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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风波又起
    余千岁意味不明的反问,成为一把悬坠在金十二头颅上的斧头,明晃晃的,带着肃杀的戾气,在混沌体内的凝滞空间里,稍不留神,就会被这斧头砍断头颅。

    受神威压迫,金十二自打看见余千岁时,膝盖便再也没有直起来过,酥软成渣的无力感,已经把他的两条腿化成残渣,唯有混沌身腔内孱弱的呼吸,带动金十二的裤管,轻微微晃动。

    “你觉得呢?”

    余千岁又问他。

    金十二低头惶恐,内心千万种声音,在此刻争先恐后地占据他的脑海,不同的答案在他心里左右拉扯,被强行拉平的褶皱头皮,连带着脑袋,都变得无理取闹起来,巴不得生出万双手,抓着他不放。

    良久,金十二溃不成军地说,“我不知道。”

    话音落地,他瞪得浑圆的眼珠,突兀地转变成浑浊的灰色,蒙蒙一片,当即失去了聚焦。与此同时潺潺血浆,并着他的骨髓搅弄一团,沿着粗细不一的血管汇聚到一处,最后通过耳孔宣泄出来。

    余千岁惯以居高临下地扫视周围,随即抽走了神相。

    他站在乱石丛生的石巅,又一抬手,身后的神相挥起衣袖,和天边的云辇连接一起,搭成一条顺滑宽敞的桥梁,陈槐拔剑而起,钦佩自得地走了下来。

    没有人会对强者不钦佩。

    陈槐目露灼灼心动,最后几步加快步伐,余千岁似是感应到他的动作有变,当即敞开怀抱,一把拉他入怀。

    以神真躯的怀抱不同以往。

    没有掩盖的金光流边,绕着余千岁周身,似是一条永无尽头的河流,不知疲倦的缓缓流淌。

    陈槐和余千岁贴得很紧,他面对面搂住余千岁的脖颈,从骨子里向外流的暖意,来自神祗的馈赠。

    承影剑的剑鸣不断,颇有力道的增持,在陈槐体内感应极强。

    他抬起头向后撤了半步,盯着余千岁的鼻尖,“你这是做什么?”

    “先前承影有你师父加持,这才护你炼剑稳妥,现在由我护你。”

    “可是承影已经够坚韧了。”

    余千岁的大手贴着陈槐的后腰,上扬俊朗的笑意弥漫在他的唇角,他轻声笑道,“锦上添花不好?”

    “好。”

    离二人不远处的螺旋仪,正悬浮在空中。

    挣扎想逃的混沌,还在顽固地想要离开螺旋仪的桎梏,奈何螺旋仪旋转的速度飞快,眨眼就将成团的混沌,搅散成一缕一缕的烟雾。

    被困在混沌体内的金十二,受混沌本体影响,他那借来的一成混沌之力,全数被抽走,一刻不停地向外渗漏。

    螺旋仪的缝隙每漏出一丝混力,金十二的身体就透明一分。

    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徐徐向外分散,抽丝一般离开他的身体。

    混沌之力彻底在金十二身上消失,而他掩藏许久的真实面目,终于得见天光。

    余千岁留了一丝神识,在混沌体内观察他的变化。

    他在空中随意地画了个圆,当即成为能窥见的镜头。

    “没想到他还挺年轻的,我以为他的本体是个垂暮老头。”

    陈槐面无表情地观赏镜中的一切。

    余千岁的手臂搭在陈槐的肩上,将他揽得很近,“野心这东西,哪会分年龄。”

    “他自视甚高,挖坑的陷阱看都不看,就往里面跳。”

    说话间,一股热流从余千岁的鼻腔落下,他迅速瞟了陈槐一眼,见他注意力放在镜中世界,立即若无声色地擦干净。

    黯沉无光的画面,伴随最后一缕气雾消散,金十二彻底消失。

    大地陡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天边更是被声音连累得扯开巨大的窟窿,水柱四起,似是注满了雷霆万钧之力,铆足劲竞相轰动地往地面落钉。

