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斯图尔特在园区里踱步，军靴把地上的石子踢得四处飞溅。亨得利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眼镜片上反射着斯图尔特暴躁的背影。
"局长！"
斯图尔特对着卫星电话咆哮，
"外围的人员和交通工具都是准备好的！"
他狠狠踢飞一个易拉罐，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先把王菲转移到我们国内去？"
躲在王菲外套内衬的雷达立刻竖起触须："程序员！快记录！重点来了！"
两只蟑螂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电话那头传来局长疲惫的声音："斯图尔特，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信号有些断续，
"现在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在背后推动这些事情..."
程序员的触须翘的笔直，聚精会神，雷达则全神贯注地接收着电磁信号。
"如果你真的把王菲转移了，"
局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鄙视，
"你以为留不下证据吗？"
斯图尔特停下脚步，亨得利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可是..."
斯图尔特的声音低了下来。
"没有可是！"
局长打断他，
"副局长，请你服从命令！"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不管你背后的金主是谁，我也不管你以后会不会当这个局长..."
程序员对雷达说："快记！这段要重点标注！"
局长的声音继续传来："...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是局长！"
他加重了语气，
"东大，不好惹！"
斯图尔特转向亨得利，发现对方正假装研究地上的蚂蚁。
"我服从命令..."
斯图尔特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又提高了音量，
"但是，我依然认为你们就是一群怂货！"
亨得利吓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王菲外套里的两只蟑螂则兴奋地交换着信息："这段一定要原汁原味汇报给主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冷笑的声音："呵呵，斯图尔特，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是，请你记住，不能转移王菲，哪怕最后要让她消失..."
雷达和程序员同时绷紧了身体，复眼死死盯着电磁波传来的方向。
"...也只能让她在缅北的土地上消失！"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斯图尔特狠狠将卫星电话摔在地上，零件四溅。
亨得利小心翼翼地开口："呃...中将先生..."
"闭嘴！"
斯图尔特像头暴怒的公牛般喘着粗气，
"让这些土狗去给我找瓶酒来！"
"程序员，刚才的通话都记下来了吗？"
雷达紧张地问。
程序员得意地晃了晃触须："一字不落！连那家伙摔电话的声音都标注了！"
雷达长舒一口气："幸亏上官主母之前给我们做过特训。"
它回忆起在首都实验室的日子，
"每天听各个国家的人聊天视频..."
"还有流行音乐！"
程序员补充道，
"我现在能背整张《滚石》500强专辑列表！"
两只蟑螂悄悄爬回王菲的内袋，继续整理情报。
"主子？"
跟在李小二后面的土炮疑惑地问。
李小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雷达传消息来了。"
他闭上眼睛，片刻后冷笑了一下，
"好一个'在缅北的土地上消失'..."
土炮紧张地搓着前肢："主子，那咱们..."
"跟上我。"
李小二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现在要找机会去和丈母娘再见一面。"
此时园区内，斯图尔特正对着酒瓶猛灌，亨得利小心翼翼地坐在三米外的石凳上。
"你知道吗，沃森？"
斯图尔特开口，酒气喷涌，
"那女人就是个魔鬼！"
亨得利推了推眼镜："呃...王女士确实很...特别..."
"特别？"
斯图尔特嗤笑一声，
"她刚才看我的眼神..."
他打了个寒颤，
"就像看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躲在暗处的药师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对刀锋说："听见没？连人类都觉得主子的丈母娘可怕。"
刀锋磨了磨前肢："我更期待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混蛋了。"
夜幕渐渐降临。
雷达和程序员已经将完整的情报通过意念传递了出去。
"快了。"
王菲对着空荡荡的囚室轻声说，
"该跳出来的人总是要跳出来的。"
李小二在等待王菲召唤的过程中，一直在调查整个电诈园区，但他可没忘记派遣将近2000只野生蟑螂在王菲小楼周围进行巡逻和警戒。
"主子真是未雨绸缪啊～"
程序员一边破译着监控系统的密码一边感慨。
当这2000只蟑螂在一天前出现在王菲所在的这栋房子周围时，老白就知道这是主子李小二的手笔了。它们伪装成普通蟑螂，有的甚至混进了厨房，但暗地里已经将整个建筑的结构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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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道在这里，电路总闸在那里..."
一只负责侦查的蟑螂正在给老白传递信息，
"哦对了，厨房后门有个狗洞，可以考虑撤退时从那儿突破。"
如果刚才不是斯图尔特拔枪了，老白也不会让花糖、刀锋和药师做好攻击的准备。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电话里的那个人居然敢威胁要让王菲"消失"。
"全体注意！"
老白通过意念网络发布最高警报，
"接下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王菲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床边，甚至还有心情哼着小调。
刚才收到消息后，李小二取消了对另外一个园区的侦查，快速逼近关押王菲的这个园区。
"报告主子！"
一只侦察蟑螂从前方返回，
"斯图尔特正在指挥室发脾气，摔了第四个杯子了！"
李小二冷笑一声："让他摔，待会有他哭的时候。"
"主子，亨得利呢？"
土炮发问，
"另外那个男的不会坏事吧？"
李小二摇摇头："他比我们想象的聪明。"
停下脚步，
"到了。"
李小二（和蟑螂）抬头望去，关押王菲的小楼就在三百米开外。
灯光从窗户透出来，隐约可见持枪巡逻的身影。
"你们在外围按兵不动。"
李小二轻声说，
"记住，一旦我下达行动命令，你们要第一时间覆盖整个园区，那两个男的，我要活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蟑螂大军立刻分成数十个小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它们中有的钻进排水管，有的潜伏在草丛里，还有的直接大摇大摆从正门爬进去，反正缅北的蟑螂多得没人会在意。
仰光，国防军总部。
"老大，刚才我们的人传回来消息。"
吴金绸快步走进办公室，
"他们与王菲的第一次接触结束了。"
敏康头也不抬，继续在文件上签着字，办公桌上的国旗旁，放着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
"说说看，情况如何？"
敏康的声音很平静。
吴金绸翻开记事本，
"他们想要东大的EAST，"
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纸面，
"然后，他们还想让东大放开那个东西的出口管制。"
钢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洇开一小片墨迹，敏康笑出声，把钢笔轻轻搁在墨水瓶旁："呵呵。"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巨幅地图前，
"东大有句话，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手指划过南海区域，
"他们啊，永远都是这样的想当然！"
吴金绸走到敏康身边，两人一起望着地图上那个巨大的红色轮廓。
"东大，早就不是前些年的东大了！"
敏康的手指重重敲在南海某处，
"看看这些岛礁建设，看看他们的海军下饺子速度..."
