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

    方燃和夏小雪参加了几场同学聚会。

    其实无论小学还是初中高中。

    毕业之后。

    再想全班聚在一起基本不可能。

    哪怕职工子弟小学，一个班都不会全员到齐，能来一半人就算非常不错了。

    而大学期间寒暑假的同学聚会，属于玩得比较好的一些同学聚一聚，再‘你叫我我叫你’凑几个关系还行的，最终拼成一桌，不掺杂过多杂质的嬉笑玩闹。

    真正意义上的‘同学聚会’要等到工作之后，积极参加的普遍工作不错。

    或想联络人脉或念旧情，桌上的话题也从单纯的校园回忆，掺进了几分现实的烟火气。

    有人热衷聊职场晋升，有人想着重续旧情，在‘同学’的标签之下，暗藏不同的目的。

    最后又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尚未参加工作的同学聚会，同学们经济都未独立，方燃和夏小雪对于燃雪创联绝口不提。

    哪怕魏少君、赵慧敏、严巧巧这些知情人跟同学们说了，同学们问起，也很快转移话题。

    聚会的同学都还吃着‘妈妈饭’呢。

    在他们面前炫耀没什么意义。

    只是让初中、高中同学们知道。

    已经确定情侣关系。

    这就足够了。

    大年三十。

    方燃起了个大早。

    该买的年货爸妈早就买了。

    再加上魏少君又送了价值小一万的烟酒、各式礼盒。

    今年过年物质超乎往常的丰盛。

    至于家里的卫生，老妈也早就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只等下午贴上春联就行了。

    不过既然是除夕。

    哪怕提前准备得再充分。

    似乎总能遗漏点什么。

    骑着车外出三趟。

    等中饭之后再出去。

    外面早已没了上午的喧闹，店铺大多已关门，拎着年货的行人们行色匆匆，车辆稀稀拉拉。

    贩卖烟花爆竹的摊位还在坚守。

    千禧年尚未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小区外面各个摊位前围着不少大人小孩。

    “小雪等会要拉着我买烟花了。”方燃暗想。

    不出所料。

    方燃回到家没多久。

    楼下就传来夏小雪脆生生的喊声：“方燃！”

    欧玉玲从厨房里半探出身子，笑着打趣：“快下楼吧，你小媳妇叫你了。”

    方燃抄起扔在沙发上的挎包，快步到阳台，往外回了一声，“来了。”

    而后。

    噔噔噔地下楼。

    过年了，夏小雪很应景地换上红色羽绒服，头戴一顶粉色绒帽，青春活泼又充满少女气息。

    夏小雪看到方燃出了楼道，双脚就不停使唤，快步迎上去，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邻居们已经见怪不怪。

    再加上方大民夫妻与夏知节夫妻这几天频繁走动。

    大家都晓得。

    方燃和夏小雪确定情侣关系。

    夏知节夫妻都没反对。

    闲话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出了小区。

    两人来到贩卖烟花爆竹的摊前。

    各式烟花琳琅满目。

    卷成圆盘的鞭炮堆得半人高，最下面那盘鞭炮，成年人张开双臂都抱不住。

    鞭炮爸妈们早早就买好了。

    主要是来买一些烟花。

    夏小雪俯身从摊上拾起一捆‘仙女棒’，而方燃则是拿了一束‘彩珠筒’，超大盒烟花组合。

    就在挑选的当会。

    来了几个厂里的小孩。

    他们买‘冲天炮’、‘摔炮’、‘雷炮’。

    夏小雪瞅一眼，不禁撇撇嘴，最怕‘冲天炮’了，小孩们没有分寸，将杆子往地上一插，点燃之后‘冲天炮’就跟阿三发射导弹一样，飞行轨迹完全无迹可寻。

    有一年过年，一下楼差点就被飞过来的‘冲天炮’给炸到。

    方燃付款之后，顺手摸了摸身旁的小孩脑袋，随口告诫：“你们可别去炸井盖啊！”

    “不会不会，大人看到要骂的。”

    “我们去小土岭那边玩。”

    “炸牛粪。”

    “塞进老鼠洞里更好玩！”

    小孩们七嘴八舌地回应。

    方燃目送小孩们远去，不禁想到自己的童年，跟厂里的一帮小子兜里塞满鞭炮，也是四处晃悠四处放。

    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香，点燃鞭炮就扔，直到有次引线太快，两根手指被炸麻了，才不敢再玩‘闪光炮’。

    也就是玩鞭炮。

    夏小雪才不会跟着。

    “现在的年才算是有年味。”夏小雪轻声感慨。

    方燃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后世一刀切的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大年三十冷冷清清，街头没了爆竹屑铺成的红地毯，终归少了不少春节的喜庆。

