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传军令》
含凉殿内,水晶帘随风轻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宛如珠玉相击。殿中四角置有青铜冰鉴,袅袅寒气自鉴中升腾,将盛夏的暑意隔绝在外。女帝沈知白斜倚在青玉簟上,一袭素纱单衣逶迤垂落,衣袂间暗绣的银线凤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陛下,陇西道八百里加急。"兵部尚书崔衍手持象牙笏板,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突厥骑兵连破三州,河西军饷在玉门关外遭劫。"
女帝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琉璃盏中的"冰雪冷元子",梅浆微漾,泛起丝丝凉意。她眸光微转,落在盏底那片碧绿的薄荷叶上——叶脉被人以特殊手法掐出奇怪的纹路,在冰晶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啪!"
琉璃盏在金砖地上碎裂的脆响惊得满殿寂静。那片薄荷叶飘飘荡荡,最终落至殿中央的沙盘上方。奇妙的是,叶脉投下的阴影竟与沙盘上的陇西地形完美重合。
"阴平古道?"崔衍失声惊呼。
女帝执起案上银簪,轻轻挑起叶片:"传旨。河西军饷改走阴平道。"她指尖在叶脉几处暗红标记上轻点,"三日后子时,在这里给突厥人备好棺材。"
殿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裴砚之垂首而立,三日前他递上的密折里,用朱砂绘制的正是这条掩藏在崇山峻岭间的古道。当时女帝批阅后只道了句"知道了",却原来早已将地图纹路刻入薄荷叶中。
"陛下圣明!"工部尚书苏晏拱手道,"只是阴平道年久失修,恐难负重载。"
女帝抬眸,眼中似有寒星闪烁:"苏卿可知《水经注》有载,阴平暗河每值朔月寅时水涨三丈?"
裴砚之适时递上泛黄的典籍抄本,银粉勾画的段落熠熠生辉。女帝指尖划过书页:"传令河西节度使,开放朔方军仓,把陈年黍米全倒进暗河。"
"这..."崔衍面露困惑。
"黍米遇水膨胀,可堵塞河道使洪水改道。"裴砚之解释道,声音如清泉击石,"突厥人所据峡谷,正是暗河故道。"
女帝颔首,突然转向殿外:"宣太史令。"
须发皆白的太史令捧着浑天仪匆匆入殿。女帝问道:"今夜星象如何?"
"回陛下,奎宿犯月,主大水。"太史令颤抖着指向浑天仪上某处,"且荧惑守心,恐有兵戈之灾。"
女帝轻笑:"好一个兵戈之灾。"她突然拍案,"传膳!今日朕要与诸位爱卿共商国事。"
尚食局的女官们鱼贯而入,鎏金托盘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女帝特意命人将冰雕昆仑山移至殿中央,蓝火裹着冰峰燃烧,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
"裴卿。"女帝夹起一片薄荷叶放入裴砚之碗中,"尝尝这用铁屑水浇灌的薄荷,可还爽口?"
裴砚之会意,细细咀嚼后道:"回陛下,叶脉中铁质沉淀,恰可补血益气。"
女帝满意地点头,转向众臣:"陇西旱情如何?"
户部尚书刘昉急忙出列:"回陛下,三百里赤地,流民已过十万。"
"哦?"女帝凤目微眯,"朕记得上月刚拨付三十万石赈灾粮。"
刘昉额头见汗:"这个...路途遥远..."
"啪!"女帝将银箸掷于案上,"是路途遥远,还是有人中饱私囊?"她突然掀开面前鎏金食盒,露出底层账册,"裴卿,念。"
裴砚之展开账册,清朗声音回荡殿中:"五月十八,陇西道购粮记录:陈米掺沙三十石,价银二百两;五月二十..."
刘昉面如土色,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这必是下面人..."
"刘卿。"女帝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冰雪冷元子,"知道这元子为何要用绿豆粉吗?"不等回答,她已继续道:"《东京梦华录》有云,绿豆性凉,可解热毒。"她突然将冰盏砸在刘昉面前,"就像朕现在,要解陇西之毒!"
满殿肃然。女帝起身,素纱单衣在冰火交织中翻飞如鹤:"传旨。第一,开仓平仓赈济灾民;第二,以工代赈,征调流民修缮阴平古道;第三..."她目光如电扫过刘昉,"着御史台彻查户部账目。"
"陛下仁德!"众臣齐声高呼。
女帝走至沙盘前,突然问道:"诸位爱卿可知,为何朕要在殿中置冰雕昆仑?"
见众人迟疑,裴砚之轻声道:"《山海经》有载,昆仑乃天地之柱。陛下以冰雕之,是取'冰心玉壶'之意。"
女帝含笑点头:"不错。更因冰会融化。"她指向开始滴水的冰雕,"就像突厥人以为的铜墙铁壁..."话音未落,冰峰轰然倒塌,蓝火顺着水迹蔓延至沙盘上的突厥大营。
暮色渐浓时,羽林卫送来阴平道军报。女帝展信览毕,忽然轻笑:"果然。"她将信笺传阅众臣,"突厥人拆了烽燧台,却不知那本就是朕请君入瓮的诱饵。"
崔衍看完军报,突然跪地:"陛下神机妙算!竟早料定他们会破坏烽燧!"
女帝执起青铜冰鉴上凝结的霜花:"你们看这霜纹,像什么?"霜花在掌心化作水珠,顺着指缝滴落沙盘,恰好淹没突厥骑兵的位置。
裴砚之瞳孔微缩:"是水攻之象!"
"报——"斥候浑身湿透冲入殿中,"阴平道暴雨,突厥大营被洪水所淹!"
女帝不慌不忙地煮起茶来。滚水冲开建窑兔毫盏中的龙团凤饼,水面漩涡竟与沙盘上的水势一模一样。她轻啜香茗:"裴卿,明日你亲自去陇西放粮。"
"臣领旨。"裴砚之躬身,袖中落出一卷绢帛。
女帝展开一看,竟是陇西各县的灾情详图,连最偏远的村落都标注着人口与存粮。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图..."
"是臣妹所绘。"裴砚之轻声道,"她上月随医女队赴陇西义诊。"
女帝凝视图中娟秀字迹,突然道:"传朕口谕,擢裴氏女为尚食局奉御,主管药膳事宜。"
裴砚之正要谢恩,忽听殿外传来琵琶声。一队乐师不知何时已在廊下,弹奏的正是《兰陵王入阵曲》。
女帝倚回青玉簟,素手轻叩节拍:"当年兰陵王以少胜多,今日朕以水代兵,异曲同工。"她突然看向刘昉,"刘卿,你说是吗?"
刘昉面如死灰,突然扑向殿柱。裴砚之眼疾手快,一枚薄荷叶破空而出,正中其穴道。
"好手法。"女帝赞许道,"这薄荷叶上淬了麻药?"
裴砚之躬身:"是尚药局新配的方子,用曼陀罗花汁浸泡。"
女帝挥手令羽林卫将刘昉拖下,突然问道:"诸位爱卿可知,为何朕偏爱薄荷?"
