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传言黑山军有三十万，实则并非如此。
青壮确实有三十余万，但全军总计十八万。
当张燕率十八万大军自黑山冲下时，眼前便是贾诩布下的连营。
五万兵马，贾诩的营地却堪比十万。
“难道贾诩带的不是五万，而是十万？”
张燕心中疑惑。
但他随即释然。
十万又如何？黑山军十八万，又非刘煜亲征，无需惧怕。
“直取中军大营！”
张燕目标清晰。
周边各营拿下无益，直捣核心才是上策。
“杀！”
张燕策马前行，身先士卒。
身后是张白骑等人。
黑山军本就缺马，骑兵不足千人，此刻尽数在此。
顾及身后步卒速度，张燕并未让千余骑兵贸然冲锋。
黑山军当年的大帅张牛角因冲锋过猛，被敌军箭矢射中，伤重而亡。
不久后，张燕率部突破贾诩布防的营地，直抵敌军主将大营前。
"主将，敌军主营门户洞开。
"
当他们抵达时，张白骑向张燕禀报。
"主将，需防有伏。
"
"派些人进去探查。
"
张燕谨慎下令。
"遵命。
"
尽管不情愿，仍有一队人进入营内。
"主将，营中无人，遍地粮食与兵器..."很快，士兵返回报告，满脸惊喜。
确认无埋伏后，张燕带兵入营，发现除粮食和散落兵器外，别无他物。
"敌军去了哪里？"
不仅是张燕，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派人去看看其他营地情况。
"
张燕只得派人查探。
很快，多队回返，称四周营地同样空无一人，仅有粮食。
片刻后查明，所有营地都只存粮草，不见敌踪。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张燕转向张白骑询问："你怎么看？"
"主将，我也摸不清。
"
张白骑摇头。
他虽有些想法，但难以确定。
"会不会贾诩惧怕，提前撤走了？"
一旁的于毒小声说道。
"也许吧。
"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释。
"主将，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张白骑问张燕。
黑山上的营地已被焚毁，今晚只能暂居于此休整，明日再作打算。
张燕沉思片刻后说道。
“另外，记得安排人手守夜巡查，别让敌方有机可乘。”
身为黑山军统帅，若缺乏基本的常识，他在冀州也不会立足至今。
此事显然另有隐情，他虽尚未完全理清，但谨慎总无过错。
“大帅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张白骑点头回应。
即便张燕不说，他也会立即执行。
……
“主公智谋非凡，区区一把火便将黑山军引出山林。”
黑山上，裴元绍立于贾诩身旁，望着远方营地，语气中满是敬佩。
其实，火烧山林并非贾诩计划的关键。
此举只为诱使黑山军离开栖身之地。
黑山军久居深山，若于险地交战，无异于舍己之长而取人之短。
贾诩怎会做这种损己不利之事？
因此，最佳策略便是引其出山，这是一切的前提。
“你挖的壕沟可完工了？”
贾诩神色平静，向身边的裴元绍问道。
“主公放心，已准备妥当。”
裴元绍拱手答道。
“时机成熟了。”
贾诩仰望夜空，随后下令：“传令，放箭！”
“诺！”
裴元绍领命，转身疾步传达命令。
“放箭！”
随着贾诩一声令下，隐藏的弓箭手现身四周，点燃火箭，搭箭拉弦，万箭齐发，呼啸而出。
刹那间，四万支火箭腾空而起，瞬间点燃所有营帐。
营中储满粮草，尽是易燃之物。
顿时，烈焰席卷，所有营地同时燃烧，火光冲天而起。
深夜，营寨内外悄然发生巨变。
外围不知何时已被挖掘出一条宽达两米的壕沟，里面早已灌满火油。
随着火种点燃，熊熊烈焰瞬间将所有营寨吞噬。
在这片火海中，仅存一条五米宽的小径，成为十八万黑山军唯一的逃生之路。
“失火了！失火了！”
夜半时分，张燕正沉睡间，忽闻帐外喧嚣四起。
侍卫闯入急报：“大帅，大营起火了！”
张燕惊醒，披甲执械，跨马疾驰而出。
待至营外，方知非只是主营遭灾，而是整片营地尽陷火海。
“报情况！”
张燕凝视张白骑等人，沉声询问。
张白骑神色沉重地回答：“大帅，中计了。
不仅各营起火，四周亦燃起大火，我军已被困于火圈之内。”
“可有突围可能？”
“绝无可能。”
张白骑摇头苦笑，“环伺的火焰令战马无法靠近，士兵更难以跨越。”
张燕怒极：“贾诩果然狠辣，竟布此毒计！”
他虽愤怒，却也清醒，明白中了对方算计。
贾诩竟然舍弃了营中超过百万石的粮草，这令人难以置信。
张白骑苦笑着摇头。
他们本以为这些粮草是最大的倚仗，足以支撑百万大军数月之久。
然而，这却是贾诩布下的圈套，利用他们的贪婪，引燃火箭将粮草付之一炬。
