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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万丈红尘
    龙在遇到心仪的对象,常会温柔拂过对方的每一片鳞甲。

    更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以气息相伴,以心念描摹。

    将眷恋细写在粼粼龙鳞之间,诉说温柔而执拗的心意。

    她原本轻盈的发丝微微垂下,如同沾染了夜露,几缕轻轻贴在颈边。

    知晓龙族特殊时期不短,但也没想到……就离了个大谱!

    因为曜灵与休寅血脉纯正,更因他们是双生。

    彼此的周期竟完全重叠一致,出现难以言喻的同步共鸣。

    这非同寻常的同步非但没有分散冲动,反而像共鸣腔一般,导致强度倍增。

    也正因如此,她在这洞中……已停留了整整六个月。

    六个月啊!

    不是六天!

    树上的鸟都特么破壳飞走了,她嫉妒的恨不能当场一个疯癫。

    光与暗的潮汐,在此间轮转,周而复始,永无止境,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她早已用尽了全部力气,意识如轻舟浮沉于雾中,仿佛连支撑身体的力量也随风散去,长久地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

    卷翘的睫毛安静地低垂,白皙的面容上仍可见依稀泪迹,眼角晕开浅浅的绯红,鬓边的发丝也有些乱了。

    耳畔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姐姐”,隐隐约约,似真似幻。

    嗓音低低沉沉,掺着几分陌生的沙哑,浸透着说不清的雀跃与眷念。

    江献晚:“……”

    别姐了,她都特么的要尸解了好么!

    江献晚睫毛紧阖,心里哭嚎成一条疯狗,一滴泪珠自眼角无声滑落,第无数次生出想去死一会儿的心情。

    龙族与凡人终究不同。

    她原以为曜灵性情澄澈温柔,一切应当也是和风细雨。

    却未料到,龙终究是龙。

    跟特么性子,一点无关!

    其磅礴龙息绵长,又恰逢漫长的周期,简直非人所能忍受。

    没错!

    根本就不是人特么能过的!!!

    江献晚无数次倍感无力,自挂东南枝的冲动,达到了巅峰!

    真的。

    她真的很想问。

    为什么偏偏是龙!

    而不是其他动物!

    狐狸将人锁死的特性,已是变态。

    这龙……这龙……

    一个就特么……俩啊!!!

    那龙息又催的她头昏脑涨,神魂都一直不甚清醒。

    简直是……道德败坏,没丁点底线!

    能干的,不能干的。

    都特么干了。

    江献晚紧闭双眼,庆幸自己竟然还好生生的活着。

    将呼吸刻意压得绵长而均匀,不敢流露出半分清醒的痕迹。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动静。

    那指尖如同拂过琴弦般,轻柔地掠过她的面庞轮廓,每一寸移动都缓慢而珍重,仿佛在确认最珍贵的印记。

    一缕气息此时扫过耳畔,在那俯身靠近的瞬间,像是春夜里的细风拂过,所到之处泛起隐隐的悸动。

    江献晚:“……”说真的,有点emo。

    够了。

    她真的够了。

    这个塌,三年不想再碰!

    曜灵与休寅原本生来便拥有令人失语的容貌,轮廓如墨笔精心勾画而成。

    一者冷冽如冰,一者柔润似水。

    此刻却都是眉目含黛,更是近乎灼目的绝色。

    轻阖的眼,睫羽如鸦羽垂落,目光如同浸润月华的流水。

    然而那眼底深处,又隐约流转着一缕陌生的春痕。

    恍若自九天坠入尘世的神明,不经意间沾染了精魅的魂息。

    曜灵耳后蔓起一层薄红,如胭脂渗玉,血潮暗涌。

    直至此刻,他仍恍惚着,难以相信姐姐回到了这里,心甘情愿困守于这方寸囹圄。

    在洞壁留下一道道属于他们之间的共同刻痕。

    那日日夜夜的相伴,洞壁上道道交织缠绕的刻痕,让他整个心都柔软下来。

    往日种种孤寂与苦楚,仿佛在这一刻被悄然融化,神魂亦如被春风拂过,重塑。

    汗珠无声地从额间滑落,浸入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借着悬吊着的鲛珠微光,他的目光久久停驻在那张熟睡的侧颜上,不敢惊动分毫。

    指尖如对待稀世珍宝,极轻、极缓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写下千万遍的眷恋。

    而她在他臂弯中安睡,如一只倦极的幼兽,呼吸清浅,长睫垂下细密的影,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曜灵心中漾开一片温软,忍不住低下头,将脸庞轻埋于她的发间,贴近她雪白的肩颈,久久停留。

    细细感受着她的温度与呼吸,确认眼前之人并非易逝的幻梦,而是真实可依的归宿。

    恍惚间,一声低哑的呢喃自他喉间轻轻溢出,如梦中呓语,却浸满了难以言喻的眷念。

    模糊地吐出两个字:

    “姐姐……”

    江献晚:“……”险些没稳住呼吸,又双叒叕一个破大防。

    休寅呼吸放的轻软,周身原本凌厉的气场也柔和下来,宛若冰雪初融,春意微漾。

    他垂眸深深凝望那张明滟的容颜,眼中那片常年不化的冷冽早已消散,只剩下深沉的、几乎令人沉溺的温柔。

    几缕汗湿的乌发贴在他额角与颈边,他却毫不在意,只以指尖极轻地为她捋开腮边湿润的发丝。

    又轻轻去触碰那双纤长浓密,宛若剔透蝶翼的乌睫。

    直到反复确定,这份温暖不会消失,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合上眼。

    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敛的极其细微。

    江献晚神经微绷,浓密的睫毛栖息般,凝定不动。

    唯有在阴影掠过眼前时,睫毛轻微地颤一下,指尖也不敢蜷缩,生怕一个破防,伪装不下去。

    荒唐。

    还是太荒唐了。

    她分明可以从容来去,在看到两双盛满慌张与泪光的眼睛,不由己控,迈开了脚步,缓缓踏入了山洞。

    握着棱角分明的石块,在洞壁上,刻下一道道痕迹。

    一道痕迹,代表着一天。

    但。

    她忘了。

    曾经,她心中尚未萦绕半分尘念之时,也曾站在相似的岔路口,轻轻抚摸过那棵伤痕累累的荔枝树。

    一如如今的她一般,做了相同的选择。

    一步一步走进这座珠光满室的山洞,心甘情愿,踏入这纷扰的万丈红尘之中。

    在那珠光朦胧的洞壁上,刻下深深浅浅、如心绪般明晰的印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