苏晏思索道:"因其清冽醒神?"
"不止。"女帝指尖抚过水晶帘,"薄荷看似柔弱,却能在冰雪中生长。"她目光扫过众臣,"就像我大周子民,越是艰难,越显坚韧。"
夜色渐深,女帝命人点燃九枝铜灯。灯火映照下,她取出十二枚青铜虎符摆在案上:"这十二枚虎符,对应十二河道。今日用了一枚,还剩十一。"她看向裴砚之,"裴卿,你明日启程时,带上黄河虎符。"
裴砚之震惊抬头。黄河虎符可调动沿岸十万军民,是国之重器。
女帝却已转向崔衍:"崔卿,你率三万羽林卫,佯攻玉门关。"又对苏晏道:"苏卿负责疏导难民,以工代赈。"最后她看向太史令:"继续观测星象,特别是奎宿动向。"
众臣领命退下后,女帝独留裴砚之。她从冰鉴取出一把短剑:"这是当年太宗皇帝赐予我祖父的龙泉剑。"剑身映着灯火,泛起秋水般的光泽,"今日转赠于你。"
裴砚之跪地接剑,发现剑柄缠绕着薄荷绿的丝绦。
"陇西事了,朕要你查清一件事。"女帝声音忽然转低,"刘昉背后,还有人。"
裴砚之握紧剑柄:"臣定不负所托。"
女帝走至殿门,望着满天星斗:"裴卿,你看那奎宿,像不像一片薄荷叶?"
裴砚之仰头望去,果然见星辰排列恰似叶脉。他忽然明白,女帝眼中,这山河万物,皆是可用的棋子与武器。
子时三刻,含凉殿的灯火依然明亮。女帝伏案批阅奏章,朱笔划过处,如剑光凛冽。案头琉璃瓶中,几枝薄荷在冰水中舒展枝叶,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殿外传来更鼓声,女帝抬头望向陇西方向。此刻,那里的洪水应该已经退去,而裴砚之,也该启程了。
### 一 裴氏女绘图
陇西道的官道上,一队车马在烈日下缓缓前行。黄土飞扬中,为首的青年官员勒马驻足,腰间龙泉剑柄上薄荷绿的丝绦在热风中轻轻飘荡。裴砚之取出羊皮地图,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泛黄的纸面上。
"大人,前面二十里就是青阳县了。"随行侍卫赵七指着远处升起的几缕炊烟,"只是这炊烟颜色不对,青中带黑,怕是在烧什么秽物。"
裴砚之修长的手指抚过地图上妹妹标注的朱砂点,耳边回响起临行前裴清露的叮嘱:"哥,青阳县的赈灾粮仓,米袋下藏着东西。"他收起地图,忽然发现羊皮背面还有几行蝇头小楷——是裴清露用密语写的补充说明。
"赵七,传令下去。"裴砚之声音低沉,"到青阳县后,你带三人装作流民混入粥棚,重点查探粮仓西侧偏门。"
"属下明白。"赵七犹豫片刻,"大人,这陇西道的官...都烂透了吗?"
裴砚之没有立即回答。他望向道旁龟裂的田地,几个衣衫褴褛的农人正跪在干涸的河床上挖着什么。忽然一阵孩童的啼哭声传来,只见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个破瓦罐,里面只有小半碗浑浊的泥水。
"去年这时节,渭水该涨到那棵老柳树的位置了。"裴砚之指着远处只剩枯枝的树影,"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祸。"他拍了拍腰间虎符,"但陛下既然派我们来,就不会任他们鱼肉百姓。"
车队转过山坳,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数以千计的灾民如蝼蚁般聚集在临时搭建的粥棚周围,几个衙役挥舞着皮鞭维持秩序。棚下大锅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掌勺的胥吏却还在往里面兑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钦差大人到——"
随着一声高喝,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一个穿着褪色官服的主簿连滚带爬地从县衙方向跑来,额头上的汗混着黄土,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
"下官青阳县主簿周康,不知大人今日到..."周康扑通跪地,声音发颤,"县尊去州府述职未归..."
裴砚之冷眼扫过这个肥头大耳的官吏,注意到他腰间却系着上好的和田玉带钩。"带我去粮仓。"他径直越过周康,龙泉剑鞘有意无意地撞在那玉带钩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大人!粮仓重地,容下官先..."
"赵七。"裴砚之头也不回地唤道,"按《周礼·地官》记载,阻拦钦差查验粮仓该当何罪?"
"回大人,轻则流放,重则斩立决。"赵七按着刀柄上前,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周康。
粮仓的木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霉味混着某种古怪的腥气扑面而来。本该堆满粮食的仓廪,此刻只有角落里零星堆着十几袋谷物。裴砚之抓起一把,指间搓出细沙——正是账册上记载的"陈米掺沙"。
"周主簿。"裴砚之捻着沙粒,"本官很好奇,朝廷拨付的三万石赈灾粮,怎么变成了一千石掺沙陈米?"
周康扑通跪地,膝盖砸起一片尘土:"大人明鉴!这都是...都是..."
"都是上峰交代的?"裴砚之突然踢翻一袋米,露出下面藏着的几个小陶罐。赵七立即上前撬开,里面竟是黑乎乎的盐块。
"私盐?!"赵七惊呼,"好大的胆子!竟用赈灾粮仓藏私盐!"
寒光一闪,龙泉剑已架在周康颈间。裴砚之声音比剑锋更冷:"说,上峰是谁?这些盐要运往何处?"
周康面如土色,突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裴砚之剑尖一挑,割开他的衣襟,露出内衬里绣着的奇特纹样——一株薄荷环绕的弯刀。
"突厥人的标记..."裴砚之瞳孔骤缩,"赵七,立即飞鸽传书给陛下!青阳县恐怕不止私盐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粮仓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裴砚之示意众人噤声,轻手轻脚地向声源处摸去。借着门缝透入的光线,他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被铁链锁在墙角,旁边堆满了打造到一半的兵器。
"大人小心!"赵七突然暴起,将裴砚之扑倒在地。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们的头皮钉入身后的麻袋,瞬间将麻袋腐蚀出一个大洞。
二十多个黑衣人从粮仓横梁上跃下,手中弯刀闪着蓝汪汪的光。为首的汉子狞笑着露出金牙:"裴大人,有人出千金买你的命!"
裴砚之反手将龙泉剑掷出,剑身如游龙般穿透两个刺客的胸膛。他趁机从袖中甩出三片薄荷叶,叶片在空中突然爆开,散发出刺鼻的烟雾。
"闭气!是曼陀罗粉!"金牙汉子急忙掩鼻,却为时已晚。几个吸入粉末的刺客已经摇摇晃晃地倒下。
混战中,裴砚之砍断孩童们的锁链,将最小的女孩护在身后。"别怕,"他扯下官袍裹住女孩赤裸的双脚,"我带你去找娘亲。"
女孩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生硬的汉话说:"大人...北山...很多铁...很多火..."
裴砚之心头一震。北山——正是妹妹地图上朱砂标记的位置!他正要细问,粮仓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是府兵!"赵七喜道,"大人,我们的援军到了!"
