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丽心底一凉。
自己好像，确实太急于求成了。
她赶紧拉过小盟“剑锋，我跟小盟也是凑巧走到这附近。都见过面了，那我们就再出去逛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白剑锋有些疲惫地摆摆手。
“不了，你们去吧。你们娘俩好好逛逛，晚饭带小盟吃点京市特色。”
他可真没脸让父母再来招待这便宜孙子了。
娘俩收拾好出了门，小盟回头看看关闭的院门，有些忧心。
“妈，我看白伯伯好像不太高兴。”
齐文丽叹口气“其实是怨我，本来商量好是晚上回来的。我这不是急着让你见到姐姐姐夫。”
说完甩甩头，又挽起儿子的手臂。
“好啦，没事的，后面咱们注意点就是。前面妈妈太激进了，没事没事，来日方长。”
晚饭只有一家三口吃，吃得安静简单。
“唉，这样安安稳稳的多好。剑锋啊，菡菡的婚礼也结束了，你和文丽早些回去吧。”
白剑锋筷子上的肉掉到桌子上。
“妈，我跟文丽请了十五天的探亲假，不用这么早回去。文丽说了，我们一年到头回不来几天，有机会就要好好尽孝。”
没办法，自己娶的媳妇惹了乱子，只能自己努力找补。
奶奶慢条斯理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问道“剑锋，你说到底什么才算是尽孝？”
白剑锋很兴奋，这题他会呀。
“当然就是照顾好你们的饮食起居，多陪你们说说话，让你们开心。爸妈，我找文丽，也是这个目的。”
“文丽的性格比较活泼开朗，老家又在京郊，她也非常支持退休后回来照顾你们的晚年。这也是我看好文丽的重要原因。”
“爸妈，我18岁离家，几十年一直没能尽孝，后面我一定好好弥补。”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发堵。
爷爷看奶奶无语低头吃饭，轻咳一声开口。
“剑锋，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你18岁离家进军校，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把你放到部队，就是上交了国家。”
“我们没要求过你尽孝，你也不用愧疚。”
奶奶轻叹一口气。
“剑锋，你刚才回答什么是尽孝，其中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就是【让老人开心】。”
“尽孝不在于用什么形式，只要合乎常理，能让老人开心就是最大的孝。”
“剑锋，你应该知道，妈是个不完美的人，性子不好。不是所有人的陪伴聊天，我都会喜欢的。”
白剑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妈，您是不是不喜欢文丽？”
奶奶轻轻摇头
“剑锋，文丽是你找的媳妇，你喜欢就行，不需要我喜欢。我八十岁了，也没多少年活头了，只想舒服自在些。”
“我真的不想再跟刚认识没两天的儿媳妇磨合，也不想再去刻意维持和谐关系。”
爷爷看看自己老伴，很默契接上话。
“你妈这个人，说话老是这么文绉绉。她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要跟我们掺和。”
白剑锋忽然觉得很溃败。
“爸妈，其实还是你们不喜欢文丽。”
“妈，您可以再多了解一下文丽。她真的很真诚很孝顺，跟我讨论过很多孝敬陪伴你们的细节。”
“文丽这人，待人接物特别周到。”
奶奶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
“剑锋，不是文丽不好，是你妈不好，毛病多。妈最怕的，就是这种周到。”
“每次见面，她那体贴到头发丝儿，一句话都不落到地上的周到做派，实在是闹心，血压直往上拱。”
“剑锋，我们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你要真孝顺，就别给我们添乱。”
奶奶放下筷子，起身离开饭桌。
爷爷奶奶真心觉得累得很，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八点就上床休息了。
刚关灯，大门响了。
“这是齐文丽回来了。”爷爷悄悄说道。
“我听着，她儿子也跟着回来了。”奶奶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
“这个齐文丽，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她这么晚了把儿子带过来，住哪里？”
奶奶忽然坐起来“他们该不会想住菡菡的房间吧。”
爷爷伸手拉住她。
“别急，等等看剑锋怎么处理。他要是处理不好，正好一次性算账，省得老是来来回回扯皮。”
老两口又重新躺下，不去管东厢房的糟心事。
东厢房里，白剑锋看着王盟往厕所走的背影，眼神幽幽。
“文丽，你怎么让小盟也回来了。”
齐文丽有些发懵
“啊？你光说带他吃好吃的，我以为吃完了就回来。再说，小盟学校远得很，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白剑锋无语“那你让小盟住哪里，咱三个人挤一张床？”
齐文丽眨眨眼，指指正屋。
“那边不是还有住的地方。”
那两间房的门窗都贴着玻璃膜挂着纱帘，看不清里面，但她知道那是白菡以前住的房间。
白剑锋看着正屋，脸彻底沉下来“那是菡菡的房间。”
齐文丽心砰砰跳起来“她不是不住这边。”
这是不能住吗？可以前自己家里来了人，都是挤挤就住下了。
白剑锋起身“你跟我来看看。”
齐文丽有些惶恐跟了过去。
房门打开，灯亮起，屋里的一切让齐文丽傻了眼。
喜庆又雅致的新房摆设。
床头墙上挂着两个新人的婚纱照。床上是大红色龙凤呈祥四件套，还摆着可爱的古装新郎新娘玩偶。
门边衣架上的衣服包包，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花瓶里娇艳的玫瑰，无不昭示着这个屋子的主人经常回来住。
“菡菡每周都要回来住。你觉得这张婚床，咱们三个人谁过来住合适？”
齐文丽彻底熄了火。
“对不起剑锋，是我想岔了。我让小盟去住酒店。”
爷爷奶奶听着这边的门打开又关上，松了口气。
第二天的早餐桌，齐文丽出奇安静，看那意思，昨天只有小盟一人住的酒店。
爷爷奶奶安静吃着饭，什么也没问。
在齐文丽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又开始讲退休后回京市尽孝的时候，爷爷放下了筷子。
“剑锋，文丽，我讲一下我们老两口的养老，还有财产的安排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