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三个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我的腿肚子还在打颤。

    \"主子！\"

    三十六强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开，

    \"大部队已经完成撤离，就剩一两百个兄弟还在屋里开派对！\"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赶紧撤！让花花盯着就行！你们俩带着其他蟑螂回我屋里等着！记住——\"

    \"知道知道，不上床嘛~\"

    大黑贱兮兮地接话，

    \"主子，地上那包开了封的薯片可以吃吗？\"

    \"吃！随便吃！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我差点喊出声。

    领头的警察已经走到我面前，手电筒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是你报的警？\"

    \"对对对！警察叔叔！\"

    我点头哈腰，

    \"我刚路过听见尖叫，屋里大姐说全是蟑螂...\"

    旁边年轻点的警察噗嗤笑了：\"叫谁叔叔呢？我们程哥才二十八岁。\"

    叫程颢的警官瞪了同事一眼，转头对着房门喊：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离房门远一点！\"

    然后冲上去就是一脚——\"砰！\"

    门开的瞬间，我听见三个警察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屋里那场面，怎么说呢...就像把整个城中村的蟑螂都塞进了五平米的小单间。

    \"我滴个亲娘哎！\"

    年轻警察直接蹦出方言，

    \"这特么是蟑螂老窝吧？\"

    程警官倒是镇定，抄起门口的扫把就往里冲：\"小张检查婴儿！小李联系120！\"

    我扒着门框偷看——好家伙！

    两只油光水滑的蟑螂正趴在婴儿胸口，触角一抖一抖的。

    婴儿的小脸白得像泡了三天的方便面，要不是肚皮还有微弱起伏，我都以为...

    \"还有呼吸！\"

    小张警官跪在地上就开始做心肺复苏，

    \"程哥！这孩子快不行了！\"

    程警官一边用扫把驱赶蟑螂一边吼：\"120怎么说？\"

    \"说最快八分钟到！\"

    李警官举着手机，

    \"所长让咱们先...卧槽！\"

    他一脚踩爆两只蟑螂，

    \"这玩意儿往我裤腿里钻！\"

    花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主子！那个女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一直在念叨'不是我故意的'...\"

    我正想细问，楼下已经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看热闹的邻居们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有个大妈还端着饭碗：\"哎哟造孽哦，这女的下午就在叫唤...\"

    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程警官一把拽住我：\"报警的跟我们去派出所做笔录！\"

    于是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第一次上了警车。

    透过后窗玻璃，我看见医护人员抱着那个小不点冲上救护车，女人被担架抬着，手腕上还闪着银光——嚯！手铐？

    \"主子别担心，\"

    花花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藏在救护车底盘跟过去看看...\"

    医院急诊部门口的空地上，程警官递给我一支烟：\"抽不抽？\"

    \"谢谢警官...\"

    我伸手接过，

    \"警察同志，我刚才看见，那女的为啥戴手铐啊？\"

    旁边李警官插嘴：\"初步怀疑是产后抑郁加遗弃，具体得等...\"

    \"小李！\"

    程警官一个眼神把话截住，转头对我笑笑，

    \"小兄弟怎么称呼？今天多亏你报警。\"

    \"我叫李小二，就住在双阳路城中村。\"

    我搓着手心上的汗，

    \"其实我就是听见叫声...\"

    程警官吐了个烟圈：\"小兄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警校毕业六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因为蟑螂报警救了两条命。\"

    他弹了弹烟灰，

    \"知道吗？要是再晚半小时，那孩子可能连救都不用救了。\"

    我后脖颈一凉，赶紧转移话题：\"程警官，那孩子现在...\"

    \"放心，儿科主任亲自在抢救。\"

    李警官看了眼手表，

    \"话说你大半夜在那溜达啥？\"

    完蛋！要露馅！

    \"我...我饿了想买泡面！\"

    急中生智，

    \"结果便利店关门了！\"

    程警官笑出声：\"巧了，我也好这口。老坛酸菜还是红烧牛肉？\"

    \"藤椒牛肉！\"

    我脱口而出，说完就想扇自己，这特么是重点吗？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开了。

    白大褂走过来摘口罩：\"孩子救回来了，母亲是失血性休克，都没生命危险。\"

    我腿一软直接蹲地上了。

    程警官拍拍我肩膀：\"走，送你回去。\"

    警车开进城中村时已经凌晨两点。

    程警官递给我张名片：\"想起什么其他细节随时联系我。\"

    等警车尾灯消失，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结果门自己开了条缝。

    好家伙！三十六强正用触角顶着门把手！

    \"主子！\"

    一屋子蟑螂齐刷刷举起前肢，活像黑帮小弟迎接老大，地上那包薯片果然只剩渣了。

    大黑从泡面桶里探出头：\"怎么样怎么样？我们演技不错吧？那两只趴在婴儿身上的兄弟可是拿过蟑螂金酸梅奖的！\"

    \"你们...\"

    我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哑得不行，

    \"...牛逼。\"

    三十六强爬在肩膀上帮我顺气：\"主子，花花刚托人传讯说医院那边...\"

    \"等等！\"

    我猛地坐直，

    \"花花还在医院？\"

    \"主子，安啦~\"

    大黑翘着二郎腿，

    \"花花说，它搭上了夜班护士的顺风包，明早跟着垃圾车一起回来。\"

    我望着满地狼藉的泡面包装和可乐瓶盖，再看看这群耀武扬威的蟑螂，开心笑出声：\"今晚...谢谢你们啊。\"

    \"害！\"

    三十六强用触角碰碰我的手背，

    \"主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是主子，下次能不能别让大黑飞脸了？它脚气太重...\"

    \"放屁！\"

    大黑一个飞扑和三十六强扭打成一团，撞翻了三个可乐瓶盖。

    我笑着摸出手机，给程警官发了条消息：\"辛苦警官了，我觉得能够拯救生命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