金牙汉子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就要撤退。裴砚之抓起地上一把弯刀甩出,正中那人后心。汉子倒地前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晚了...北山的烽火...已经..."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北方传来,连粮仓的地面都为之震动。裴砚之冲出门外,只见北山方向升起滚滚浓烟,在夕阳映照下如血般刺目。
"赵七,立即带府兵控制县城!"裴砚之翻身上马,"我要亲自去北山查看!"
"大人不可!"赵七拽住缰绳,"那必是贼人陷阱!"
裴砚之望向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孩,想起女帝临行时说的话:"裴卿,此去陇西,明查赈灾,暗访军情。"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黄河虎符。
"传我命令,即刻起青阳县戒严!凡六品以下官员全部收监!"他将虎符交给赵七,"持此符去河防营调三千精兵,连夜赶往北山!"
马蹄声如雷,裴砚之单骑冲向北方。暮色中,他衣袂间那抹薄荷绿的丝绦猎猎飞舞,像一面小小的旗帜。腰间的龙泉剑在颠簸中轻轻叩击马鞍,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仿佛在应和远方传来的、某种不祥的轰鸣。
### 二 尚食局风云
#### 场景一:尚食局药库
寅时三刻,晨光尚未穿透云层,尚食局后院的药库已亮起灯火。裴清露提着六角宫灯,指尖在药柜间游走,灯影在素白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紫苏叶三斤、陈皮五两、薄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从药斗中拈起一片薄荷叶对着灯光细看。叶片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色,叶脉中隐约可见蛛网状的红丝。
"半夏,这薄荷是何时送来的?"裴清露转头问正在称药的侍女。
圆脸侍女放下戥子:"回奉御,昨儿个申时亲王殿下府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西域新贡的品种。"
裴清露眸光微闪。她记得清楚,《本草拾遗》里记载过这种特征——用砒霜水浇灌的薄荷会在叶脉沉积砷毒。指尖轻轻掐碎叶片,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蒜臭味。
"把这些单独收着。"她取出素绢帕子包好毒薄荷,"今日陛下的雪霞羹,我亲自来做。"
#### 场景二:御膳房密谈
御膳房的蒸汽中,裴清露正将冬瓜雕成莲花状。尚食女官林氏凑近低语:"清露,听说亲王昨夜召见了突厥使节?"
银刀在裴清露手中微微一顿:"林姑姑从哪里听来的?"
"我那在鸿胪寺当值的侄儿瞧见的。"林氏左右张望后更压低声音,"那使节走时,袖口沾着薄荷汁。"
冬瓜盅在裴清露掌中缓缓转动,刻刀在瓜皮上划出细密的纹路——乍看是装饰,实则是突厥文字"毒"的变体。这是兄长教她的密记之法。
"姑姑。"裴清露突然问,"您可记得去年腊月,陛下赏给亲王的西域葡萄酒?"
"记得,装在琉璃瓶里,听说价值千金..."
"那酒现在何处?"
林氏一怔:"昨儿尚食监报损单上写着...摔了一瓶。"
蒸汽氤氲中,裴清露的眸子亮得惊人。她取来毒薄荷,将汁液滴入玉碗清水中,水面立刻浮现油花——这是砒霜遇水后的特征。
"劳烦姑姑去太医院走一趟。"裴清露将冬瓜盅放入蒸笼,"就说我要查近三个月各宫领用的解毒药材。"
#### 场景三:呈膳含凉殿
巳时正,裴清露捧着雕花食盒穿过九曲回廊。盒中的雪霞羹以冬瓜为盏,内里是鸡茸、燕窝与雪梨熬制的清羹,表面撒着碾碎的薄荷末——用的是太医院库存的安全药材。
含凉殿前,羽林卫统领萧景拦下她:"裴奉御留步,亲王殿下在里面。"
殿内隐约传来争执声。裴清露退至廊柱旁,听见亲王沈明翊拔高的嗓音:"...皇妹非要为了几个贱民与突厥开战?"
女帝的声音如冰鉴寒气:"皇兄昨日见的突厥使节,没告诉你他们的骑兵已到阴山?"
"那不过是商队..."
"商队带着淬毒的箭头?"女帝冷笑声穿透殿门,"就像皇兄'不小心'打碎的那瓶毒酒?"
裴清露呼吸一滞。食盒中的冬瓜盅突然变得重若千钧——陛下早已知晓!
"裴奉御。"殿门突然打开,女帝贴身女官含笑相迎,"陛下宣您进膳。"
#### 场景四:薄荷传密讯
含凉殿内,亲王正拂袖而去,锦袍掠过裴清露食盒时带起一阵风。裴清露垂首行礼,余光瞥见他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金匣——那是装虎符的容器,此刻却轻飘飘地晃着,显然空空如也。
"清露来了。"女帝倚在青玉簟上,素纱单衣的银线凤纹在晨光中流转,"今日是什么汤?"
裴清露跪呈食盒:"回陛下,是雪霞羹。"她特意将冬瓜盅转了个方向,让刻着密文的部位朝向女帝。
女帝执起银匙,突然用匙柄轻叩盏沿三下。裴清露会意,这是要她近前回话的暗号。
"陛下。"裴清露借整理食盒的机会低语,"亲王虎符已不在身上。"
女帝舀起一勺晶莹的羹汤:"这雕工甚妙。"指尖在瓜皮纹路上轻轻一划,"像突厥文字?"
"是'毒'字变体。"裴清露声音细如蚊蚋,"亲王送的薄荷含砒霜。"
女帝突然大笑,将薄荷叶放入口中细嚼:"传旨,今晚朕要宴请亲王,就用他送的薄荷做点心。"
#### 场景五:太医院对质
未时初,裴清露捧着药典匆匆穿过御花园。太医院院判张仲景已在偏殿等候,案上摊开着厚厚的领药记录。
"裴奉御请看。"张院判指着某页,"亲王近月领用甘草、绿豆、防风...全是解砒霜的药材。"
裴清露指尖发凉。这些药材若集中使用,足以解数十人的砒霜毒——分明是在为某种集体中毒事件做准备。
"还有更蹊跷的。"张院判翻到后页,"尚药局丢失了三钱雄黄粉,而昨日..."他压低声音,"亲王侍卫领走了二两硫磺。"
裴清露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兄长信中的话:"陇西多硝石..."硝石、硫磺、雄黄——这正是火药配方!
她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统领满脸是血冲进来:"裴奉御快走!亲王府兵包围了尚食局!"
#### 场景六:地道脱险
尚食局后院,裴清露被林氏推进暗门。这条密道直通冷宫废井,是先帝年间为防宫变所建。
"把这个交给陛下!"林氏塞来一个油纸包,"亲王在薄荷里下的不是普通砒霜,是西域'七日断魂散'!"