    聚合不久的地面,又因这些水柱凿地全部裂开。

    旺盛炽烈的火舌止不住地顺着地块,向上攀附,逮到活物就要肆机舔舐一番。

    困于螺旋仪的混沌似是受到万物悲泣的感召,挣扎欲出的力道比之刚才,加强了十倍。

    “我去去就来。”揽在陈槐肩膀的手掌瞬间撤去,余千岁撂下一句安抚,瞬疾带着螺旋仪,朝大须弥山的废墟中央而去。

    他将螺旋仪停放在半空中,身后顶天立地的神相骤起,跟随余千岁的动作,巨大的手臂缓缓张开,好似在横向拉满一张弓。十指宛若揽取星河,流光顺着指缝交相缠绕。

    大千世界唯有神祗才能带来的超然引力,此刻像是能量巨大的冲击波,向周边散开。

    刹那间,随处可见的碎石枯草、野河炽火,全都成为余千岁麾下听令的士兵。

    它们听从神祗的召唤,一一脱离地心引力,全然凌空而起,如百川归海、倦鸟还巢,井然有序地朝着大须弥山的基座奔涌。

    山石在空中碰撞,枝草契合缝隙,水火对冲之下,成型的山体坚不可摧。

    一场恢弘盛大的绝佳画面,就这样在陈槐的亲眼注视之下,定格成了永世难忘的记忆。

    余千岁以丈量天地的神相,专注地重构高山,手指时而弯曲,时而抬挑,令这碎石乱枝,落的每一处,都占据了极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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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磅礴的神力化作刻刀,将天公作美却不慎坍塌的大须弥山,重新塑形,引天地之色,迎万物之春。

    冉冉隆起的山川脊梁,成为大须弥山的脉络,每一处盛满了勃勃生机。

    声势浩然的雄伟气象,伴随一场春风化雨的和谐美景,淅淅沥沥浇注在险峻雄风上面,奇崛与逶迤交相呼应,令山脊春雨错落不同,演奏出一首天然悦耳的妙音。

    最后一块石头,被神相掂在掌心上下抛掷,余千岁满目欣赏自己的杰作,无一不在呈现自然的华美大气,金光萦绕的指间,捏着碎石放在大须弥山的山顶。

    至此,惊世混战铺就一场壮丽画卷。

    螺旋仪猛地加速旋转,不安作祟的混沌,六窍尽消,再次被放进大须弥山。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地表灌溉,神相似弹奏长琴,随着纷飞跃动的手指上下起舞,大地四合,处处迎来新机。

    余千岁渐渐地将神相收敛起来,螺旋仪完成使命后回到他的掌心。他立于山巅之上,身后是万景迎春。

    恰逢彩虹出现,为春日落雨送上独家馈赠。

    陈槐静静地站在余千岁身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抬高双臂,抓起外套的两侧,支撑着盖在头上,宛若简易的雨伞。

    临近余千岁时,陈槐快速跑过去。

    烟雨浩渺的天气,突然被一片晴空笼罩,余千岁只觉得身侧是无尽的缱绻,和陈槐带来的温柔。他自然而然接过另一侧的衣摆,两人望着崭新的河山,余千岁出神地说,“你不是嫌弃我幼稚吗?”

    “还说我总想有的没的,那些偶像剧里的桥段,向来被你吐槽没完。”

    两人的身影和许久之前在雨中的一幕,在时间流逝下悄然重叠。

    陈槐几分得意,“不是都跟你说过吗,有机会一定要带你来到我曾经待过的世界,让你同样拥有和我一样的经历。”

    “这次你见到了我师父,也算了我心中的一件憾事。虽然这里的现生是即将坍塌的幻境,但我在心里,曾经答应过你的事儿,还是做到了。”

    余千岁好奇,“答应我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天天就记得我吐槽你,当然记不得。”陈槐说得坦然,“不过我也确实没跟你说过。”

    余千岁孩子气般,和陈槐故意争执起来,“所以这不怪我。”

    “稍不留神,又得替你背锅。”

    他们身后的世界,正一点一点消弭,如同马赛克般呈现块状的消退。

    陈槐不动声色地左手贴过去,拉住余千岁,“你先前不是说,要用这种方式躲雨吗?我那时故作嫌弃你,实际上早就计划好了,只等雨落。”

    “怎么样,还算惊喜?”

