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选择跳楼，至少得离大楼六七米远。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张凌怒气冲冲地说。
老张说道：“我以前跟你说过，她命中注定……”
张凌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命中注定？难道就可以随意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既然命运如此嚣张，那我便向命运发起挑战！”
想起小安那灿烂乖巧的笑容，再看看眼前惨烈的画面，张凌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之前，胡巴提到这个世界是否有一双大手在操控一切时，张凌并没有太大感触。
毕竟，就算存在这样的力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然而现在，他的朋友已经去世。
那是鲜活的生命！
如果创造者认为制造生命后就可以轻视生命，那他就错了！
至少在张凌这里绝不可能。
“我要去地府！”
张凌冷冷地说道。
尽管综合实力接近百分之二十，还不足以让他在阴间肆意妄为，但有刘乐这层关系，十殿阎罗想必也不敢轻易冒犯他。
“刘乐有没有带手机？”
张凌对两位女性的离去颇感不满，即使她们确实有事。
“没有，她们走得十分匆忙。”
**389血迹斑驳的灵堂**
桌上黑白照片中的小安虽在微笑，却再也无法撒娇了。
小安的葬礼极为简单，仅有三人出席：张凌、老张和郭林。
三人将一张桌子置于灵堂中央。
几盘凉菜，两瓶白酒，四只酒杯。
空荡荡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三人凝视着主位上盛满的酒杯以及酒杯后空无一人的座椅，沉默不语。
一仰头喝尽杯中酒，胸口似有烈焰升腾。
“全部干完！”
老张与郭林同样默默饮尽杯中酒，再次斟满。
“确认过了吗？”
老张问。
郭林注视着张凌，虽未开口，却满脸疑问。
张凌嘿嘿一笑，说道：“老家伙，你应该懂我的。”
老张看了眼张凌，便不再言语，只是又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郭林见状随即举杯一饮而尽，笑着调侃道：“师父，您还怕什么呢？”
老头瞪了郭林一眼，厉声说道：“别多管闲事，这事跟你没关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服务人民要紧！”
张凌也将目光转向郭林。
郭林端起酒瓶大口喝下一口，说道：“师父、师兄，你们应该明白，我不是这样的人。”
张凌轻叹一声，微微一笑：“那你应该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多少？”
“师兄，别轻视我，不过是些鬼神之事罢了。
我已经想通了，要跟着师父一起干，总之都是为人民服务！”
张凌转头看向老张，后者无奈地点头示意。
郭林是老张认可的潜力股之一。
“而且，师兄，我很想知道这位姑娘遇害的具体情况。
只因身份不明，我们缺乏证据，才无法采取行动。
若能跟随师父，这些问题便迎刃而解。”
“什么情况？”
“我和师父第二次喝酒后送您回家，出门时发现一群混混在小区门口纠缠这位姑娘。”
“什么背景的混混？”
“好像是蓉城某大家族的！”
张凌眉头紧锁。
没想到又涉及某个家族。
不过，有线索总比毫无头绪强。
到时候找秦广王他们协助调查，或许能揭开真相。
但此事终究关乎人命，处理起来难免让人倍感压力。
“先为小安过了头七。”
老张说道，“我已向师兄询问，目前尚未找到小安的相关信息，一旦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让他通知孟婆，遇到小安时，先别急着让她喝汤！”
“呵，灵堂饮酒，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响起，随后一群染着怪异发型的青年闯入，将狭小的灵堂挤得满满当当。
张凌平日性情温和，但发起火来却令人胆寒。
小安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即便此刻怒火万丈，张凌也无法在她灵前宣泄半分。
\"看看这家伙是谁？\"杀马特青年嬉皮笑脸地问。
郭林站起身，轻轻撩开衣摆，露出腰间别着的东西。
\"你们几个究竟想做什么？\"
杀马特青年略显迟疑，随即笑着回应：\"没想做什么，警察大哥别吓我啊，真被吓到，我可能也会从楼上跳下去。”
郭林喝了点酒，此刻按捺不住，一把抓住对方衣领，怒吼道：\"说话放尊重点！\"