地道石门轰然关闭前,裴清露最后看见的是林氏决绝的眼神——和抵在她后心的匕首寒光。
黑暗中,裴清露摸到油纸包里的几片薄荷叶和一张药方。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抖——叶片背面用针刻满了微小的突厥文字。虽然看不懂内容,但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的符号她认得:那是兄长信中提过的突厥军旗标记。
#### 场景七:冷宫密报
申时末,裴清露从枯井爬出时已狼狈不堪。她撕下裙摆包扎好被井壁磨破的手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琵琶声——正是含凉殿乐师常弹的《兰陵王入阵曲》。
顺着声源,她在冷宫偏殿找到了正在调弦的女帝心腹乐师云韶。
"陛下料到你今日必走此路。"云韶递来干净衣裙,"陇西有消息了。"
裴清露展开字条,是兄长熟悉的笔迹:"北山发现硝矿,亲王与突厥合谋,七日后举事。"字迹被血迹晕开,最后几个字几乎难以辨认:"虎符...黄河..."
"云姐姐。"裴清露突然抓住乐师的手腕,"今日宴席,绝不能让陛下碰薄荷点心!"
云韶轻抚琵琶弦,发出铮铮杀伐之音:"放心,陛下早有安排。"她从琴腹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陛下赐你的,可开亲王府的密室。"
#### 场景八:夜宴暗涌
华灯初上,麟德殿内丝竹声声。亲王坐在女帝右下首,正举杯畅饮。裴清露换了尚仪局女官服饰,捧着鎏金酒壶侍立殿柱旁。
"皇妹今日气色甚好。"亲王笑着指向席间薄荷冰酥,"可是用了臣兄送的薄荷?"
女帝执起一块冰酥,在唇边虚晃一下:"皇兄可知《齐民要术》记载,薄荷宜在寅时采摘?"
亲王笑容微僵:"臣兄一介武夫,哪懂这些。"
"巧了。"女帝突然掷杯为号,"昨夜寅时,朕的羽林卫正好截到一队往北山运硝石的车马。"
殿门轰然洞开,萧统领押着几个突厥装束的俘虏进来。亲王猛地站起,案几被掀翻,露出他藏在袖中的火折子。
"皇兄这么急着点火?"女帝轻笑,"不如先看看这个。"她挥手示意,裴清露立即呈上油纸包。
当亲王看到叶片背面的突厥文时,面如死灰。女帝拾起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映着她冰冷的眼眸:"七日后断魂?可惜..."她突然将火折子扔向殿角铜鹤灯,"朕今夜就要你的命!"
#### 场景九:密室寻踪
混战中,裴清露按计划溜出大殿。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亲王府的密室就在后花园假山下。
推开沉重的石门,眼前景象令她窒息——整面墙的架子上摆满贴着各地标签的薄荷罐。陇西、河东、剑南...每个罐子里都装着掺了"七日断魂散"的毒薄荷。而中央案几上,赫然摊开着黄河堤防图,标注着十几处"决口点"。
最令人胆寒的是架顶那个鎏金匣子,里面躺着半枚黄河虎符——与兄长带走的那枚本是一对。
"果然在这里。"云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裴清露转身,却见乐师手中的琵琶已拆开,露出里面寒光闪闪的短剑。
"你..."
"陛下早怀疑亲王府有内奸。"云韶剑尖挑起案上一本名册,"没想到是尚食局的林氏。"
裴清露这才明白林氏最后的眼神。她颤抖着翻开名册,里面详细记录着各地官员收受毒薄荷的名单——都是亲王党羽。
"快走!"云韶突然推开裴清露。一支弩箭穿透她的肩膀,鲜血溅在名册上。亲王侍卫长带着数十人冲进密室...
#### 场景十:九霄环佩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琵琶声突然从密道传来。随着《十面埋伏》的激烈轮指,数十名羽林卫如神兵天降。女帝亲自抱着烧焦一角的琵琶走进密室,身后侍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亲王。
"皇兄好雅兴。"女帝踢翻毒薄荷罐子,"用朕赏的葡萄酒坛装砒霜?"
亲王狞笑:"现在陇西应该已经..."
"已经什么?"女帝突然展开一封军报,"裴砚之飞鸽传书,北山硝矿已控制,黄河虎符调动的五万军民正在加固堤坝。"她将名册掷在亲王脸上,"至于你的党羽...明日午时,一个都跑不掉。"
裴清露跪地呈上那半枚虎符。女帝摩挲着虎符上的铭文,突然问道:"清露,你可知'薄荷'在突厥语中叫什么?"
裴清露摇头。
"叫'苏勒坦',意思是..."女帝剑光一闪,亲王的发冠应声而落,"叛徒的下场。"
### 三 黄河虎符现
#### 场景一:河堤夜巡
子时将至,黄河水声如雷。裴砚之独自走在青阳县段的堤岸上,手中火把照出河面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他弯腰掬起一捧水,指间立刻传来滑腻感——是上游倾泻的黍米腐败后形成的粘液。
"大人!"赵七气喘吁吁追上来,"下游三十里处的村民说,看见突厥骑兵在测量河面宽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裴砚之摊开妹妹绘制的地图,指尖沿着黄河支流阴平道滑动。忽然,一滴水珠落在标注"老龙口"的位置——是天上落下的雨点。他抬头望去,不知何时皎月已被乌云吞没。
"传河防营校尉。"裴砚之突然加快语速,"立刻疏散老龙口到青阳闸之间的所有村落。"
赵七瞪大眼睛:"可那是二十三个村子,上万人口..."
"快去!"裴砚之扯下腰间虎符塞给他,"持此符调沿岸所有官船,两个时辰内必须撤空!"
#### 场景二:营帐密议
河防营大帐内,油灯将七名将领的影子投在帐布上,像一群躁动的困兽。裴砚之正在解说沙盘:"...亲王修的所谓'加固堤坝',实际是空心的。一旦水位上涨..."
"裴大人。"白发苍苍的老河工打断他,"老朽观察天象,今夜必有大雨。若加上上游融雪..."他枯枝般的手指在沙盘某处一点,"青阳闸必垮。"
校尉们闻言色变。青阳闸一垮,洪水将直冲下游平原——那里正驻扎着刚从阴平道撤下来的三万唐军。
裴砚之突然将龙泉剑插入沙盘:"诸君可听过'以邻为壑'?"剑尖在青阳闸上游划了道弧线,"我们主动在这里决堤。"
"疯了不成?"红脸校尉拍案而起。
"大人是说..."老河工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精光,"把水引入废弃的禹王渠?"
帐外雷声炸响,裴砚之的声音斩钉截铁:"即刻行动!洪水改道后,正好淹没突厥人埋伏的鹰嘴崖!"
#### 场景三:虎符调兵
寅时初,暴雨如注。裴砚之站在摇摇欲坠的青阳闸上,看着下方蚂蚁般忙碌的军民。黄河虎符悬在他腰间,在闪电照耀下泛着青冷的光。
"报——"传令兵跪在泥水中,"下游村落已撤空!"
"报——禹王渠疏通完毕!"
"报——突厥骑兵开始向鹰嘴崖移动!"
裴砚之抹去脸上雨水,突然抓住老河工:"如果现在炸闸,洪水多久到鹰嘴崖?"
"顺流而下...最多半个时辰。"老河工突然压低声音,"但大人要当心,老朽方才验水,发现河泥里有火油味..."