    夜幕降临。

    鞭炮声阵阵。

    漆黑的夜空时不时被烟花映亮。

    方燃一家祭祖之后，六点就到了夏小雪家里。

    两家人围坐餐桌前。

    桌上摆着一瓶茅台飞天、一瓶干红、几罐可口可乐。

    按照桂城的习俗，芋头扣肉是必不可少，不管清蒸还是油炸，鱼也是必备，寓意‘年年有余’。

    其它的菜式就看各家的习惯了。

    今年除夕由夏知节夫妻下厨。

    除了芋头扣肉、清蒸石斑鱼，还有白切鸡、蒜台炒腊肉、白灼虾，再炖一锅鸡，油炸的豆腐圆子，几道鲜蔬。

    方燃和夏小雪起身，一个拿着茅台飞天，一个拿着干红，各自给对方爸妈满上。

    方大民见儿子这么懂事，真是纳闷，暑假的时候还是天天往网吧跑。

    这上了大学像是武侠小说里坠崖捡到武功秘籍。

    半年不到就从毛头小子变成了方总。

    夏知节和陶红梅更是感慨不已，若是送女儿去中海的时候，有人说，今年会与方燃一家一起过除夕，那是打死都不会信。

    真是世事无常啊。

    举杯。

    共祝新年快乐。

    两家人边吃边聊。

    话题免不了说到燃雪创联。

    吃饭前。

    陶红梅还特意上网看了看。

    截止昨天中午十二点活动结束。

    财大千禧年夜饭套餐一共售出7866份。

    真是很不错的成绩。

    而夏知节免不了询问公司春节之后的发展计划。

    方燃面对岳父的询问。

    自然不会虚词敷衍。

    将燃雪卡升级为银行联名卡深度绑定用户、推出积分等级系统、到店服务将以服装为主。

    还有就是简化之后的燃雪咖啡小店品牌化、连锁化的计划娓娓道来。

    听得家长们两眼冒光。

    没想过生意还能这么做。

    夏小雪偶尔补充几句。

    让爸妈们更易理解。

    年夜饭结束。

    两家人对新的一年已经充满了无限希望。

    欧玉玲帮着陶红梅收拾。

    夏知节和方大民则是架起麻将桌。

    先由方燃和夏小雪顶上。

    电视开着。

    春晚晚会也已经开始。

    但纯粹听个响。

    哗啦啦地搓麻将声盖过歌舞、相声。

    “自摸，清一色！”夏小雪将麻将牌一推，笑得比看本山大叔的小品还要开心。

    等陶红梅和欧玉玲忙完了。

    夏知节连忙催促妻子快将女儿给换下去。

    打麻将就是图个开心。

    那个像女儿那样，谁家打的牌记得一清二楚不算，还能通过出的牌，推算出手中剩的牌型。

    想抓她的大炮根本不可能。

    夏小雪不情不愿地起身让座，方燃也很有默契地将座位让给老妈。

    站在虎妈后面看了一圈，夏小雪幽幽地道：“这样打牌能赢就怪了，再加上老爸，完全就是‘菜鸡互啄’！”

    陶红梅反手就给了女儿一下，对着方燃说：“小方，你快将你小媳妇拉走吧，外面放烟花去，别打扰我们玩麻将！”

    夏小雪求之不得。

    小跑着回屋。

    套上羽绒服拿上手机。

    祝爸妈们玩得愉快。

    拉着方燃就下楼。

    至于春晚？

    没有看过一个完整的节目。

    地域不同习俗不同。

    南方‘穷东西’三省春晚收视率一直很低。

    户外完全是孩童们的乐园。

    也有不少像方燃、夏小雪这般年纪的小年轻。

    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燃放烟花。

    但不管怎么玩。

    快到零点全都非常有默契的回家准备放鞭炮。

    如果晚了。

    肯定会被家长一顿臭骂。

    夏小雪挽着方燃来到小区空旷处，挥舞着‘仙女棒’，银星在夜色里簌簌坠落。

    远处‘嗖’的一声，夏小雪吓得往方燃怀里钻，对‘冲天炮’真是有极深的心理阴影。

    “夏小雪，同样的招数不能玩两次啊。”方燃笑着调侃。

    夏小雪轻轻一哼。

    上一世的千禧年除夕夜。

    也是拉着方燃放烟花。

    听到‘冲天炮’响起就吓得抱着方燃。

    抱着抱着。

    快到零点的时候回家。

    在楼道里将方燃给‘壁咚’啦。

    那时候还是偷偷摸摸的。

    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现在嘛。

    连订婚宴都摆了。

    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啦。

    拆开烟花套装组合，夏小雪拿了最大的一筒烟花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蹲下点燃引信，起身就奔向方燃。

    嗖……

    一枚烟花腾空绽放。

    夏小雪仰着脸被方燃圈在怀里，她嘟嘟嘴，娇声道：“老公……亲亲……”

    方燃低头轻轻地盖住那红润的柔唇。

    一朵接一朵的烟花绽放。

    绚丽的光影映亮了幸福拥吻的人儿。

    “哇……好漂亮的烟花……”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有哥哥姐姐在亲嘴……”

    夏小雪听到孩童们喧闹声，羞得缩在方燃怀里，千禧年的除夕夜真是浪漫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