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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本该如此
    白子夜和林玉锦也抓了一把,摸了摸她的脑瓜,跟着离开。

    小师妹,或许需要安静一下。

    端着盆的江献晚:“……”

    什么深意,你倒是说啊小师兄!

    江献晚垂下睫帘,捡了颗荔枝,放在唇边嘎嘣一咬。

    缓缓抬腿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安静一下。

    她环视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的简陋卧室,将芥子囊中的大床摆了出来。

    心不在焉的状态下,没发现那块正在小声骂骂咧咧,努力修补着一把破剑的墓碑,被她翻进了一堆灵石中。

    墓碑:“……”

    江献晚又在床榻边摆了一张小桌子,将盛着荔枝的盆一放,整个人跌入厚软的被褥。

    她半张脸埋在枕头上,有些失神,看也不看,摸摸索索去摸盆里的荔枝。

    她……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江献晚动作一止,扭头,纠结而复杂的目光还来不及消散。

    “帝尊?”

    所以,云为泽到底是不是因为非翎的那些话,才会这样?

    她又要如何说,又说些什么……

    江献晚精神飘忽,见他拧着眉,安静的站着,似乎想坐,又没有地方坐。

    出于本能,不假思索摆出一张软榻,胡乱一捞。

    “坐。”

    算了。

    不管怎么哄,哄一下,总不会有错吧。

    云为泽垂着睫毛,敛着及地广袖,将自己窝了进去。

    江献晚:“……”

    望着床榻正面,距离不过一臂,面朝她的男子,江献晚慢慢绷直腰身。

    眼瞅着南帝尊不言不语,只轻落着半扇眼帘,似乎一心一意,注意力都放在了剥荔枝上。

    江献晚只觉有点乱的心情……更乱了。

    唇瓣一张,试探轻唤。

    “云为泽?”

    那剥着荔枝皮的修长指骨微顿,云为泽抬眸。

    视线绞然相撞。

    “嗯。”

    应过这么一声,又垂下眼帘,继续剥。

    江献晚:“……”

    眼看他剥了许久都没剥完一整颗荔枝,面色又似乎因灵力不济,没有休息好,略显苍白。

    江献晚双腿一垂,拿过他手中的荔枝,犹豫开口。

    “不开心?”

    云为泽大袖垂覆,双手搁在膝头,像是终于听清她的声音,视线缓缓上移,安静的落在她指尖莹白的果肉。

    “嗯。”

    江献晚举起的荔枝肉悬停在空气中,沉默几秒,“哪里不开心?”

    南帝尊不语,懒倦的垂下睫毛,也不接荔枝。

    空白的眸光凝定不知何处,又仿佛虚无。

    浑身上下,写满……不开心。

    江献晚默默撤回手,将荔枝塞进自己口中。

    却发现……周遭的光线登时被一种窒息的寂灭吞噬。

    那墨衣墨发,安静坐着的男子,眼尾一点点耷垂,整个人仿佛置身宇宙洪荒的寂流。

    江献晚霎时一怔,随即低下头去。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云为泽,又剥了一颗,准备给他。

    却发现,云为泽双手交落在腹部,睫毛无精打采的垂下,呼吸平缓,倦倦的睡着了。

    江献晚:“……”

    到了此时,她很能确定,云为泽不正常。

    至于为什么不正常……

    江献晚犹豫一会儿,轻手轻脚拿起床上的薄被,搭在他身上。

    方要直起身,屁股一疼,被一股力抽的身子前倾,就要栽云为泽身上。

    来不及看是谁偷袭,反射性高难度的拧身,倒在窄小的空隙。

    幸好软榻还算宽敞。

    幸好云为泽没醒。

    江献晚手中刹那间蓄起一团灵力,凶狠的回眸。

    这么一看,眸光不由掠过一丝惊讶。

    一柄通体墨黑,宛如沉水古玉的长剑,剑鞘黑色花萼明纹绽放极致,向尖端延展,直贯首尾。

    流影游走,却并不张扬,至近尖处,悄然收束,在尘世投下惊鸿一瞥。

    此时,正……

    居高临下,睥睨她。

    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犹在,江献晚眉尖一挑,轻轻支起身,五指快如闪电抓去。

    世间有一剑,名为三千念。

    三千念轻震一下,不慌不忙,流泻出一道如荧剑芒。

    绕开江献晚的手,直奔其眉心。

    随即欢天喜地的抖了抖剑身。

    这不就搞定了!

    一缕淡淡的灵泽之露气息扑面而来,江献晚只觉浑身一麻,眼皮一重,起了半边的身子,跌了回去。

    她用一种极为震惊的眼神瞪着那把洋洋得意的剑,昏过去的刹那,脑中浮出好几个念头。

    好歹是帝尊灵剑,真特么贱!

    能把云为泽砸醒吗?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拿自个哄上了?

    这法子……成吗?

    江献晚抓狂中麻溜的昏死过去,云为泽没醒,眉心轻蹙,侧了身。

    三千念这会儿,心情可谓是通畅,愉悦地在两人头顶呼啸着旋了好几圈。

    剑尖下压,又轻轻挑了江献晚的一条胳膊,搭在云为泽腰腹上。

    深藏功与名,化作一抹流光,心满意足地没入云为泽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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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为泽破天荒做了一个梦。

    记不清多久没有做过梦了,神识陷入一片黑暗,却又从未有过的安宁。

    淡而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娇软的温热源源不断慰藉着干涸的灵魂。

    他几乎是极度依赖,充满占有欲的收紧手臂,环箍了怀中的热源。

    逆死而生般,屈服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将其失控的束缚,下颌轻蹭。

    只是。

    他蹭了两下,觉得不对,纤长浓密的睫羽剧烈几颤,猛然掀开。

    空寂荒原的双眸,就在这一刹那,带起一串清越如碎玉、近乎毁灭性冲击力的崩裂。

    云为泽忘记了呼吸,瞳孔急剧收缩,又倏然放大,震颤如簧片的眸光之中,倒映出那张秾滟的面容。

    他紧紧绞着那张前一秒还出现在他梦中,后一秒偎在他怀中的江献晚。

    眼神从涣散到聚焦,复又涣散,循环往复。

    直至寸寸龟裂,全然土崩瓦解。

    他翕和了好几下眸,甚至以为自己依旧处于一场美好的梦寐之中。

    江献晚睡的香甜,半张面颊枕在他颈窝,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软软垂着,青丝落满他的肩头。

    小臂横沉在他腰腹间,全然放松的睡颜,毫无防备,如同最内层的一瓣海棠,偎着月光。

    与他极尽了缠绵,拥在一起。

    仿佛……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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