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冉蓁脚步顿住了,就连本来应该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江珏,在进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毕竟是提前做过规划的事情,江珏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但他发现,原本想好的台词,面对此时的情景好像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冉蓁也隐约感受到了江珏的这种挫败,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要问甜点最重要的是什么?除了口感、风味和用料之外,想要在市场上行得通,还需要在视觉上下足功夫,也就是说包装也很重要。
    江珏带她来的这间位于游轮的vip休息室就明显进行过精心装扮。
    墙面是酒红色的丝绒软包,同色系的窗帘和半透的香槟纱交叠,床上铺着一块白色的羊毛毯,室内刚走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氛气味,若有若无的甜香,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甜腻。
    那些味道来自于屋内点燃的香薰蜡烛,主灯亮度被调暗,香薰拉住的烛光在这以酒红色为主色调的室内摇曳出暧昧的光影。
    浪漫,私密,放松。按理来说,这是一个特别适合关系升温或者是干脆直接发生点什么的氛围。
    换成是小说里喝醉酒或者被下药误闯入对方休息室的男女主,他们在这种房间里至少要翻云覆雨到第二天清晨,当然了,第二天早上要么是冰冷的钞票加名片,要么是一句“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但小说就是小说,是有艺术加工成分在的,现实和小说只能说是两模两样。
    至少冉蓁的现实里没有喝醉酒或被下药的男女主,她这里只有个拿着红丝带把自己绑得乱七八糟,栽倒在床上,整个人像只皮皮虾一样拱来拱去,挣脱不能,可怜又无助的笨蛋。
    “笨蛋……”
    这话一出,冉蓁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那陈驰宇得多挫败啊。
    但她的心声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个男声,所以她转过头,有幸看到了一向游刃有余的江珏,抬手捂住了眼睛,无奈叹息的模样。
    冉蓁从江珏的神情中愣是品到了一股“没招了,毁灭吧”的自暴自弃,他连看都没有再往那看一眼。
    江珏只是叹气,陈驰宇那边已经快要去世了。
    陈驰宇本来还想要在说好的时间之前,再努力挣扎一下的,再不济大不了全部都拆了,就当无事发生,但他没想到他连身上的那些丝带都还没挣脱,姓江的就那么快把她给带来了。
    众所周知,时间是一种越来不及就过得越快的东西,急着解丝带,陈驰宇根本没来得及关注时间,他现在整个脑袋都快冒烟了,他就说这个肯定不行的嘛!太羞耻了!
    而且正常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给绑得那么好看?普通人连自己给自己贴个橡皮膏都贴不平!更别说是用丝带进行那么复杂的操作了!姓江的那个步骤图肯定是假的,是P的!
    那些丝带,他光是绑大腿就已经感觉伸展不开了,怎么可能全身上下用丝带绑上一遍,还能把手腕绑在脖颈上打出蝴蝶结啊?
    请问这个操作是人可以做到的吗?不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做到的!
    他就应该在江珏提出这个荒谬的提议之前,就果断拒绝他,而不是信了江珏的鬼话,说什么由他来做这个更有反差,平时一直做饭给她吃,难道不想把自己送给她尝尝吗之类的。
    姓江的上辈子一定是鬼,是自己不当人还要拖人下地狱的魔鬼。
    他完蛋了,非但没有在她面前把自己打理成“可口”的模样,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虽然他提前预料到可能会好心办坏事,但这坏事也太坏了,还跟他想的“坏”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其实最开始的步骤还是顺利的,但是中途陈驰宇想要调整一下红丝带的位置,这一调整,几条丝带重叠在一起,他立刻就搞不清楚哪条是哪条了。
    陈驰宇想着反正大差不差,干脆继续接下来的步骤,结果就是越来越乱。
    等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把自己给绑死了,身上的酒红色丝带错综复杂,江珏给他的教程本来就是带点特殊性质的,虽然中途的步骤出了一点问题,但前面的部分陈驰宇绑得都是对的。
    于是陈驰宇越是挣扎,那丝带就缠得越紧,缠得越紧他就越难动弹,就更别提把它给解开了,等到冉蓁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到处都被勒紧了。
    大腿和腰都被勒得好疼……
    休息室落地窗帘后面向海景阳台的玻璃门也没有关严实,晚风吹进来,他腰背都凉飕飕的……
    呜呜呜,陈驰宇生无可恋。
    他现在看起来一定特别滑稽!
    在觉得自己还可以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希望,陈驰宇就会大胆地乘胜追击,但在他觉得自己不堪入目的时候,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想把自己埋起来。
    如果当事人觉得无所谓也就算了,但见陈驰宇这副鸵鸟的样子,冉蓁怕一会儿有船上的工作人员路过,让陈驰宇的社死升级,于是就贴心地随手把休息室的门给关上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她想了一下,姑且还是走到了床边,在床边站定之后,冉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试探着问:“你们这是……”
    陈驰宇身上的丝带又多又乱还很长,酒红色的丝带在床上散得到处都是,之前被他攥在手里的围裙此时倒是知道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平时都是陈驰宇在家里为她下厨时才穿戴的围裙,此时贴身地穿在他的身上,又被红色的丝带层层缠绕,围裙上的小金毛和穿着它的主人一起,被丝带绑得结结实实。
    陈驰宇的头发在挣扎的过程中被蹭得凌乱不堪,那张平时总是带着点不羁的俊朗脸庞此时被羞耻的情绪染红。
    太过难堪的处境,令陈驰宇的眼尾都带着点红。
    他努力想要把脸埋进床上的羊毛毯里,结果就是把没有被围裙覆盖的后背更多地暴露在了她的视野里。
    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凉飕飕的,陈·鸵鸟·驰宇这才反应过来。
    他既想要遮住自己丢脸的表情,又不想让她看到他此时难堪的身体,意识到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兼顾不了另一个之后,冉蓁发现陈驰宇看向她的眸子都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快委屈哭了。
    明明是一个无论身高还是体格都很顶尖的男人,此时却只能蜷缩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被酒红色的丝带胡乱捆绑着。
    用不知所措的委屈神情注视着她,一副好像只能依赖她,向她求助的可怜模样。
    这饭后甜点可真甜点啊……
    结合这房间的氛围,冉蓁感觉自己就像是看魔术表演时候的现场观众,她一下子有点分不清舞台上的表演究竟是失误,还是他们排练好的一部分了。
    这要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部分,那也有点太牛了。
    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江珏,可能会有点表演成分在,但陈驰宇的演技……
    冉蓁姑且从陈驰宇的表情里面解读出了两个含义。
    1、不要光站在那里,帮帮我。
    2、不要看我。
    嗯……应该是真的失误了吧……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