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偷偷跟在王翠花身后，将她和张婶子的算计听了个真真切切。
那张婶子压着嗓子说："周家老汉明儿一早就来，带三十斤粮票，咱得趁天不亮就把人捆了..."
她还特意嘱咐要塞上抹布，免得惊动左邻右舍。
晌午吃饭时，秦楚跟叶霖渊约定好明早寅时去她家拿这两日囤的药材。
叶霖渊依旧没有多问，点点头就答应了。
寅时的天空还笼罩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叶霖渊踏着露水往秦楚家走去。
他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秦楚了，只要离秦楚近点儿，哪怕在外面干等，他也乐意。
转过生产队仓库的拐角，秦楚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已经隐约可见。
叶霖渊突然停住脚步，眯起眼睛。
他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蹲在秦楚家门口的柴垛旁。
月光下，那人的脸像风干的橘子皮，皱纹里夹着几根灰白的胡须。
叶霖渊立刻认出这是山那头的周家老汉，一个出了名的老光棍。
老汉正紧张地搓着手，时不时往屋里张望。
叶霖渊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他悄无声息地躲到一棵老槐树后，心跳有点加速。
他看见王翠花从屋里探出头来，朝周家老汉招了招手。
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老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给王翠花——里面竟是粮票！
只见王翠花数了数，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叶霖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正想冲出去，屋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秦楚惊恐的声音传来："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叶霖渊的心里。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周家老汉听见动静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叶霖渊一个手刀劈在颈侧，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从小就跟着当兵的爹练过功夫，对付这种老光棍不在话下。
叶霖渊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秦楚被张婶子和另一个妇女按在地上，双手被麻绳捆得死死的。
王翠花正拿着一块破抹布要去堵她的嘴。
"住手！"叶霖渊怒吼一声，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三个女人吓得一哆嗦，王翠花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张婶子最先反应过来，抄起墙角边的扫帚就朝叶霖渊打来："小兔崽子多管闲事！"
叶霖渊侧身避开，抓住张婶子的手腕一拧，扫帚应声落地。
他顺势一个过肩摔，张婶子肥硕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另一个妇女见状想跑，被叶霖渊伸腿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完了……
王翠花脸色煞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别过来！不然我..."
她话还没说完，叶霖渊已经欺身上前，一记手刀精准地打在她手腕上。
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王翠花捂着手腕哀嚎起来。
叶霖渊顾不上理会她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楚身边。
"别怕，我来了。"
此刻的叶霖渊不再像往常一样憨厚中透着点傻气，反而显得格外的成熟稳重。
他迅速解开绳子，将秦楚扶起，半抱在怀中。
看到秦楚手腕上的勒痕，他心疼得眉头紧锁。
屋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
先是几个孩子趴在门口张望，接着大人们也陆续赶来。
看到地上哀嚎的三个女人和昏迷的周家老汉，再看到一旁姿势略显亲密的叶霖渊和秦楚，众人议论纷纷。
"造孽啊！王翠花这是要卖闺女？"
"又不是亲生的，王翠花那个丧良心的婆娘，有啥做不出来的！"
"多亏叶家小子来得及时..."
混乱中，大队长和女儿林知薇挤了进来。
林知薇一眼看到秦楚红肿的手腕，脸色一变，跑了过去："楚楚！你没事吧？"
林建国脸色铁青，扫视一圈后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叶霖渊松开秦楚，但一只手仍护在她身后，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事情经过。
说到王翠花几人要绑架秦楚时，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贩卖人口，必须报公安。"
林知薇听完事情的经过，先是一阵后怕，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叶霖渊，秦楚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她看向秦楚，眼中满是心疼，又怒视王翠花几人，声音因为愤怒都有些发着颤："太无法无天了！爹，这事绝对不能善了！"
林建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公社打电话。霖子，你看住他们几个。"
王翠花一听要报公安，顿时瘫软在地，哭天抢地："我冤枉啊！我就是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
"闭嘴！"叶霖渊罕见地提高了声音，眼神凌厉如刀，"三十斤粮票就能卖女儿，你也配当母亲？"
秦楚靠在林知薇肩上，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似在哭。
叶霖渊见状，心疼坏了。
他悄悄握住秦楚的手，小声说道："楚妹别怕，有我在。"
秦楚并没有回应他，甚至连头都未抬。
公安来得很快，带走了王翠花、张婶子和她媳妇，以及周家老汉。
临走时，王翠花还想狡辩，被公安同志厉声喝止："老实点！你们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人群渐渐散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林知薇体贴地说要去给秦楚煮碗红糖水，屋里只剩下叶霖渊和秦楚两人。
沉默片刻后，叶霖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楚妹，以后我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秦楚怔住了。
在这个含蓄的年代，这样的话几乎等同于表白。
她把人家当“小弟”，人家把她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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