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逃不了。”
他的语气轻松，像在聊天，一点也不像在拼命追赶。
体力在他这儿根本不是问题。
别说比速度，就是耗时间，他也耗得起。
这种体能上的碾压，他有十足把握。
既然你不听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前面的男人每跑几步就回头瞅一眼，生怕那警察突然从旁边杀出来。
那场面想想都吓人。
不过他对这片巷子熟得很，哪条岔路通哪里，哪个拐角能绕圈，门儿清。
也正因如此，他才勉强撑住一口气：只要利用好地形，总能找到机会把人甩了。
“肯定行的……一定可以……”
他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打气。
可越是这样念叨，越显得心里发虚。
早就没了刚才在大街上那种从容镇定。
那时候他还能站在路边冷眼旁观，觉得这几个警察不过如此。
哪想到，正是这个被他瞧不起的巡警，现在不但追来了，还步步紧逼，眼看就要贴上来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在街上看一眼就蹽，哪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现在可好，狼狈不堪，连呼吸都乱了套。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那男人甚至能听见背后的喘息声，沉重而有力，就在耳边响起。
这意味着，警察已经离他极近！
他全身汗毛倒立，背脊发寒，整个人像掉进冰窖里。
腿开始打软，脚步都有点飘，全凭本能还在往前挪。
但他不敢回头了。
他知道，那警察就在背后，只差一步就能抓住他。
只要一回头，看见那张脸，恐怕连逃的勇气都没了。
终于，他崩溃了，带着哭腔喊出一句：“兄弟……兄弟你饶了我吧……”
“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真的！”
“求你放我一马行不行？”
“咱俩又没仇没怨，你干嘛非要抓我不可？”
“我知道你是谁，也清楚你干过的那些事……”
“别逼我出手啊，真要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你不过是个小民警，至于拼死追我吗？”
……
这中年汉子心里早就乱了阵脚。
他一边狂奔，一边头也不回地喊话，只想让后头那个警察打消念头，放他一马。
他是逃犯，以前动过刀、伤过人，真要玩命，也不是没胆量。
可问题来了——哪有普通警察愿意跟这种亡命徒硬碰硬？
在他看来，这小子单枪匹马追上来，纯属头脑发热。
正常人都该掂量一下，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只要稍微清醒点，这时候就该收手。
可他还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一声嗤笑。
“啰嗦个啥？想跟警察干架？”
“你配吗？心里没点数？”
“吓唬鬼呢？有种站住啊！咱俩面对面来过两招？”
“现在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骂我的劲儿哪儿去了？”
“给你点阳光你就觉得自己是金子了？”
“不是挺能蹦跶的吗？这才多久，就开始喘了？”
“再加把劲儿啊，让我瞧瞧你能飞不？”
……
中年男子：？？？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发言？
他是通缉犯，不是挨训的小学生！
拳头都快捏紧了，但他忍住了。
不能停。
他明白得很——这警察就是故意激他，想让他回头动手，搞个袭警罪名坐实了，立马就能铐走。
他才不上当！
只要不被抓住，他就还有机会脱身。
哪怕后面那人嘴再臭，他也得咬牙撑住。
“随你怎么说！”
“想骗我停下？门都没有！”
“我傻啊才会上你这种当！”
“小伙子，你还嫩得很呢……”
……
他冷笑着回应，脚下发力，拼命往前冲。
严旭杰一听这话，冷笑一声，语气更损了。
“我需要骗你？”
“就你这脚程，追上你不跟玩似的？”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跑成这样还好意思嘴硬？”
“慢得像拖拉机爬坡，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
一句接一句，丝毫不带停顿，全往他心窝里戳。
中年男子：？？？
他肺都要气炸了。
说他跑得慢也就算了，居然比喻成拖拉机？
谁受得了这种羞辱！
他也是混过江湖的，脸面能不要吗？
这小警察，实在太猖狂！
“你小子……”
“十年前老子在这条街上动手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找死是不是？”
“要不是怕附近有埋伏，我现在就让你躺下！”
“什么东西！”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
他越想越怒，恨不得转身就是一拳。
但现实摆在眼前——他现在是逃犯，正在被通缉。
虽然目前只有一个人在追，可保不准周围早就布好了眼线。
他不敢赌，也没时间耗。
只能闷头跑，只求尽快甩开这个烦人的家伙。
就在他心神不定时，忽然发现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转头一看——严旭杰已经和他并肩了！
“还犟嘴说你不慢？”
“瞧见没？我不是赶上你了？”
“这就叫实力差距。”
“看你这呼哧带喘的样儿，肾不好就直说呗。”
“实在扛不住就认怂，没人笑话你。”
“放心，进了所里也能给你开补药，咱们依法办事。”
……
严旭杰边跑边咧嘴一笑，眼神里全是戏谑。
中年男子：？？？
他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可以骂我老，可以笑我跑得差，但你说我肾虚？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踩脸！
他双眼冒火，扭头瞪过去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烧穿。
可就在愤怒之余，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脊背。
——这警察……真追上了？
他脑子嗡的一声。
不可能吧？
他可是拐了三个弯钻进巷子才甩开视线的。
结果人家跟定位一样，一路咬着不放，现在直接并排跑了？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自己真老了？
他犹豫了。
是继续逃？
还是干脆搏一把，先弄倒这个讨厌的家伙？
他对自己的身手仍有信心。
在他眼里，严旭杰不过是个刚上岗的小片警，能有多厉害？
运气好才追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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