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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境重生迷踪初现 太平旧梦乱世新章
    同治三年(太平天国甲子十四年)的天京城,

    这座太平天国定为都城的城市,已被清军围困了近三年,

    此时的天京,街头巷尾像是被一层浓重的末世阴霾紧紧笼罩,

    挣脱不得。

    昔日雕梁画栋、金光熠熠的天王府,

    如今像极了孤独的守望者,

    在风中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沧桑。

    而与之相应的是,天王府内正在举行的某种仪式,

    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在齐声吟诵,

    那声音悠悠飘散,消失在空寂无人的街头,

    为这末世增加了几分萧瑟。

    城外的炮声不时响起,就像死神在那里应和。

    偶有几个身着号衣的太平军士卒匆匆而过,

    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而急促,

    像是怕被死亡的阴影沾染 。

    他们那一向英明神武的天王,

    洪秀全死了。

    洪秀全的死是突然而迅即的,

    迅即到人们都来不及悲伤,

    其实大厦将倾的情况下,

    人们其实能做的也不多,

    他们先想到的就是,

    谁来收拾死者留下的烂摊子。

    于是,幼天王洪天贵福被他们推出来主持大局。

    就这样,

    在干王洪仁玕,洪仁达,洪仁发,章王林绍璋等人的扶持下,

    幼天王洪天贵福接下了他老子留下的烂摊子。

    接这个烂摊子,洪天贵福是不情愿的,

    何况特殊时期,

    为了主持大局,

    幼天王还不能灵前尽孝。

    于是,

    跪灵的重任就落到了,

    幼西王萧有和的身上。

    谁叫这孩子自小就被天王看中,带在身边呢。

    这个从小就失去了爹娘的孩子,

    此刻独自守在天王的灵前。

    他将自己的感情,

    全部投射到了死去的男人身上。

    他在这里已经跪了三天,

    只因这个男人收留了他,

    容他在天王府的别院居住,

    抬举他在朝堂听政。

    为报这恩情,

    守灵跪灵也是应份应当。

    只是水米未进的他,

    此时神思有些恍惚了。

    他好像看到了萧朝贵向他走来。

    “爹。您是来带孩儿走的吗?”

    “咳,咳,”萧有和似乎有些嗓子痒。

    “可是为什么?”

    天王灵前的这一幕,

    当事人不说,

    旁人是无法知晓的。

    三日后,

    天王府旁的别院。

    这是一座以中轴线为基准、左右对称的三进小院,

    虽是小院却也由前院、中院和后院构成。

    前院门口,几名护卫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此刻,他们的视线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

    月光下,一条瘦骨嶙峋的老狗,正沿着墙根,有气无力地挪动,黯淡的眼眸中,透着对生存的最后一丝渴望,拼了命地寻觅着哪怕一星半点的生机。

    别院值守的两个士卒也看到了这条狗。士卒甲眼睛猛地瞪大,闪过饿狼般的凶光,示意士卒乙配合,两人蹑手蹑脚地朝老狗靠近。多日没沾荤腥的他们,想抓住这老狗,解解腹中饥饿。

    老狗似乎察觉到危险临近,浑身一激灵,夹着尾巴拼命逃窜。慌乱中,撞翻几块散落的碎石,“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四周的死寂。

    士卒乙见状,懊恼地跺脚咒骂:“一条老狗怎么还能跑了?” 士卒甲更是气得不行:“枉费了老子这些力气!”在这如深渊般死寂的氛围里,他们气急败坏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想他们这番动静,惹得院内一个年轻人满心不满。他怒声呵斥道:“几个泼才,给我噤声!不知道咱们的殿下在天王府守灵累倒了,要静养吗?” 这声音清晰地传出院外。

    两名士卒相互对视一眼,只能无精打采地继续值守。屋外瞬间又恢复了安静,没了一丝声响 。

    然而,老狗的出现,年轻人的训斥,使得他们都忽略了这座别院内发生的异象,一束月光照在中院主卧,熟睡之人的身上,这光晕将床上之人包裹了足有一息之久。这一连串的响动,还是惊醒了别院屋外守护的人。