\"警察动手了！\"杀马特身后的人开始大喊大叫。
老张站起来，一把拉住郭林。
郭林喊道：\"师父，那天就是他们！\"
老张点点头，转向那个青年说道：\"陈大少要是想玩，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能去，何必非要在灵堂前闹腾？\"
那自称陈大少的年轻人整理好衣领，瞥了老张一眼，说道：\"你说我能去哪都行，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逝者为大，我相信陈大少会顾及这份情面。”老张说道，\"不论你们过去有何恩怨。”
陈大少笑了笑，上前拍拍老张的脸：\"老家伙，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不过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过来给我敬一杯酒，这事就到此为止。”
陈龙指着张凌对老者说。
老张一怔，回头看向张凌。
张凌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人，心中既痛苦又愤怒。
此人带给人的痞气令张凌想起小安坠楼时的无助与绝望。
\"你是让我敬你酒？\"张凌站起身，一手拿杯，一手提瓶，缓缓走到他面前，将酒杯倒满。
\"最好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张凌直视陈龙。
陈龙身后的人见状，指着他质问：\"拿瓶子是要打架吗？\"
张凌举起斟满酒的杯子递到陈龙面前，目光始终未移。
陈龙脸上浮现出与其形象不符的严肃，嘴角微扬：\"你觉得她死前我有没有碰过她？\"
\"哗啦\"一声，陈龙满脸溅满酒水，还没来得及反应，酒瓶已在头顶炸裂。
张凌扔下手中碎玻璃和杯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稍用力便将他按倒在地，连续扇了几巴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老张和郭林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陈龙身后的混混们。
\"你竟敢打我，野种...\"陈龙在地面翻滚。
起初，张凌并未使全力，这种巴掌确实解气。
\"动手了？兄弟们，上！\"混混们拿起武器，露出凶器。
张凌这才罢手，站起身冷冷注视着他们。
陈龙爬起退入人群，指着张凌：\"我就知道你在意她，哈哈哈。
可在意又如何？她终究死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有没有碰她？没有，这种贱种我还不屑动，但我身后兄弟可不会挑食，要不要问问他们的想法？\"
混混们发出怪笑。
张凌叹口气对陈龙说：\"非要逼我动手。”
老张和郭林刚想上前阻止，却扑了个空。
陈龙一愣，随即感到周身空气骤冷，仿若凝固。
仿佛被人推了一把，眼前景象开始旋转，一股液体流入眼中，视线变得模糊。
他伸手欲擦眼睛，却发现手根本不存在，惊愕间，面前已站着一个无头人影。
这人衣着极为熟悉，奇怪的是，他似乎趴在地上。
\"呃...\"当他察觉时，已无法发声。
** 恶少背后的势力
突生变故！
混混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再看，陈大少的头已不见。
颈动脉喷涌的血洒向周围几人。
这群还沉浸在邪恶念头中的混混，终于明白情况危急。
有人刚想呼喊，身体却被抛起，似被折叠一般，随即失去意识。
对于陈龙及其背后的势力，张凌本无意在小安灵前清算。
然而，当愤怒累积到顶点时，血液中的本能反应已不受自身控制。
郭林震惊不已，他不止一次听老张提起，这位师兄非同寻常，但亲见张凌出手后，才知老张的形容实则极为克制。
何止是“非同一般”
，简直像是出自传说！
短短15秒内，20多人无一幸免。
张凌抓起陈龙的头颅，将其置于小安灵前的桌上，在白绫上以血写下：\"正义若不来，我自会取之。”随后又贴上一张符纸于陈龙额间，那是其残留魂魄所在。
这种方式传达给阴间的秦广王：无论此人背景多么深厚，都需先拘押，待亲自审问。
张凌转头对老张和郭林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郭林你速速离去。”
郭林脸涨得通红，显然仍处于极度惊恐中。
听到张凌的话，他下意识摇头：\"现在我怎能离开？你若出事，我又该如何？\"
老张亦轻轻摇头，叹息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不过的。”
