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脸色很难看。
陈老爷子脸色也很难看。
倒是阿明抬眼，有些意外地看了莫云一眼。
姬老三鼓掌：“好好好，非常好！真是一场好戏！”
莫云斜了姬老三一眼：“你乐什么呢？你上一次也没什么好下场。”
姬老三脸上的笑容消失：“哦？说说看？”
莫云笑：“辞壁，别来无恙。”
姬老三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阿明问：“辞壁？”
这人是谁，道上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人？
莫云笑：“他可是现在最接近长生的人。”
“他偷学了女侯许负的相面之术，利用极阴之水和恒我留在玉棺里的丹药，给自己换了面，之后一直在玉棺里沉睡，借助风水一直以半人半鬼的形式活到了现在。”
莫云说完，看向辞壁，努了努嘴：“我来得有些晚了，还不知道你吃鼎里的丹药了吗？”
姬老三没说话，脸色有些怪异。
陈述像是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别人痛快，再加上当时进来他本来也想抢丹药，但没想到，他们活人压根碰不到那丹药。
心有不甘，于是陈述说：“吃了啊，进来就吃了。”
莫云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货…”
莫云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俯。
阿明张了张嘴：“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莫云好笑：“我现在是唯一可以开启镜子的人哎！而且我现在精神状态非常美丽、身体还没有知觉，我无敌了啊！怕死？搞笑。”
“有本事杀了我啊！”
姬老三脸色沉凝：“吃了会怎么样？”
莫云有些遗憾：“恭喜你，和上次轮回的结果一样。那可不是什么丹药，是腾蛇的卵，你要是吃了，它就会借助你身上的阴气孵化出新的腾蛇哦～”
姬老三也就是辞壁拳头捏紧。
难怪，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灵魂在姬老三的身体里待得不稳。
寂静的气氛中，陈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大口大口黑色的血液，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直勾勾盯着莫云，眼神像是淬了毒。
莫云咧开嘴：“喂，跪下求我，我就去开镜。”
陈述死死抓着银筷子，眼睛通红，脸黄得好似金箔。
莫云好好观赏一番陈述的样子，又看向陈老爷子，她手放在嘴巴吹了一个口哨：“喂！老登，你孙子要死了哦～死了就玩不了哦～”
陈老爷子手紧紧捏着手里的青铜烟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久，在陈述砰地一声倒地后，陈老爷子缓缓松开手，他死死盯着莫云：“你还知道什么。”
莫云笑：“我还知道，你只能用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身体换身。陈述如今的地位都是你细心培养的，包括习惯和做事的风格，都是你手把手教的，为的就是以后好接手。”
陈述的脸惨白，阴森森看向莫云和陈老爷子。
莫云看着陈老爷子那张阴沉的脸，乐呵呵看向陈述：“要不你现在自杀吧？不成全这个死老头，怎么样？”
陈述嘴角撇了撇，笑着看向莫云：“你高兴什么？我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
莫云看陈述并不打算自杀，寻思这人的求生欲确实很强，陈老爷子那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这人居然还想再寻求一丝生机。
不愧是陈蟑螂。
莫云耸肩：“跪不跪？”
陈老爷子没有动，陈述看了一眼陈老爷子，忽然笑了，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上全是血，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死死盯着莫云，笑着先是单膝下跪，然后在莫云和众人的注视下，双膝下跪。
他的身体在颤抖，但脸上笑的弧度很大：“莫云，满意了吗？”
莫云在玉台上随意坐着，一只手杵着腮，一只手手指自然垂下，她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睛越来越瞎了，眼前好似蒙上了雾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她面前。
看不清。
不行，得看清。
莫云弯腰凑近，直到眼前出现了陈述那张笑意盈盈但阴森至极的脸。
陈述看着凑到他眼前，只有一拳之遥的莫云，又问：“看清了吗？莫云？”
莫云评价：“还行，勉强能看。”
她没有挪开，看着陈述那张扭曲的笑脸，又说：“磕，三个。”
陈述已经跪了，现在莫云说要磕，他似乎早就料到，他缓缓弯腰，在莫云脚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莫云静静看着，心里的仇恨并没有消散。
人命。
算计。
圈套。
从始至终，她和父母的命，都是别人棋局里的棋子。
确实不甘。
哪怕看着陈述她面前磕头也依旧不甘。
不够。
还不够。
人命得有人命还。
莫云蓦地嗤笑一声，拉远距离：“行了，真没意思，起来吧，干正事了。”
莫云起身，毫不犹豫转身，走向玉台之上的镜子。