    此时,之前出声呵斥值班护卫的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一把提起一旁的灯具,快步向中院走去,那里躺着这座天王府别院的主人,他们的殿下,那个为天王守灵的年轻人。

    耳尖的他已经听到了中院里主卧的动静。

    而中院主卧内,

    窦骁龙正被一股强力,从无尽黑暗深渊中猛地拽出。

    这感觉就像是,

    意识尚在混沌迷雾中徘徊,

    心却早被惊恐与迷惘填满的样子。

    他双眼圆睁,眼神却空洞无神,

    脑海一片混乱。

    “我从哪里来?”

    “我究竟是谁?”

    “我要干什么?”

    这人生三问,如疯狂鼓点在脑中不断回响。

    他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力,

    就连身下压着的干草,也发出簌簌地声音笑话他。

    还没等他多想,“嘎吱” 一声,房门被蛮力撞开,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

    窦骁龙心跳陡然加快,寒毛直竖,如受惊野兔,本能绷紧了

    身体。

    紧接着,炸雷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殿下!您可算醒了!”这声音震得窦骁龙脑袋 “嗡” 地炸开。

    这下好了,剧痛袭来,窦骁龙浑身似遭无数重锤猛击,酸痛如潮水般蔓延,每一寸肌肉都绵软无力。

    他艰难转动脖子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身形魁梧的年轻人,

    大步迈进了房门。

    此人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身姿挺拔,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躺在床上的窦骁龙,隔着床板都能感到地面微微震动 。

    手中灯具映照下,

    年轻人将黝黑面庞凑近,

    一双眼睛如寒星闪烁,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与果敢。

    窦骁龙留意到,

    年轻人的长发被红巾随意裹住,

    几缕发丝似不羁的野草,肆意飞舞,

    年轻人的周身散发着豪迈不羁的气息,

    活脱脱一位,从乱世风烟中走来的孤胆英雄。

    眼前所见,完全就是古装剧里的人物形象。

    “你是何人?叫我什么?” 回过神的窦骁龙,强装镇定地问道。可他旋即又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那声音沙哑干涩,活像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

    这怪异的嗓音,着实将窦骁龙吓了一跳。

    刹那间,他脑袋里警铃大作,犹如一只受伤后惊惶失措的小鹿。

    “这声音不是自己的声音。”窦骁龙心想。

    此刻的他,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戒备。

    年轻人微微一怔,

    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到,

    不过瞬间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温和的笑容。

    他轻声安抚道:“殿下,我是您的亲卫萧铁头啊!您不记得了?”说着,他熟稔地将手中灯具稳稳挂好,快步走近床边查看。

    见年轻人靠近,窦骁龙艰难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这动作被萧铁头看在眼里,他正欲开口,目光却落在窦骁龙干裂起皮的嘴唇上。心中瞬间闪过一丝疼惜与不忍,心疼地说道:“殿下,您定是渴了。”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向床头取水。

    就在他背过身的瞬间,衣服背后那醒目的 “太平” 二字,被灯火映照,如同一道神秘烙印,猛地闯入窦骁龙的眼帘。

    这一眼,让窦骁龙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尚未完全明白情况的窦骁龙,此刻心乱如麻:“我这是在片场?殿下?什么殿下?这剧情怎么如此离谱?还有那个人,背后不应该印着‘卒’或‘兵’吗?” 不明所以的他,在心里不住吐槽,“这部剧的剧务太失职,剧本都不给我一份。我现在对剧情一无所知,这可怎么演?”

    窦骁龙拼命在混沌如沼泽般的记忆里翻找关于萧铁头的点滴影子。

    慌乱间,眼神扫到了书桌。

    他竟然发现了桌子上面插着一朵山花。

    那花在灯光下灼灼盛放,娇艳欲滴且卓然出众,宛如聚光灯下面试的明星,就那么袅袅娜娜地映入他的眼帘。

    窦骁龙的目光刚触及那朵花,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涌上心头,

    可究竟为何熟悉,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凌乱地脚步声从屋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