张凌见状不再多言。
这是法治社会，杀人必受追究，更何况是数十条人命。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认罪伏法。
陈龙绝非常人，仿佛早有针对自己之意。
小安的死只是对方的一次试探罢了！
刚踏入这个世界，自己怎可能与人结仇？
而且，刚才他从陈龙身上察觉到符纸之力，可见此人背后定有隐秘势力。
其生死远超法律范围。
法律可约束凡人，却难以触及那些超越尘世的古老家族或神秘宗派。
即便法律想介入，缺乏确凿证据又能怎样？若真能被限制，他又何必亲自动手？
\"走吧。”老人说道，\"小安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得继续找他。
但陈大少显然早有准备，他若已死，背后之人必定知情。”
郭林摇头道：\"师父决定离开，我必随行，师兄也无权阻拦。”
张凌凝视着照片上的笑脸，叹息道：\"或许这一切皆因我而起，今世的因果，只能留待来生偿还。”
灵堂静谧无声，明月高悬，前方立着二十多块灵牌，气氛诡谲。
老张轻哼一声，仰望夜空：\"来得好快，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家族。
此后的路，怕是凶险难测。”
尽管势力强大，能与地府秦广王平起平坐，老张仍觉此事棘手。
对方来历非凡！
整理好行装，张凌携二哈娜雅登上郭林的车。
离去不久，一群身着古旧服饰、发髻高挽的黑衣人现身，仿佛穿越而来，与周遭繁华景象格格不入。
他们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就连烛光都随之颤动。
\"竟敢杀害我族精英！\"戴着黑斗笠的老者怒吼，\"追！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身边侍从退去后，老者冷哼：\"无论你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他转身道：\"我们按计划行事，诸事可还依约？\"
虚空中似有涟漪荡开，如水波般波动。
\"只消捉住那小子，我会向天主进言，让你家族登顶世间，你亦将成为族长！\"
……
漆黑的公路上，郭林默默驾驶，老张叼着旱烟袋，目光投向窗外。
\"师兄，不如你指点一二？\"郭林试探着问。
\"教什么？\"
张凌注视着郭林。
夜幕笼罩下，明亮的车灯穿透黑暗，照亮前方的路，而车内却陷入更深的昏暗中。
他那双满溢渴望的眼眸，在这片漆黑里格外闪亮。
张凌恍惚间似乎看到一幅景象……
有个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小哥哥，你能教教我吗？”
“小子，你想学什么？”
“像你教那些漂亮姐姐们的诗一样，好听极了！”
……
“郭林，你究竟是怎么被这老头骗来的？”
张凌问。
“是我缠着师父的，”
郭林笑着回答。
“我算不上个合格的警察，因为控制不住脾气。
我性子急，见不得坏人得意，常常冲动行事……”
张凌转头看向老张。
老张冷哼一声，缩回椅子里。
“学什么都先放一边，先想想去哪儿吧？陈家在蓉城势力不小。”
老张刚要开口，忽然“哎哟”
一声，手一抖，烟袋飞了出去。
丢出去后懊悔不已，用力捶打车窗。
“该死的，烫伤老子的手，居然还能溜走！”
随后坐回位置，不再言语。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引擎低吼着，张凌闭上双眼，内心轻叹。
万...
寻找阴间线索
郭林在榕城郊外有一处隐秘住所，鲜为人知。
这是当年乡下改建城区时留下的老旧小区，搬迁后已少有人来。
虽比张凌以前住的地方狭小，但总算是有个栖身之地。
老张与张凌让郭林暂留原地，二人决定即刻前往阴间向秦广王问询。
郭林也已告知同事，会严加守护小安，若有人图谋不轨，定会立刻通知他。
通常，活人若要入地府，需灵魂出窍，但灵魂不可久留阴间，否则易迷路。
此时需在人间点亮一盏引魂灯，为自身指引方向。
一旦灵魂在阴间迷失，可用此灯寻回阳间之路。
老张和张凌与众不同，未设这些布置。
他们无需离魂，便能找到通往阴间的路径，开启入口。
看守入口的是个马面。
它正打盹，忽然觉后门被推开，惊得一颤。
这门平日绝不会从外打开，除非阳间有大能者主动进攻。
“是谁……？”
马面紧张得语塞。
“莫慌，是我。
秦广王在哪？”
老张开口。
这马面显然识得老张，顿时满脸堆笑。
“哎哟，是张老爷啊！我还以为是哪位人间高人呢。”
“少啰嗦，秦广王在哪？在鬼判殿吗？”
“哎哟！这几日他真不在。”
马面撇嘴道，“似被人请去喝酒，每日一聚，好不逍遥，哪像我们这般无聊地守着。”
张凌眉头紧锁。