每走一步，眼前的画面就和上一次轮回的场景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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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框上的白骨用她自己的声音说：“过来，引路人，开启镜子，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距离镜子还有十五米。
上一次她走到这里的时候，秦老头死在了玉城，景鹤跟在她身后，当时他后背血淋淋一片。
他说：“莫云，不要向镜子许愿好吗？”
“不好。”
她双眼通红，眼里满是不甘：“我要我的父母和老干巴复生，我要欺负我的人都去死。”
景鹤看着她，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景鹤，你要阻止我吗？”
“阻止不了，从你和腾蛇融合后，我就阻止不了了。”
他表情平静，没有责怪，没有无力，只有平静。
“去吧，你既然恨他们，那我会在这里挡着，在你开镜许愿后，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镜子。”
莫云眼前一片迷糊，前方的路她几乎看不见，身上冷得发麻，她只能看到，那团属于镜子的金灿灿的光。
距离镜子还有五米的时候，她脚下撞到什么东西。
那东西被撞到，发出骨头碰撞的叮当声。
她心口一滞，缓缓蹲了下来。
因为眼睛看不清，她像是盲人一般伸手去摸索，然后摸到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她凑近，几乎和白骨贴到了一起，然后看到了白骨身上的红色女款冲锋衣。
她看清了，红色的衣服变成了褐色，她知道，那是衣服被血液染透呈现出来的颜色。
她缓缓俯身，她凑得很近，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具白骨。
白骨跪在地上，右手断了，胸前后背肋骨被贯穿，左手手掌按在地上，像是体力不支在支撑身体。
但莫云知道，他的左手手掌下方，按着一支镇魂杖。
镇魂杖全部插入玉台，上一次轮回，景鹤一个人阻挡陈老爷子陈述以及阿明辞壁。
最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拦住，于是在莫云碰到镜子的那一刻，他用镇魂杖插在玉台上，玉台上瞬间裂开无数裂缝，那些裂缝以景鹤为圆形，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裂缝纹路。
龙头杖吸食了景鹤全身所有的血液，玉台上的火焰裂缝浸透了景鹤的血。
他在最后一刻，回头看向她，勉强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别怕，你许愿，等你许完愿，我的血能把镜子封住，这一次，你的仇人，无法再使用镜子。”
他说：“莫云，许愿吧。”
“安心许愿，我在这里守着你。”
眼泪一滴滴落在白骨身上，打湿了那被血液浸透的红色衣服。
陈述远远看着和白骨相拥的莫云，露出一个笑容：“唯一让我觉得慰籍的，就是景鹤死在了这里。”
莫云紧紧抱住白骨，鼻尖在白骨肩膀上蹭了蹭。
再次起身时，她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居然暂时清明了一些。
她摇摇晃晃走到镜子前面。
她伸出手。
距离镜子一厘米。
上一次，她看到景鹤对她说：“别怕，我守着你”的时候，忽然明白。
这一切都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镜子的骗局。
她上一次被仇恨和不甘冲昏了头脑，想对镜子许愿父母复生。
可来这里的一路，她在世上最后两个最在乎的人因她而死。
他们都在拿命陪她化解她的执念。
忽然她就后悔了。
她当时那一刻，想的不是让四人复生，而是对着镜子许愿。
她说：“我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被欲望支配的一切。”
如今，莫云笑了，这一次，她不是引路人，她开不了镜。
莫云轻笑一声，拿出匕首割开了手，浅浅的血液流淌出来，血液滴落在镜面上。
莫云的视线猛地清晰起来，她的手掌按在镜子上，而镜子里的镜像里，同样是她。
是上一次的她，两个自己的手掌相对，莫云居然感受到了对面那个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和温热的触感。
她看到镜子里，上一次的自己回头看向身后的景鹤。
景鹤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血，两根银筷子插在他的腹部，肩膀上还趴着一团红色的烟雾。
那是剥皮烟雾。
景鹤痛到脸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但还是对着莫云挤出一个安心的笑。
他嘴巴开合，一字一句，说得艰难。
而他身下，火焰裂缝里血液快速浸透，竟然真的燃烧起一丝丝细小的火焰。
她看到上一次的自己发出痛苦绝望的哀鸣。
她听到那个自己许愿：“我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被欲望支配的一切。”
莫云看着精神的身体都双重崩溃、狼狈得不像是人的上一个自己，哽咽着回答：“莫云，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镜子荡开涟漪，但没有像上一次开镜那般变得透明。
莫云嘴角勾起，她收回手的瞬间，身后就响起打斗声。
