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宣旨的御前侍卫走了过来,客气的说道。
“齐国公,陆大人,如今大仇得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诸位将领为国捐躯,他们皆是我朝的英雄。”
“我等愿护送镇国大将军的棺椁回府,以表敬意。”
陆沉和陆承祖听闻,齐齐转身,朝着御前侍卫拱手致谢。
陆沉定了定神,恢复了身为齐国公该有的沉稳干练。
“有劳姚统领及诸位兄弟了,我陆家上下感激不尽。”
“这些将领皆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同他出生入死多年,他们的牺牲让我痛心疾首。”
御前侍卫微笑着点头,随即安排手下人妥善安置镇国将军的棺椁。
众人小心翼翼地抬起棺椁,动作整齐而庄重。
陆沉走到沈砚面前,抱拳行礼道。
“沈大人,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您莫要往心里去。”
“当时我满心都是为父报仇的急切,行事难免冲动,冲撞之处,还请您海涵。”
沈砚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陆沉的手臂,笑道
“齐国公言重了。令尊遇害,您急于报仇也是人之常情。”
“换做任何一人,怕都难以在那种情形下保持冷静。”
“下官又怎会怪罪于您。况且,我知晓您是重情重义之人,镇国大将军有您这样的儿子,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陆沉感激地看着沈砚。
“沈大人通情达理,远赴西北军营帮着查明真相,又将我父的尸骨带回京城,陆某铭记于心。”
“日后若有差遣,只要是陆某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
沈砚摆了摆手。
“齐国公不必如此,我等皆为朝廷效力,本就该相互扶持。”
“如今镇国大将军和诸位将领的棺椁皆要送回府中,咱们需得将此事尽快办妥。”
“沈大人所言甚是。”
陆沉点头转身,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能随手调动羽林卫。
刚回京的那一队羽林军看到这令牌,纷纷跪地请命。
“齐国公有何吩咐,尽管差遣。”
他们神色恭敬,有几个人在心里想着着。
您有这令牌怎么不及时出示,我们刚刚险些冒犯了您。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吗?
陆沉可没有随时拿着令牌把玩的喜好。
皇帝赐下这令牌是方便他调动羽林卫,以备不时之需。
齐国公不属于哪一个部门,他不用坐堂当值,可以参与任何朝中之事&nbp;。
但他也没有专属部下,要差人做事的时候,总得有人为他效劳。
陆沉看着跪成一片的羽林卫,淡声说道。
“你们派两个人,将这两个已死之人的头颅和尸身挂在永定门城楼边,以儆效尤。”
“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看,谋害忠良的下场。”
“其余人等,留在此处,陪同沈大人等候众位将领的亲属过来。”
“是,齐国公!”
羽林卫们整齐划一地回应,声音洪亮而坚定。
两名羽林卫迅速上前,将赵将军和郡守的尸身处理好。
带着他们的尸身朝着永定门而去。
陆沉翻身上马,眼神冷峻。
他看了一眼父亲的棺椁,然后一马当先,带领着众人缓缓前行。
陆承祖骑着府中一名护卫的马,紧跟在陆沉身旁。
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落在他们身上
沈砚伫立在马车边,看着齐国公的队伍渐渐远去。
那些御前侍卫也鞍前马后的跟在他们身后。
“果然是人中龙凤,离开京城数月,陆三少已经荣升为齐国公了。”
他的幕僚走近一步,小声说。
“大人,您不在京城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
“睿王和厉王同时逼宫造反,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齐国公圣眷正浓,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刚刚别说有圣旨及时赶来,即便没有这道圣旨,齐国公先斩后奏也无人敢置喙。”
“镇国大将军忠肝义胆,为国捐躯,凶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沈砚微微点头,目光依旧追随着在风雪中逐渐模糊的队伍。
“镇国大将军一世英名,却遭奸人暗算,着实令人惋惜。”
“齐国公年少有为,如今历经此劫,想必会更加沉稳。”
“日后定能成为新帝的得力臂膀,保我朝江山稳固。”
幕僚接着说道。
“大人,您与齐国公也算有过几面之缘。”
“如今他地位尊崇,咱们日后与他交好,于大人的仕途想必也有好处。”
沈砚轻笑一声。
“交好自是要的,但我沈砚结交他人,从不为仕途利益。”
“齐国公忠义双全,值得深交。”
“况且,大家同朝为官,本就该齐心协力,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此时,雪越发密集,天地间一片洁白。
沈砚整理了一下衣衫。
“近日家中可好?”
幕僚仔细回想了一番。
“大人离家这段时日,家中一切安好。”
“管家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过什么差错。”
“只是夫人时常牵挂着您,每次我去府上回禀事宜,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担忧。”
沈砚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家人的愧疚。
“这些时日在外奔波,倒是苦了夫人。”
幕僚斟酌着用词答道。
“夫人大抵是为大小姐的事心烦,大人您也知大小姐心悦齐国公。”
“可齐国公已经娶了一位夫人,陛下也册封了那位夫人一品诰命。”
沈砚闻言面色就是一沉。
“胡闹,儿女情长哪能如此任性。”
“况且齐国公如今位高权重,又已有家室,我沈氏家风严谨,怎可任由她们胡来?”
“早前倩儿私自跑去西北,我便让夫人尽快给她择一门夫婿,早些嫁过去。”
“怎么,这事还没落实?”
幕僚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大人,大小姐向来心思单纯,她倾慕齐国公,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放下。”
“夫人也是心疼女儿,所以才心烦意乱。”
“加之先帝驾崩,三年国丧期间,官家贵族们家中的儿女不可婚嫁,才将这事给搁下了。”
沈砚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感情之事向来不能强求。待我回府,便与夫人好好商议此事。”
“一定要让女儿明白其中道理,切不可做出有失体面之事。”
幕僚点头称是。
这时又有前来接将领尸骨的人家过来,他俩便打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