裴砚之瞳孔骤缩。他想起粮仓里那些兵器——突厥人不仅要水淹唐军,还要在水面点火!
"赵七!"他厉声喝道,"立刻放飞所有信鸽,通知下游将士准备湿棉被!"又转向工兵校尉,"炸闸前,先往水里倒十船麸皮!"
#### 场景四:生死炸闸
五名工兵正在闸门支架上安置火药。裴砚之亲自拉着引线退到安全处,却发现引线在雨水中滋滋作响——受潮了!
"大人退后!"赵七抢过火折子就要冲上去。
裴砚之龙泉剑一横拦住他:"虎符给我。"拿到虎符后,他突然将其按在引线末端。众人这才看清,虎符底部竟藏着火石机关!
"陛下圣明。"裴砚之轻声道,猛力一擦虎符。火星溅到引线上,瞬间燃起幽蓝火焰——这是掺了芒硝的特制引线。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十丈高的水墙喷涌而出。裴砚之被气浪掀翻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层麸皮奇迹般浮在水面,像给洪水盖了层毯子。
#### 场景五:火海奇观
鹰嘴崖上,突厥可汗正狞笑着举起火把:"唐军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要用他们自己的洪水来..."话音未落,亲卫突然指着远处惊叫:"那是什么?"
浑浊的洪水裹挟着黍米残渣奔涌而来,水面却漂浮着厚厚的麸皮层。当洪水冲至崖下时,突厥人射出的火箭竟只能在麸皮上烧出零星火点——根本引燃不了水下的火油!
"放滚石!"可汗气急败坏地吼叫。
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洪水冲刷崖壁后,那些被亲王"加固"过的岩体开始大面积坍塌。数百突厥骑兵连人带马坠入水中,而水底的暗流正将他们卷向更致命的漩涡...
#### 场景六:飞鸽传书
黎明时分,裴砚之在临时医帐里醒来。赵七捧着信鸽冲进来:"大人!长安急报!"
字条上是裴清露娟秀的笔迹:"亲王擒,供出今日午时突厥主力攻阴平道。陛下已派援军,嘱兄务必守住青阳闸至午时三刻。"
裴砚之挣扎着起身看向漏壶——距午时只剩三个时辰!而青阳闸已毁,突厥人若发现水路不通,必定改道...
"取地图来!"他突然咳嗽出血,"阴平道北侧是否还有小路?"
老河工凑过来指着一处:"有条采药人走的'一线天',但..."他突然倒吸冷气,"大人!突厥人若从那里过,正好绕到我们后方!"
帐外突然传来欢呼声。裴砚之掀开帐帘,只见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黄河。而在彩虹尽头,隐约可见大队唐军旌旗。
"是援军!"赵七喜极而泣。
裴砚之却盯着彩虹下的山谷——那里惊起了一群飞鸟。他猛地攥紧虎符:"不对...传令全军戒备!突厥人已经到'一线天'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 场景七:峡谷伏击
"一线天"峡谷中,突厥先锋正在狭窄的山道上艰难行进。可汗次子勒马观察两侧峭壁,突然抬手止住队伍:"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崖顶传来琵琶声。紧接着,无数唐军从岩缝中现身,推下早已准备好的巨石。更可怕的是,这些巨石上绑着火浣布,坠落时摩擦起火,瞬间将峡谷变成火龙!
混战中,突厥人发现退路已被洪水截断。而峡谷出口处,裴砚之正率河防营列阵以待。他手中龙泉剑映着火光,剑柄薄荷丝绦猎猎飞舞。
"放箭!"
箭雨过后,幸存的突厥人跪地求饶。裴砚之却抬头望向崖顶——弹琵琶的乐师云韶向他遥遥行礼,身旁站着个穿尚食局服饰的熟悉身影。
"清露?"裴砚之难以置信地喃喃。妹妹为何会出现在战场?
#### 场景八:兄妹密谈
战后清理战场时,裴清露在临时营帐里为兄长包扎伤口。她指尖沾着特制药膏,轻轻涂抹在裴砚之被火药灼伤的手腕上。
"陛下派我来送解药。"她低声道,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亲王在陇西官员的饮食中都下了'七日断魂散'。"
裴砚之握紧瓷瓶:"你冒险穿越战区就为这个?"
"不止。"裴清露展开一幅丝绢,"陛下要你按这个方子,把解药投进黄河支流。"绢上画着精细的水系图,标注着各段流域的村落。
裴砚之立刻明白——这是要通过饮水为整个陇西百姓解毒!他凝视妹妹疲惫却坚定的眼睛:"宫里的情况?"
"亲王党羽已肃清。"裴清露帮他系好绷带,"但陛下说...黄河虎符本是一对。"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滚鞍下马:"急报!朔方军仓遭袭,三万石军粮被焚!"
裴砚之与妹妹对视一眼,同时想到——另半枚虎符还在外面!
#### 场景九:双符之谜
夜幕降临,裴砚之在灯下仔细检查虎符。借着火光,他发现符身内侧有极细的刻痕——是地图!当他将虎符按在妹妹带来的丝绢上时,刻痕竟与黄河支流完全重合。
"我明白了..."裴砚之突然站起,"另半枚虎符标注的是密道!亲王的人要偷袭的不是军仓,而是..."
"报——"赵七惊慌闯入,"三十里外的烽燧台升起狼烟!突厥主力开始渡河了!"
裴砚之抓起龙泉剑和虎符:"传令全军,放弃河防,立刻撤往阴平道!"
"大人!这岂不是放突厥人长驱直入?"
裴砚之将虎符按在地图某处:"他们走的根本不是主河道!看这里——"指尖点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这是前朝开凿的运盐暗渠,直通长安!"
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裴砚之警觉地按剑,却见一队羽林卫掀帘而入,为首的正是女帝身边的女官。
"裴大人。"女官含笑捧出个鎏金匣子,"陛下料事如神,特命奴婢送来这个。"
匣中赫然是另外半枚黄河虎符!
#### 场景十:水龙惊天
黎明前的黄河畔,裴砚之将两半虎符合二为一。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符身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钥匙。
"赵七,带人去这个坐标。"裴砚之指着虎符地图上的标记,"找到暗渠闸门,插入钥匙后立刻撤退!"
当突厥可汗亲率五万大军通过暗渠时,突然听见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下一刻,积蓄已久的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暗渠,将侵略者连人带马冲进深渊...
百里外的含凉殿,女帝正在冰鉴前煮茶。当沸水冲开茶末时,水面形成的旋涡竟与黄河暗渠的水流一模一样。她轻轻将一片薄荷叶放在漩涡中心,看着它缓缓沉入杯底。
"裴卿,该收网了。"女帝对着虚空轻声道,仿佛远在陇西的臣子能听见一般。窗外,今年第一片梧桐叶飘落在薄荷丛中。
### 四 亲王夜宴
#### 场景一:御膳房暗流
寅时三刻,尚食局后厨已升起袅袅炊烟。裴清露指尖轻点着青瓷碗中的薄荷冰酥,忽然蹙起眉头:"这薄荷香气不对。"
身旁的帮厨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奉御大人明鉴,奴婢都是按方子..."