莫云缓缓转身，眼前暂时的清晰让她看清，原来是陈述想要第一个触碰镜子，但陈老爷子出手了。
陈述不是陈老爷子的对手，更何况身体虚弱，也就是陈老爷没有动真格，不然陈述早死了。
陈述被陈老爷子踢飞，他阴森森看着陈老爷子：“你不是说，让我相信你吗？”
陈老爷子冷笑，不回答，转身往镜子走去。
就在陈老爷子快要触碰到镜子的时候，一声枪响响起，陈老爷子立即闪开，子弹穿过镜子，不见了。
陈老爷子刚转身，就听到连续几声枪响，原来是阿明和陈述同时开枪。
鲜血四溅。
陈老爷子瞪大眼睛看向阿明：“你！”
阿明手指在颤抖，嘴唇紧抿。
陈述踉跄走上前，他已经到了极限，走得很慢：“他是你的儿子吧。”
“也是你的备用品。”
“毕竟我的身体确实不好。”
“所以你一直带着他，哦对了，还有阿海，也是你的种。”
“这两人都是你的备用品。”
陈老爷子按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死死瞪着阿明。
阿明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阿海死的时候，你没有为他伤心过。”
“莫云说得对，我是唯一知道你事情的人，你要是成功了，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我帮陈述，是因为陈述只想恢复健康身体，不会直接威胁到我的性命。”
陈老爷子张嘴，想说什么，但血从嘴里流出，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陈述走过陈老爷子身旁，看向陈老爷子，他知道陈老爷子不行了，冷笑一声，伸手，按在了镜子上。
“镜子，我想要健康的身体。”
他满目期待地看向镜子。
然而镜子没有丝毫变换。
陈述再次重复。
但镜子依旧没有变化。
众人脸色各异，陈述表情逐渐癫狂：“我要我的身体恢复健康！我想活下去！你实现我的愿望啊！”
“谁在我之前碰了镜子？！不……不可能，我一直看着，只有我！”
“我是除引路人以外的第一个！第一个！”
莫云哦了一声：“别急，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啊…”
她上前，陈述疯狂拍打镜子，听到莫云这么说，几乎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莫云身上。
只见莫云伸出被长袖遮了大半的手，猛地敲向镜子。
咔嚓
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莫云长长的衣袖滑落，露出她手里捏着从白骨手下拔出的镇魂杖。
镇魂杖刺穿了镜子，以那个小孔为圆心，镜子顿时裂成蛛网模样。
陈述眼睛瞪大。
莫云收回手里的镇魂杖，冲陈述和还没有死透的陈老爷子说：“镜子没开哦～因为我从来都不是引路人呢。”
“不是引路人，就开不了镜。镜子没开，就用不了哦～”
她露出一个格外乖巧地笑。
砰
镜子轰然碎裂成无数金光闪闪的光斑，莫云站在碎裂的光斑前，看着僵在原地的陈述，吹了一个口哨：“哎呀，碎了呢。”
“被人玩弄的感觉，好玩吗？”
那金灿灿的镜子碎裂，光斑形成一块块镜子碎片，沉没在玉台上。
“莫！云！”
陈述疯了。
他猛地扑向莫云，莫云身后就是破损的镜子。
莫云看到了，但没有力气躲开。
于是两人一起砸入镜子中。
莫云感觉身体砸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
陈述暴怒抬眼，想要掐死莫云，但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个人僵在原地。
莫云这才看清，她身后、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灰白尸体。
更可怕的是，她在这些尸体里，看到了死尸陈述、死尸陈老爷子、死尸阿明……
这些尸体，都是曾经进入过这里的人。
忽然，她眼神凝固。
她在密密麻麻古今中外的尸体堆里，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
上一个轮回的自己下半身已经变成了蛇尾，她没有去玉城，而是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永远留在了这里。
一家三口躺在一起尸坑最下方，上一个轮回的自己蜷缩在父母尸体中间，好似回到了婴儿时期。
莫云愣了一下，忽然听到腾蛇的声音。
它不知什么时候从莫云后脑勺钻了出来：“履行诺言的时候到了，你已经到达最终之地，我要按照约定把你彻底吸干吞噬。”
陈述看到自己尸体后，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眼神凝固了一般。
莫云没有理会他，踩着尸山朝着坑里自己父母和上一次轮回的自己走去：“别急，死人还得挑一个坟地，等我找个地方舒舒服服躺下来。”
腾蛇嬉笑一声，倒没有拒绝。
莫云走到自己父母身边，和上一次轮回的自己肩并肩靠在一起，她用脸颊蹭了蹭自己，又蹭了蹭父母，然后靠在父母冰冷的尸体上，蜷缩起来。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开始吧。”
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冰冷，那种寒冷的感觉让她灵魂颤栗，她眼前所有画面消失，变成白茫茫一片。
她瞎了，耳朵里听到陈述疯了一般的笑声也像是突然被消音了一般。
“好冷啊莫云。”
“你上一次躺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冷？”
莫云对于死亡还是很害怕，她只好嘴里胡乱闲扯些什么，哪怕她自己聋了，但她知道，自己是在说话的。