    “免得你嫌我没你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情趣。”

    陈槐的话似投进死掉的湖水,许久不听余千岁回复,握住余千岁的右手逐渐冰凉,错拍的心悸骤然将陈槐打得措手不及,他偏头看过去,余千岁周身的金光,不知何时变得死气沉沉,丝毫没有先前那般耀眼,停滞的灰黑色代替了流转的金光。

    余千岁双眼紧闭,先前从鼻腔泄掉的神力,终于抵不住他的强行压制,冲破他负隅顽抗的残躯。

    陈槐看不见余千岁体内正在向外流失什么,只是余千岁的状态着实不好,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陈槐的手掌忽地被按下,缩小的螺旋仪被余千岁放在他手里,“你拿着。”

    “我不要,我要它做什么?”陈槐想要推脱,这种好似临终前交代事情的做法,着实让他不安。

    余千岁鼻子勉强翕动的鼻子,正竭力呼吸着。

    “不嫌你……”三个字,成为陈槐的项上枷锁,从余千岁紧闭的嘴角,缓缓溢出。

    副本的消失速度,忽地加快。

    陈槐慌张地抱起余千岁,正当不知该怎么救余千岁时,彩虹尽头再一次出现单睛白虎。

    白虎一个蹿跳,瞬间来到两人身旁,虎嘴露出骇人的獠牙,尖锐的牙齿叼住余千岁的衣领,猛地把他甩在背上。

    白虎四足踩着彩虹,往来时的尽头奔去,弯弯扬起的绒绒长尾,示意陈槐立即跟上。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2C级副本《旧序新生》。

    存活玩家:余千岁、陈槐、祁序……

    死亡玩家:金十二。

    玩家评级:余千岁-SS,陈槐-A,擎风-A……

    通关奖励已发放至个人系统,请玩家查看!

    即将脱离副本,祝您生活愉快,长命百岁!”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陈槐脑海里回荡,当下他无瑕顾及本次的奖励结算,他从未有现在这样,全身血液倒灌,双手冰凉,双脚更像是被冻住,让他踌躇不前。

    他心内惊慌,在亲眼见证老张头彻底逝去时,他悲伤之余,认定世事无常,唯有悲欢离合才是常态,人和人的缘分,总有纠缠到底的那一刻。

    但是余千岁不一样。

    陈槐直愣愣跟着白虎前行,脑海里全是余千岁往日对他的承诺,不是说祂一介神祗,寿与天齐吗,怎会突然这样,毫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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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按照余千岁暗中设定的计划在进行,不是吗?推行的过程或有坎坷,但结果却圆满地随了他心愿。

    离开副本,马上就能一品胜利果实,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伴随白虎消失,陈槐和余千岁回到了云落山的会议室。

    面对依旧昏迷不醒的余千岁,陈槐紧紧盯着他的黯淡面容,心里擂鼓频敲。

    他急忙用传音镯联系擎风。

    正在给云落山众人安排修缮工作的擎风,看到是陈槐的消息,心里本应高兴,却不知为何胸闷气短,按下接通键,陈槐一脸紧张的神情,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速来会议室。”

    擎风当即甩下众人,在一众错愕的注目里,急忙奔向会议室。

    他猛地推开门,就见陈槐的怀中,是自家毫无生气的会长。

    “关门。”

    事到如今,陈槐把余千岁的隐藏身份告诉了擎风,又说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陈槐颤抖的声线,似是砂砾在粗糙的布匹上重重摩擦,时不时停顿,音调更是不稳。

    他勉力稳住身形,这才摊开手掌,“擎风,这是云落山的东西,千岁把它交给了我,我现在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所以物归原主。”

    擎风没有接,短短几分钟,他接收的信息堪比重磅炮弹,轰然砸向他,直到将他炸得满身焦黑。

    不过他在余千岁手下办事多年,性子稳重,迅速把信息消化之后,立即回道,“既然会长选择把螺旋仪交给你,必是有他的安排。”

    “你们刚从副本出来,都耗费了不少精力,我带你们先回他的住处休息。”

    擎风的视线锁住余千岁,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余千岁的身躯。

    “会长的身体,我即刻着手想办法。”

    陈槐把余千岁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生怕这易碎的玻璃彻底散落,此刻床上形如枯槁的余千岁,一呼一吸的间奏,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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