吴金绸推了推眼镜："是啊，我也觉得他们有点想当然了！"
他翻开另一页笔记，
"根据情报，东大去年在量子通信领域的专利数量..."
"老吴，"
敏康转身看着吴金绸，
"说实话，如果现在我们真的需要选择一条大腿，"
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东大！"
文件夹里是合作经济走廊的最新进展报告。
吴金绸肃然点头，办公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EAST，我也想拥有啊。"
敏康摩挲着文件上一张托卡马克装置的照片，
"但是，这玩意不是能够抢得过来的！"
他摇摇头，
"就像他们的很多高科技.."
"老大，你说的对。"
吴金绸合上笔记本，
"形势比人强！"
他犹豫了一下，
"不过那边答应，如果我们配合..."
"配合什么？"
敏康冷笑一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孙子兵法》，
"当他们的马前卒？"
书页哗啦啦翻到《谋攻篇》，
"好好回顾下历史，好好看看目前的欧洲。"
吴金绸的后背渗出冷汗，他想起上周情报部门截获的通讯，大美丽驻缅甸大使与白房子的通话中提到"必要时可以换人"。
"对于东大，"
敏康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中资建设的高楼，
"我们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指了指天空，
"有无数颗小星星在我们的头顶上飞着。"
转身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我们只能走一条路，那就是诚心实意地合作共赢之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送进来一份加急文件，敏康快速浏览后递给吴金绸："看看，东大刚通过澜湄合作机制追加的投资。"
吴金绸看着文件上的数字，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这...这是那边承诺的十倍..."
"呵呵，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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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康拿起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他们还在幻想！"
茶香在口腔中弥漫，
"以为靠几艘航母就能让东大屈服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吴金绸想起什么："对了，王菲那边..."
"不用管。"
敏康摆摆手，
"东大自己会处理。"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
"我们只需要确保，在必要的时候...行个方便。"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一架客机正飞往东大的方向。
"老大，说起来，上个月那边暗示，可以帮我们解决缅北问题..."
"代价呢？"
敏康冷笑，
"让我们当急先锋？"
他指了指墙上油气管道的示意图，
"知道这条管道每年给我们带来多少收入吗？"
秘书再次敲门，送进来一份电报，敏康看完后，表情变得玩味："有意思...那边刚批准了新一轮军售。"
吴金绸立刻会意："他们这是在试探东大的底线..."
"所以你看，"
敏康把电报扔进碎纸机，
"他们连直面东大的勇气都没有。"
碎纸机发出嗡嗡的声响，
"只敢扶持一些傀儡，现在又想打我们的牌。"
办公室里的卫星电话响起，敏康看了眼来电显示，对吴金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的，袋鼠先生..."
敏康的英语发音字正腔圆，
"关于王菲女士的事，我们确实不知情..."
他朝吴金绸眨眨眼，
"当然，我们支持一中原则..."
通话结束后，敏康长舒一口气："袋鼠就是喜欢瞎蹦哒。"
他摇摇头，
"不疼不痒，来当说客蹭流量。"
吴金绸忍不住问："老大，如果...我是说如果，东大真的要动手救王菲..."
"那就给他们开绿灯。"
敏康毫不犹豫地说，
"顺便把那边的特工的位置信息'不小心'泄露出去。"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反正缅北那么乱，谁知道是谁干的？"
敏康解开军装最上面的纽扣，长叹一口气："唉，夹缝里求生存啊。"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虽然感觉有些憋屈，但是总要好过没命！"
吴金绸低头整理文件，
"老大，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另外，索温那边？"
敏康转身走回办公桌，
"我会交代他的。"
拿起电话，
"这段时间，我会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家陪他的三妻四妾！"
吴金绸忍不住笑出声："那他估计得疯，这可比关禁闭还难受。"
他合上文件夹，
"上次他赌博输了钱，您罚他禁足一个月，结果..."
"结果他家的花园里多了三个凉亭？"
敏康拨出号码，
"这次我会派一个连的士兵'保护'他。"
"需要限制通讯吗？"
敏康摇摇头："不必。正好给某些人传递些'消息'。"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墙上的地图，
"你待会去告诉后勤部，给索温家多送些酒。"
吴金绸会意地点头："明白。烈酒配美人，保证他乐不思蜀。"
"对了，东大那边的新任的商务参赞下周到任，安排个欢迎宴。"
"要让索温出席吗？"
"当然，他是军队的二把手。到时候也让他坐在主桌，挨着参赞。正好让东大看看，我们对'合作伙伴'的重视程度。"
吴金绸在记事本上快速记录："需要安排媒体吗？"
"不必大张旗鼓。"
敏康摆摆手，
"但要让'某些人'知道。"
他用手指敲了敲卫星电话，
"特别是那位爱打电话的袋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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