"起来,不关你的事。"裴清露拈起一片薄荷叶对着晨光细看,叶脉中隐约流动着诡异的青紫色。她不动声色地将叶片收入袖中,转向蒸笼旁正在揉面的老厨娘:"林嬷嬷,今日这薄荷是谁送来的?"
老厨娘擦了擦额上面粉:"回奉御的话,是亲王府上的周管事,说是西域新贡的品种,特地献给陛下尝鲜。"
蒸笼腾起的热气中,裴清露的眸子微微眯起。她记得清楚,三日前兄长密信中提到,陇西叛军箭头上淬的毒,遇热会散发苦杏仁味。
"今日陛下的茶点,全部改用我们药圃自种的薄荷。"她解下腰间银针插入冰酥,针尖立刻泛起诡异的黑光,"这些...先收起来。"
#### 场景二:宫墙密语
卯时初,裴清露沿着御花园的复道疾行。在穿过第三个月洞门时,忽然被拽入假山阴影处。
"清露姐姐!"小宫女阿芷满脸是泪,"林姑姑昨夜被亲王府的人带走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油纸包着的《齐民要术》残卷里,夹着张地契——正是青阳县北山那片硝矿的买卖文书,落款处盖着亲王私印和突厥可汗的狼头徽记。
裴清露指尖发颤。兄长信中说过,北山硝矿正是制作火药的原料。她刚要询问,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躲好!"她将阿芷推进假山缝隙,自己整了整衣冠迎向来人。亲王府长史带着六名侍卫拦在路前,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裴奉御,殿下请您过府一叙。"
#### 场景三:王府鸿门
亲王府花厅里,沈明翊正在把玩一柄镶嵌宝石的匕首。见裴清露进来,他随手将匕首掷出,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立柱。
"裴姑娘可知,陇西有个有趣的传闻?"亲王踱步到她面前,"说裴御史查案时,总爱在证据上掐出薄荷叶脉般的纹路。"
裴清露垂眸看着地毯上的波斯花纹:"民女只懂药膳,不知这些。"
"是么?"亲王突然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那你说说,这薄荷叶上的纹路是什么意思?"他另一只手展开张纸条,正是裴砚之从陇西传回的密信,信纸边缘留着薄荷叶形状的掐痕。
裴清露心跳如鼓。这是兄长与她约定的密文,叶脉走向代表不同的军情急报。眼前这份,分明是最紧急的"火药"标记。
"民女愚钝..."
"罢了。"亲王甩开她,转身时袍角扫翻香炉,"今夜本王要宴请陛下,就由你负责呈送那道薄荷冰酥。"他意味深长地补充,"记得用本王送的薄荷。"
#### 场景四:含凉对弈
未时正,含凉殿内冰块散发的寒气也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女帝正在与太史令对弈,白玉棋子落在楸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陛下。"裴清露跪在屏风外,"亲王所赠薄荷...含剧毒。"
黑子悬在半空,女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朕知道。"
裴清露猛地抬头,透过纱屏看见女帝指尖的棋子正压在棋盘"天元"位——那里摆着片干枯的薄荷叶。
"陇西八百里加急。"女帝突然推枰而起,"裴砚之发现亲王与突厥可汗的密约,七日后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她走到裴清露面前,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你可知今夜宴席,就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裴清露呼吸一滞。难怪亲王坚持要她这个尚食局奉御亲自呈送毒点心——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实女帝"暴毙"的假象!
"奴婢愿..."
"不。"女帝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个香囊,"朕要你申时前,把这个送到亲王府厨子手里。"香囊里装着几片真正的西域薄荷,"就说是朕赏给亲王尝鲜的。"
#### 场景五:尚食局暗战
申时三刻,尚食局后院弥漫着蒸点心的甜香。裴清露看着亲王府派来的厨娘将"御赐薄荷"捣碎入馅,突然开口:"嬷嬷手法生疏,可是新来的?"
那厨娘手一抖,药杵砸在碗沿上。裴清露趁机上前:"我来吧。"她接过药杵的瞬间,指尖在对方腕脉上一按——果然是练武之人的脉象。
"嬷嬷可知陛下最讨厌什么?"裴清露边研磨边问。
"奴、奴婢不知..."
"是杏仁。"裴清露突然抓起一把杏仁扔进石臼,"所以御膳从不用杏仁调味。"她紧盯对方眼睛,"可你们带来的薄荷,偏偏有苦杏仁味。"
厨娘脸色骤变,突然从发髻中拔出银簪刺来。裴清露早有防备,药杵横挡,"铮"的一声火花四溅。两人在狭窄的厨房间过招,打翻的蒸笼冒出滚滚热气。
"来人!"裴清露假意呼救,实则引对方露出破绽。当厨娘再次刺来时,她突然掀翻滚烫的药锅。惨叫声中,埋伏的羽林卫一拥而入。
#### 场景六:密信解码
戌时初,裴清露在尚药局偏室检查从厨娘身上搜出的密信。羊皮纸上的突厥文弯弯曲曲如蚯蚓,但角落绘制的简图却一目了然——是长安城地下水道图,其中朱雀大街那段标着个狼头标记。
"果然..."她蘸着药汁在宣纸上临摹,忽然发现狼头标记旁还有行小字。用银针轻轻刮擦后,显露出几个汉字:"子时火起"。
窗外暮鼓响起,裴清露猛地站起。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子时,而亲王夜宴即将开始!她抓起刚配好的解药冲出门,却在长廊拐角撞上个温暖胸膛。
"哥...哥哥?"裴清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风尘仆仆的裴砚之扶住她肩膀,腰间龙泉剑还在滴水。
"陛下密令。"他嗓音沙哑,"亲王府下埋了大量火药,连通着地下水道。"
#### 场景七:夜宴杀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麟德殿内灯火通明,女帝高坐主位,亲王在下首殷勤劝酒。乐师演奏着欢快的《霓裳羽衣曲》,却掩不住殿角羽林卫铠甲摩擦的"咔咔"声。
"皇妹尝尝这薄荷冰酥。"亲王亲自将雕花银碟呈上,"用的是西域新贡的薄荷。"
女帝执起银匙,忽然问道:"皇兄可知《东京梦华录》记载,这冰酥本该配什么?"
亲王笑容微僵:"自然是...蜂蜜?"
"错了。"女帝将匙中冰酥倒入亲王酒杯,"该配解药。"酒液瞬间变成诡异的紫色。
乐声戛然而止。亲王猛地掀翻案几,袖中滑出把淬毒匕首:"既然如此..."
"报——"殿门被撞开,裴砚之押着个突厥装束的男子进来,"禀陛下,抓获突厥信使一名,身上搜出这个!"
呈上的羊皮卷展开,正是亲王亲笔所书的卖国条约。女帝拾起条约轻轻一抖,落下一片干枯的薄荷叶——叶脉被掐出的纹路,赫然是长安地形图!
