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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葬身狼腹
    安平王抬手狠狠拍了下桌面,没好气道:“陆昀川藏得可真深,到底是谁在帮他?”

    司菀眼皮子抬都没抬,淡淡道:“估摸着是月懿手下的死士。”

    听到这话,五王子眨了眨眼,拱手说:

    “若陆昀川和长姐有关,属下倒是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什么办法?”安平王问。

    五王子也没隐瞒,直截了当道:“大月王宫饲养了一种猎犬,对药粉的味道感知极其敏锐,死士常年服药,陆昀川又在新城附近逗留,只需牵着猎犬搜寻,很快便能抓住死士。”

    “要是陆昀川抛下死士,独自逃遁呢?”安平王问。

    司菀白他一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无人护持,能在山里活几日?

    要不了多久便会被猛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司菀特地来到新城,一方面是为了修建外城,另一方面便是扫清所有的障碍,夺回最后一点气运值。

    听了五王子的提议后,她毫不犹豫,直接吩咐前者放手施为。

    五王子也没辜负司菀的信任,他先是花费两日,找到了以前王宫豢养的猎犬,而后以伐木做幌子,牵着猎犬进山,当天夜里,便抓住了十余名死士。

    而陆昀川,果然抛弃死士,独自一人逃了。

    司菀抬手扶着后腰,缓步行至窗前,看着高悬天幕的明月,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世的一幕。

    那时陆昀川还是声名斐然的大儒,被誉为高山白雪、天边皎月,德高行洁,为世人赞颂。

    可就是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自己品行低劣、水性杨花、性比蛇蝎。

    自然而然的,司菀也沦为读书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不过那时的她,连安身立命都难,自然也顾不上所谓的闺名。

    山林中。

    陆昀川捂住被猎犬咬伤的小臂,逃也似的躲在崖壁之下,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活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做梦也没想到,司菀竟然如此卑鄙,派人带着猎犬将月懿留下的死士一网打尽。

    没了死士庇护,他拼了命的挣扎,才摆脱那群畜生的追踪,逃到这里。

    陆昀川常年修书,就算流放期间吃了不少苦头,后来也被司清嘉派来的人救下,好生照料。

    许是跑得太久,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鲜血滴滴答答落在草叶上,散发着淡淡的腥甜。

    陆昀川忿忿不平咒骂着司菀,用尽一切恶毒的词汇。

    他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糊涂,竟让那样下贱卑鄙的女人拥有绝佳的气运、高贵的出身、显赫的地位。

    现下竟还手握大权,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自己和清嘉的命。

    陆昀川整颗心都被恨意占据,他眼底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一拳捶在石壁上,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懑和不甘。

    却忘了自己小臂处的伤口,对于习惯了在夜间捕猎的野兽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过了多久,侧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夜色幽暗,晚风微凉。

    席卷而来时,透着难言的阴冷。

    借着微弱的月光,陆昀川死死盯着远处的树丛,无数绿油油的光点,让他心脏狂跳不止,泛起几欲炸裂的痛苦。

    狼群不断逼近,为首的狼王呲着牙,透明的涎水拉得老长。

    陆昀川嘴里发出短促的惊叫。

    他想要逃。

    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又如何能在狼群包围下逃出生天?

    当散发腥臭的獠牙死死咬住他的脖颈时,陆昀川终于明白,何谓真正的绝望。

    野兽狠狠撕咬他的血肉、脏腑、骨骼,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让陆昀川生出幻觉。

    他将装着司清嘉鲜血的玉瓶紧紧贴在心口,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心爱学生的名字。

    仿佛这么做就能缓解疼痛。

    谁也不知,享誉天下的大儒,就这么孤零零的死在了两国交界处的山林之中,葬身狼腹。

    翌日清早,五王子又带着人进山搜捕。

    找了大半天,仅在崖壁附近找到了几块碎骨以及破破烂烂的布条。

    五王子翻了翻这些碎布,突然瞧见一只精巧的玉瓶,上面刻着他不认识的文字。

    他将碎骨等物带回城主府,司菀接过玉瓶,看着上面“清嘉”二字,更断定了丑先生的身份——

    正是对司清嘉情深不改的陆昀川。

    “宿主,陆昀川已死,鹃女最后的依仗也消失了,只等成功教化百姓,让这些流民搬到外城,便可夺回金羽、凤凰涅槃。”

    听到系统的话,司菀不免有些恍惚。

    刚重生时,她恨极了司清嘉的卑鄙无耻,做梦都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但随着时间流逝,司菀不仅找回了气运,更勘破了桎梏她的迷障。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自然愈发淡定从容,不急不迫。

    “很好。”

    她在脑海中答复系统,略显丰盈的面庞也泛起笑意。

    “将此人掩埋了吧。”司菀冲着安平王道。

    “那这只玉瓶呢?里面应该是司清嘉的血液。”

    提到“司清嘉”三个字时,安平王满脸嫌弃,好像接近这个女人,就会倒大霉一般。

    不过想想,事实正是如此。

    身为未婚夫的七皇子被她害成瘫痪;

    生母柳氏尸骨无存;

    父亲秦国公被豢养在京城的一座小院儿中,中了风,身边仅有一个撕破脸的雅娘子照料,日子过得究竟如何,可想而知。

    如今更是连疼她入骨的老师,也落得群狼分食的下场。

    安平王自然得远着些。

    “烧了便是。”司菀道。

    她转头吩咐仆婢准备好火盆子,将玉瓶扔了进去,直到白玉碎裂血液干涸,才收回视线。

    司菀在新城停留了整整两个月。

    在此期间,五王子带领匠人及从流民中征召的民夫,按照图纸规划,修建了巍峨气派的外城。

    有的流民被选为民夫后,身上还偷偷藏了天命皇后的塑像,被五王子发现,直接逐出新城。

    其他人这才怕了,纷纷将塑像砸了个稀巴烂,再也不敢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