忽然，耳边传来回应。
是她自己的声音。
“嗯，很冷，但很快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莫云愣了一下，脑子空白，不晓得自己是幻听了还是真的尸体会说话，反正跟谁唠不是唠，跟自己唠也挺好呢。
“啊……好冷啊……我好难受…腾蛇什么时候才能完事……”
“莫云，我感觉身体好沉重，原来这就是命的重量吗？”
“你这次……没有成功吗？”
“嘻嘻，成功了哦～我毁掉了镜子。”
“那就好………”
“我好冷……好冷……”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莫云以为她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时，对面说：“你伸手，上面，有太阳。”
莫云愣了一下，缓缓抬起手，但因为感知不到身体部位的存在，她有些搞不懂这里怎么会有太阳。
“举高一点。”
她又举高了一些。
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吼和尖叫。
莫云后脑勺嗡嗡，也索幸自己没有知觉，不然肯定很疼。
发生什么了？腾蛇怎么叫得那么凄惨？
莫云有些心慌。
忽然，她伸出去的手，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这是什么？”
莫云愣愣，她茫然抬起头，但因为看不见，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另一个莫云轻笑一声，说：“是太阳。”
忽然，莫云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刺痛，这种痛很不寻常，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手上有温热在蔓延。
莫云茫然抬起头，不知所措。
景鹤从尸坑边缘伸出手，紧紧攥住莫云冰冷苍白的手腕。
他十分用力，好似要把莫云骨头捏碎。
终于，他把莫云拉出了尸坑。
他看着莫云茫然苍白无血色的脸，喉痛滚动，眼睛通红。
他轻轻从莫云口袋里翻出来的二命珠塞进莫云嘴里，并且把莫云往自己背上背。
“别怕，我带你回家。”
景鹤后背有胎记的皮被剥下，血色浸透了他的衣服，莫云压在他背上，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用绳子把莫云固定在背上。
他稳稳背着莫云，一步步往镜子外面走。
镜子旁边，陈述脸上的狰狞和不甘凝固，在他额间，有一个深深的孔。
那是镇魂杖刺穿的孔。
莫云是过了很久很久，鼻尖才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血腥味。
模模糊糊感觉自己听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似乎听到了什么，但又听不清。
于是她下意识往声音的源头凑。
然后，景鹤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莫云冷冰冰的鼻尖拱了拱。
他脚步一顿，声音有些哑：“莫云。”
“哎。”
莫云听到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下意识回应。
回应过后，她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景鹤？”
“是我。”
对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莫云下意识又往声音的源头凑。
景鹤微微侧过脸，两人鼻尖相触。
景鹤轻轻用鼻尖蹭了蹭莫云冰冷的鼻尖。
他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莫云没什么知觉，不知道两人鼻尖碰到了一起，只是愣愣说：“我没有家了。”
景鹤眼睫低垂，声音郑重：“有的，我们的家。”
“莫云，我有很多钱，我养你，我赚钱很厉害的，我养得活你。”
莫云反应了很久，忽然就笑了：“哪怕这是我死前的幻想，好歹……我也是开心的。”
“莫云。”
“嗯？”
“和我说说话，不要停。”
“好。”
莫云脑子有些空：“该说什么呢……”
景鹤颠了颠莫云，看向玉城外那洞窟后面的高兴的秦老头和夕阳：“说说……你都干了什么丰功伟绩。”
“我啊！”
莫云兴奋起来。
“我跟你说哦！我把陈述和老不死的玩得团团转哦！当时………”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嗯，了不起，狗子真乃女中诸葛。”
莫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把头埋在让她稍微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感觉到莫云把头埋在自己脖颈上，景鹤侧头，看向莫云苍白的额头。
“最厉害的是，我没连累你们出事。”
“真是……太好了。”
景鹤轻轻用脸颊贴了贴莫云冰冷的额头，又看着秦老头和夕阳飞奔过来，他眼里满是笑意：“嗯，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他及时赶上阻止了腾蛇吞噬莫云。
太好了。
莫云没事。
“别怕，莫云，我们回家。”
“好。”
“莫云，别停下，继续和我说话，不要睡着。”
“好。”
“我跟你说当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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