#### 场景八:地道奔袭
混战中,亲王突然按动机关遁入密道。裴砚之兄妹率羽林卫紧追不舍,火把照出地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火药引线。
"哥!你看!"裴清露指着引线尽头的水钟装置,"子时一到,水满触发!"
裴砚之剑光一闪砍断主引线,却发现分支引线已经燃烧起来!裴清露突然解下腰间香囊,将里面粉末撒向火焰——是苏合香与芒硝的混合物,火焰瞬间被扑灭大半。
"还有一条!"裴砚之指向通往地下水道的岔路。兄妹二人狂奔追去,却在拐角处撞上浑身是血的萧统领。
"大人...快走..."萧统领捂着腹部伤口,"亲王点燃了最后...引线..."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裴砚之抱起妹妹冲向出口,身后地道如巨兽般节节坍塌。
#### 场景九:水龙冲天
子时整,长安百姓被巨响惊醒。只见朱雀大街突然塌陷出巨大坑洞,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原来是亲王埋设的火药意外炸穿了地下暗河。
而在亲王府废墟上,女帝正临风而立。她手中龙泉剑挑着亲王的紫金冠,对跪满一地的叛党淡淡道:"你们可知,薄荷为何能在冰雪中生长?"
无人敢应。女帝将金冠掷入水中:"因为它懂得——"水面突然浮起大片薄荷叶,在月光下碧绿如玉,"顺势而为。"
裴砚之兄妹押着被生擒的亲王走来时,女帝正在把玩那半枚黄河虎符。她突然将虎符抛给裴砚之:"爱卿可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裴砚之接住虎符,发现内侧刻着行小字:"治水如治国"。他忽然明白,这场博弈从始至终,都在女帝掌控之中。
#### 场景十:薄荷重生
三日后,含凉殿的冰鉴旁,一株新栽的薄荷在晨曦中舒展枝叶。女帝执起裴清露奉上的茶盏,水面浮着的薄荷叶呈现出完美的叶脉纹路——那是用银针精心雕琢的黄河水系图。
"陛下。"裴砚之呈上完整虎符,"突厥可汗递上降表,愿以漠南十城换回其子。"
女帝轻抿香茗,忽然将一片薄荷叶放在虎符凹槽处。令人惊叹的是,叶脉竟与符上纹路严丝合缝。
"传旨。"她指尖轻点叶片,"十城朕收下了,至于王子..."薄荷叶在掌心碎成万千绿点,"让他记住这个味道。"
殿外,初夏的第一场雨轻轻落下。被雨水滋润的薄荷丛中,几株新芽正破土而出。
### 五 漠北烽烟
#### 场景一:边关谍影
漠北的朔风卷着沙砾拍打在军帐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裴砚之摩挲着黄河虎符表面的铭文,帐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是赵七的暗号。
"进来。"
赵七带着满身寒气掀帘而入,手中捧着的羊皮地图已经冻得发硬:"大人,斥候在三十里外的野狐岭发现突厥主力,约五万骑兵。"
裴砚之将虎符按在地图上,青铜与羊皮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地图上野狐岭的地形与虎符底部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都是三面环山的口袋状。
"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裴砚之突然用匕首在地图上划了道弧线,"沿饮马河后撤二十里。"
赵七瞪大眼睛:"那不是把野狐岭的隘口让给突厥人了?"
裴砚之没有解释,只是将虎符翻转过来。在烛火映照下,符身内侧的纹路投射在帐布上,竟形成一幅完整的漠北水系图。其中饮马河上游的支流处,有个极小的凹点。
"三年前工部在此修建的拦水坝..."裴砚之指尖轻点那个凹点,"是时候用上了。"
#### 场景二:金帐密谋
突厥金帐内,可汗阿史那摩正把玩着半枚鎏金虎符。帐下跪着的汉人男子谄笑着递上密信:"殿下,长安来报,女帝已经派羽林卫接管了黄河各堰。"
"蠢货!"可汗将银杯砸在使者头上,"本王要的是这个吗?"他粗暴地扯开使者衣襟,露出胸口——那里纹着株薄荷环绕的弯刀图案,"那个人答应给的本王火药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使者哆嗦着从靴筒抽出封信:"亲王...不,沈明翊说火药藏在..."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亲卫慌张闯入:"可汗!唐军撤出野狐岭,但...但在饮马河上游发现大量浮尸!"
阿史那摩脸色骤变。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唐军要水淹野狐岭!
#### 场景三:雪夜行军
漠北的夜雪来得突然。裴砚之率三千轻骑兵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每个士兵的马鞍旁都挂着个鼓鼓的皮囊。
"大人,再往前就是突厥哨所了。"向导老何指着远处隐约的火光,"这鬼天气,拦水坝的机关怕是冻住了。"
裴砚之解下腰间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让他暂时驱散了寒意。他取出虎符对着月光细看——符身上凝结的霜花正好覆盖在野狐岭的位置,形成天然的伪装。
"赵七,带两百人摸掉哨所。"裴砚之将酒囊递给冻得发抖的士兵们,"其余人跟我去水坝。"
当他们在齐膝深的雪中抵达水坝时,发现机关果然被冻得死死的。裴砚之突然拔出龙泉剑,剑身映着雪光,竟显出几行铭文——是《水经注》中关于破冰的记载!
"所有人后退!"他举剑刺向冰层最薄处。剑尖触及冰面的瞬间,薄荷绿的丝绦突然无风自动,紧接着整把剑泛起诡异的蓝光。冰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如蛛网般裂开无数细纹。
"放皮囊!"
三千个皮囊顺流而下,在冰水中沉沉浮浮。裴砚之最后望了眼野狐岭方向,那里已经亮起无数火把——突厥人上钩了。
#### 场景四:长安急报
含凉殿的晨雾还未散尽,裴清露就捧着药箱匆匆穿过回廊。女帝近日忧思过度,旧疾复发,她特意准备了安神的薄荷枕。
刚转过九曲桥,突然一个瘦小身影拦住去路。小宫女阿芷满脸惊恐:"奉御大人,奴婢在浣衣局发现这个..."她抖开件亲王旧袍,内衬上用血画着奇怪的图案——像地图,又像某种符文。
裴清露指尖刚触到血迹,突然一阵刺痛。她敏锐地嗅到丝苦杏仁味——和亲王府那些毒薄荷如出一辙!
"这件衣服是谁的?"
"是...是亲王贴身侍卫的。"阿芷突然压低声音,"但奴婢认得这针脚,是尚服局的柳嬷嬷手艺。而柳嬷嬷..."她紧张地左右张望,"是刘尚书的姘头。"
裴清露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某个念头。她匆匆赶回尚食局,翻出那本记录各宫领用物资的账册。在连续翻过十几页后,她的手指突然停住——兵部过去半年领取的硝石数量,远超正常操练所需!
"阿芷,快去请萧统领..."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是边关急报!
#### 场景五:饮马河血战
野狐岭下的饮马河已经变成血色。阿史那摩站在高处,看着自己的骑兵如潮水般涌向对岸的唐军。那些皮囊顺流漂来时,他还以为是唐军丢弃的粮草,直到第一个皮囊被箭射中,爆出漫天白雾...