若老张已命秦广王查小安之事，即便秦广王有事，也不会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真的每天都有，还是你言过其实了？”
张凌上前一步问道。
这马面不识张凌，但见他与老张同行，料定亦非凡人，忙解释道：“大人明鉴，阴间有一条铁律：不得撒谎，哪怕稍有夸大也不行！我怎敢妄言！”
马面的话令老张也生疑。
“难道秦广王表里不一，对此事不上心？”
张凌思索。
“你们接到过找刚过世女子的任务吗？”
“接到了，找了一两天，没找到。
后来请客之人来了，**大人便不再让我们办此事。”
不对劲！
秦广王有嫌疑！
那请他的人也有嫌疑！
为何偏偏在这时？
张凌满心疑惑。
到底是谁在阻挠这一切？又是谁为了寻找自己，不惜夺走一条性命？！
阴间有其固有的规则，每一条生命都占据着特定的位置，任何人都不得随意篡改他人命运，否则将面临十殿 ** 的层层质询。
然而，幕后之人不仅害了小安，似乎还想阻碍她在地府的进程。
“我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让他们这般对待？”
察觉到那些针对小安的计划，张凌愈发认为自己或许是这些人真正的目标。
老张询问马面：“他们通常在哪里碰头？”
“似乎是在孟婆处。”
奈何桥与孟婆汤。
所有自阳间踏入地府的灵魂，欲开启下一世轮回，必须先在奈何桥饮下孟婆汤。
这一流程自天地初开以来便已存在。
传说中，孟婆也早在阴间定居。
论资历，孟婆甚至高于十殿 **。
但如今，竟有人借用她的领地设宴款待秦广王？
张凌和老张意识到，他们即将面对的或许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强大势力。
正如马面所言，此时聚会才刚刚开始。
于是，两人未前往鬼判殿，而是直奔奈何桥。
沿着阴间道路，朝黄泉河方向行进。
奈何桥横跨黄泉河，是唯一的通道。
据说，经历十殿审判后，偿还完债务的灵魂，重归轮回时需踏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方能进入下一轮回。
为防止某些灵魂逃避十殿 ** 审查，即便喝了孟婆汤，也必须走过奈何桥。
若有人隐藏了前世罪孽，当其踏上奈何桥时，汹涌的黄泉水会映现其罪行，将其拖入深渊，永世不得转生。
顺着黄泉河，老张和张凌朝奈何桥走去。
平时，黄泉两岸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巡逻的鬼卒维持阴间秩序。
但令人诧异的是，今日两人行走了许久，却连一名守卫也未见到。
他们对视一眼，默然无言。
继续向前，隐约可见奈何桥的轮廓浮现。
随着距离靠近，桥周围的迷雾愈发浓厚。
老张忽然驻足，抬手示意张凌靠近，低声比划：“前方似有人交谈。”
张凌随即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努力压制呼吸，以免暴露行踪。
两人悄然前行，渐渐接近。
映入眼帘的是奈何桥上凭空显现的二人身影。
其中一人身披宽大黑袍，头戴斗笠，全身笼罩于阴影之中，难以辨认身形；另一人佝偻而行，花白发丝垂落，身穿暗青色衣衫，分明是一位女子。
“汤药已混入酒中，他已服下。”
女子发出低沉笑声，“此乃我精心调配。”
“莫掉以轻心，此人身份非凡，乃阴司重臣，实力深不可测。
你此举是否奏效尚未可知。”
黑袍男子嗓音沙哑，如乌鸦嘶鸣般刺耳。
“我明白，自会谨慎行事。
等待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务必要小心！”
黑袍人语气严肃，“那物眼下在他手上，倘若你能取来交予我，吾辈之谋划便能延续永续！”
***
“崔府君去了何处？”
听着这番对话，秦广王怕是中了他人圈套？
然而，谁能设局算计他？！
老张与张凌意识到事态严峻。
小安之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二人迅速撤回隐蔽处，决定暂且观望。
恰在此时，两名幽魂从奈何桥方向缓缓飘来。
“糟了，是黄泉侍卫！”
老张低声咒骂。
所谓黄泉侍卫，是专门巡守黄泉河的精锐士兵。
因黄泉河水对所有鬼魂皆具威胁，普通阴兵都不敢靠近，唯有此类特训过的侍卫可适应此地环境。
它们感知极为敏锐。
若让前方之人察觉动静，势必会惊动整个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黄泉侍卫还未靠近，两人已无退路，只剩两条选择。
其一，循原路返回，但这未必能顺利脱身，因出去后难免留下痕迹。
其二，就地隐蔽，可难度颇高。
张凌眉头紧锁。
“还有个法子，声东击西。”
张凌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