若非如此，十八万黑山军绝不会惧怕与贾诩正面交锋。
此刻，于毒焦急地催促张燕采取行动，否则所有人都难逃此劫。
突然，远处传来铜锣声响，众人疑惑地望向声音来源。
白饶注意到那里的火势并不算猛烈，提议前去查看。
张燕立即带领几人朝那边奔去，发现了一条五米多宽、未被火海吞没的小路。
“所有人听令！放下武器，从这里突围！投降者免死，违者必斩！”
火场外传来命令。
生的希望让大多数黑山军丢盔弃甲冲出重围，但仍有悍不畏死之人持械而出，却被密集箭雨射杀殆尽，连带身边的同伴也未能幸免。
无需他人驱使，为求活命，任何携带武器试图突围的人都会遭到己方无情击杀。
目睹这一切，张燕等人痛彻心扉。
这些人都是他们的部下啊，如今却因求生而相互残杀。
“大帅，让我率军杀出一条血路！”
陶升目光沉凝地望向张燕，语气郑重地道：“眼下只剩下一千余骑兵，若运气够好，或许能突围而出。”
张燕眉头微皱，不愿轻易认输，略作思忖后点头应允，随后嘱咐道：“杨凤，你随陶升一同前往。”
陶升独自突围，张燕心中有所顾虑，特意安排杨凤辅助。
“遵命，大帅。”
片刻之后，杨凤与陶升率五百精骑冲杀而出。
狭路相逢，五百兵力已足够应对当前局势。
火阵之外，裴元绍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狰狞，即使夜深露重，战场却亮如白昼。
“将军，敌方骑兵正试图突破防线！”
身旁副将急切禀报。
“冥顽不灵！”
裴元绍冷笑，下令道，“放箭！”
此战裴元绍只收降，不留活口。
一声令下，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陶升与杨凤所领的五百骑兵甫一现身，便遭受重创。
首波箭雨下，陶升身负数创；未及回神，第二轮箭雨接踵而至。
刹那间，五百将士尽皆战亡，主将陶升与杨凤亦未能幸免。
“擅闯者，格杀勿论！”
喊声穿透火海，黑山军士气为之动摇，逐渐收敛锋芒。
眼见大将战死，其余小卒纷纷弃械逃窜。
混乱中免不了踩踏推搡，稍有不慎便会被烈焰吞噬。
这一幕激怒了更多士兵，他们疯狂涌向出口。
成功突围的黑山军犹如重获新生，然而转瞬间，他们沦为俘虏，被隔离看守。
“大帅，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于毒面露忧色，转向张燕。
陶升与杨凤之死，深深触动了整个阵营。
张升率五百骑兵突袭，瞬息覆灭，毫无反击之力。
“白骑。”
张燕目光转向张白骑。
每当他犹豫不决时，总要听听张白骑的看法。
“大帅，如今只剩两条路：投降或死亡，别无他途。”
张白骑苦笑着说道。
昨日，他们还统领十万黑山军，是令人生畏的首领。
一夜之间，却沦为困兽，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投降？”
张燕听见这两个字，神色变幻莫测。
一旦投降，他将不再是掌控生死的主帅，甚至自身安危亦需仰人鼻息。
这种感觉让张燕难以接受。
可眼下，他又无可奈何。
“大帅，属下不愿坐以待毙。”
张燕尚未决定时，张白骑突然高喊：“不愿死的，丢下武器，随我突围！”
随着张白骑的呼喊，身后百余名骑兵抛下兵刃，策马狂奔。
留在此地，唯有死路一条。
无人愿意送命，这些骑兵也不例外。
目睹此景，张燕脸色阴沉。
“大帅！”
于毒与白饶转头看向张燕。
“你们也想投降吗？”
从二人表情中，张燕已猜出他们的意图。
面对张燕的质问，于毒与白饶未作回应，但态度已然昭然若揭。
“去吧。”
张燕疲惫地摆手，“想活命的，都去投降吧。”
若是开战之初便选择投降，或许还能有个体面的结果。
然而此刻，兵败如山倒，即便投降，又能得到怎样的优待？
闲置已是上策。
张燕素来独断专行，若被迫投降并遭冷遇，甚至被囚禁，实难甘心。
“大帅——”
于毒与白饶的声音微顿，随即策马向张燕拱手，而后如张白骑一般，扬鞭疾驰而去。
“去吧，本帅绝不会怪罪。”
张燕转身面向身后三百余名骑兵，沉声说道。
话语刚落，骑兵们一时犹豫不定。
片刻后，百余名骑兵抛下兵刃，奋不顾身冲出。
“为何不随他们一同离去？”
张燕注视着剩余的两百骑兵，疑惑发问。
“大帅恩重如山，今日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两百骑兵齐声高呼，神情坚定。
“好！”
张燕放声大笑，继而感慨，“得诸君追随，实乃人生幸事。
只恨此处无酒，否则必与诸位痛饮至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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