"是石灰!闭眼!"可汗的怒吼淹没在惨叫声中。数千突厥骑兵捂着眼睛坠马,而潜伏在河床下的唐军突然暴起,刀光如雪。
裴砚之站在水坝残垣上,看着下方一面倒的战局。赵七满脸是血地跑来:"大人,抓到一个汉人奸细!"
被押来的文士虽然穿着突厥服饰,但苍白的脸色和细腻的手掌暴露了身份。裴砚之剑尖挑开他的衣领——果然有薄荷纹身!
"刘昉的师爷?"裴砚之冷笑,"你家主子没告诉你,石灰遇水会发热吗?"他猛地扯开对方前襟,露出绑在胸前的火药包,"果然是弃子。"
师爷突然狞笑:"裴大人以为赢了?长安此刻应该..."他的喉咙被突然飞来的箭矢贯穿。裴砚之霍然回头,看见山坡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人手中拿着的,分明是另外半枚虎符!
#### 场景六:宫墙惊变
长安城的暮鼓刚刚敲响,裴清露就听见宫墙外传来异样的喧哗。她正在尚药局煎药,铜壶里的薄荷汤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奉御大人!"萧统领跌跌撞撞冲进来,铠甲上插着支羽箭,"兵部刘昉造反了!带着士兵攻入了玄武门!"
裴清露手中的钥匙当啷落地。她突然明白那血地图的含义——是皇宫密道!刘昉这是要趁女帝病重、边关战事吃紧之际发动政变!
"陛下呢?"
"已经移驾清凉殿,但..."萧统领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血,"叛军用了毒箭..."
裴清露迅速翻出解毒丹,目光却落在药柜最上层的那个青瓷瓶上。那是她从亲王府密室带出的"七日断魂散"解药。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如果刘昉和亲王是一伙的,那么叛军很可能也中了同样的毒!
"阿芷,把解药融进御沟活水!"她将瓷瓶塞给小宫女,"我去找陛下!"
#### 场景七:虎虎合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漠北的月色格外冷清。裴砚之站在缴获的突厥战车上,凝视着手中半枚虎符。赵七匆匆跑来:"大人,长安飞鸽传书!"
字条上是裴清露潦草的笔迹:"刘昉反,密道图在亲王旧袍,速归。"
裴砚之猛地攥紧字条。他忽然想起离京前女帝的嘱咐:"虎符合璧之日,便是社稷转机之时。"当时不解其意,如今看着手中半枚虎符,再想到山坡上那个持符人影...
"传令!轻骑兵随我星夜回京!"裴砚之解下龙泉剑扔给赵七,"你持此剑镇守边关,若七日内没有新令,就按第二套方案行事。"
赵七接过剑,发现剑柄丝绦里缠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只有简单几个字:"决饮马,淹漠北。"
#### 场景八:密室棋局
清凉殿的地龙烧得太热,女帝却仍裹着狐裘。她正在棋盘上摆弄几枚玉石棋子,对面坐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本该在牢中的亲王沈明翊!
"皇兄这步棋走得妙。"女帝落下一枚黑子,"让刘昉做明棋,自己躲在暗处。"
亲王轻笑:"不及皇妹。故意放虎符消息引突厥人上钩,再用石灰破敌。"他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但这'七日断魂散'...你何时下的?"
"那日宴席上。"女帝端起薄荷茶轻抿,"皇兄可知这毒最妙之处?"她掀开棋盘,露出下面的漠北地图,"中毒第七日,恰好是饮马河冰层最薄时。"
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亲王猛地站起,却踉跄倒地:"你...算计好了一切..."
女帝拾起他掉落的半枚虎符,与自己那枚轻轻一合。严丝合缝的瞬间,机关转动声从地底传来——整个长安城的水道突然开始改向!
#### 场景九:水淹叛军
玄武门前,刘昉正指挥叛军撞击宫门。突然有士兵惊叫:"地上怎么有水?"
转眼间,水流已经漫到脚踝。刘昉低头一看,这水竟是从御沟倒灌出来的!更可怕的是,水中漂浮着大量薄荷叶——正是"七日断魂散"的解药标志。
"不好!"他刚喊出声,宫墙上突然万箭齐发。中箭的叛军却没有立即死去,而是疯狂抓挠着伤口——箭上淬的不是毒,而是让人痛痒难忍的药粉!
混乱中,裴清露带着尚药局众人打开侧门。她们手持浸了解药的布巾,每制服一个叛军就塞住其口鼻。很快,数百叛军如醉酒般瘫软在地。
"奉御大人!"阿芷指着天边惊呼。只见一匹黑马踏着晨光飞驰而来,马背上的裴砚之高举合二为一的黄河虎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 场景十:薄荷为证
三日后的大朝会上,女帝当众将完整的黄河虎符赐予裴砚之。朝臣们发现,原本分开铸造的符身,如今竟浑然一体——原来虎符内部藏着磁石机关,只有当两半符在特定条件下结合,才会真正锁死。
"裴卿。"女帝从案上金盘取起片薄荷叶,"可知朕为何独爱此物?"
裴砚之双手捧符:"因其愈挫愈勇,冰雪不能掩其志。"
女帝含笑将叶片放入他手中:"更因它最懂'合'字真谛。"她指向殿外——经过血与火洗礼的薄荷丛中,新生的嫩芽正迎着朝阳舒展叶片。
裴清露在百官队列中悄悄抬眼,看见兄长掌心那片薄荷的叶脉,在阳光下呈现出完美的黄河脉络。而女帝案头奏章最上方,正是裴砚之亲笔所书的《漠北水经注》,其中夹着一片来自饮马河畔的薄荷——叶尖还带着硝烟熏烤的痕迹。
### 六 薄荷定乾坤
#### 场景一:血染奏章
五更鼓刚过,裴砚之就踏着晨露来到尚书省。值夜的小吏趴在案上熟睡,烛泪在青铜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轻轻展开昨夜女帝批阅的奏章,朱砂御笔在"刘昉党羽名录"上圈出了十几个名字,每个红圈都力透纸背,像一滴滴凝固的血。
"大人..."小吏突然惊醒,慌忙擦拭口水,"兵部刚送来紧急军报。"
羊皮卷轴展开时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是裴清露特制的防蠹药。裴砚之的指尖在"黄河汛情"四个字上停顿,突然发现墨迹边缘有细小的针孔。他立即取出袖中银针,顺着针孔刺入,卷轴夹层中滑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绢布。
"果然..."绢布上用突厥文和汉字双语写着七月十五的日期,下方绘着长安城地下水道图,其中工部衙门的位置被朱砂重重圈住。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裴砚之迅速将绢布焚毁,转身时撞翻了砚台。浓黑的墨汁泼在青砖地上,竟诡异地聚成个狼头形状——和亲王旧袍上的一模一样!
#### 场景二:尚药局疑云
尚药局的药碾声从清晨响到晌午。裴清露正在研磨雄黄,突然听见药柜后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她假装失手打翻药篓,借着拾捡的机会,看见柜底有双颤抖的手——是失踪多日的柳嬷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