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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受伤
    沛州坝建成,众人欢欣雀跃,王秀秀却没见得有多开心。

    陆景泽将身上披风解下,牢牢遮盖住王秀秀。

    “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越州粮案,还有这次的沛州坝,这一桩桩一件件,手法何其相似?我总觉得是同一人所为。”

    “你是说荣王叔?”

    王秀秀摇摇头,“荣王是胆大包天,可也做不出如此缜密的局。”

    陆景泽突然面色阴沉,不敢置信地说出了一个人名,“周云安。”

    “你也觉得像他是不是,我虽没有证据,可这一路走来,总觉得有人躲在暗处偷窥我们的行动。”

    "能在越州只手遮天,买通官员,操纵粮价...除了'已死'的周云安,倒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没死?"王秀秀倒吸一口冷气,"可是义庄明明..."

    "龟息丹。"陆景泽咬牙道,"江湖曾传言有一种药,食用过后可使人假死。"

    “竟还有如此的药?”

    陆景泽点点头,“如此想来,倒也都说得通了,周云安尸体转运到义庄当夜,义庄便突逢大火,他们要的就是死无对证。”

    陆景泽定定看向王秀秀,“若周云安未死,那沛州一事,便绝无可能就此打住。”

    王秀秀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镇定下来“你是说他还有后招?”

    “你还记得周云安死前,皇上曾下旨命我对周云安展开秘密调查一事吗?”

    “记得,若不是秋心误打误撞,你是想将人逮捕归案的。”

    “对,周云安他,不仅仅是大庸余孽那么简单,他是现今大庸贼首之子,奉命潜入乾已有数十年。”

    王秀秀没想到他竟还有这层身份,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央州民乱、凉州瘟疫,都有他的身影。”

    王秀秀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但很快,这份震惊化为更浓烈的恐惧。

    王秀秀紧抓住陆景泽,“按你所讲,周云安如此睚眦必报,沛州一事,他绝无可能善罢甘休!”

    两人对视一眼,"刘明远!"

    刘明远年纪大了,今日宴会过后早早便回了家。

    沛州坝竣工庆典的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王秀秀与陆景泽却已奔走在漆黑巷弄中。

    刘明远的宅院孤零零立在城西,本该亮着灯火的窗户一片漆黑。

    "刘先生!"

    厅堂里,那台精致的水文仪翻倒在桌上,铜制部件散落一地。

    而在桌脚边,刘明远蜷缩如虾,脸色发青,右手死死攥着胸口衣襟。

    陆景泽单膝跪地探查脉搏,脸色骤变:"中毒了!还有微弱气息!"

    王秀秀已扯下披风铺在地上:"先抬先生上马车!"

    转身时,王秀秀余光瞥见水文仪底部闪过一道银光——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尖正缓缓缩回机关匣中。

    ——

    沛州城最好的医馆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刘明远躺在窄榻上,面色已呈灰白。

    老医师第三次把脉后,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针毒已过肘关,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攻心。"

    陆景泽一拳砸在药柜上,瓷瓶叮当作响:"难道就没办法了?"

    "有。"老医师指向刘明远胸口一处几乎不可见的青点,"银针卡在血脉交汇处,需先以磁石定住,再用极细的银镊取出。"

    他摇头叹息,"老朽手颤,需找一个手稳之人..."

    “我来。”

    医师摇摇头,“王爷手稳却粗,握不住这细若牛毛的毒针。”

    "我来。"王秀秀已挽起衣袖,露出纤细如玉的手腕,“我学习刺绣多年。”

    灯光下,王秀秀的手指竟真的没有丝毫颤抖,指尖在光影中如凝脂般莹润透亮。

    老医师取来磁石与特制银镊,镊尖细如牛毛。

    他颤声道:"王妃切记,针需先逆时针轻转半圈才能拔出,若强取...针断血崩,神仙难救。"

    王秀秀深吸一口气,接过器具。

    跪坐在刘明远身侧,王秀秀将银镊在烛火上反复灼烧消毒。

    她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恐惧,而是愤怒——周云安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老人。

    "磁石。"她伸手,声音异常平静。

    当磁石贴近刘明远胸口时,皮肤下突然凸起一个细微的移动点,像是有活物在血管中游走。

    她屏息凝神,将精气神聚于指尖一点,磁石一压,那凸起顿时定住。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

    王秀秀俯身,银镊刺入的瞬间,刘明远无意识地抽搐,胸膛上鼓起一道可怖的青筋。

    "逆时针..."王秀秀默念着,手腕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幅度轻转。

    镊尖传来细微的阻力——倒刺勾住了血管内壁。

    这个角度,稍有偏差,就有可能会撕裂血管。

    汗水顺着她鼻尖滴落,在刘明远胸口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突然,那针像是活物般又滑开半寸!

    老医师在旁倒吸一口凉气。

    王秀秀此时却异常冷静,镊尖如影随形地追上去,手腕一沉一挑。

    "叮!"

    一道银光闪过,带血的细针已落在白瓷盘中。

    老医师这才发现,针身布满螺旋状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蓝紫色。

    王秀秀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老医师急忙给刘明远灌下解毒汤,而王秀秀却踉跄后退几步,扶住药柜才没跌倒。

    "秀秀!"

    陆景泽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躯,却见她怔怔盯着自己右手无名指——此刻正泛着与毒针相同的幽蓝。

    "针上有倒刺,是南疆'蝎尾针'!"老医师颤巍巍捧起瓷盘,"此毒见血即燃,娘娘快用药水浸泡手指。"

    王秀秀将手浸入药酒,刺痛如万蚁啃噬。

    她咬唇强忍,目光却落在那枚毒针上。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不知何时已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陆景泽亲卫浑身湿透冲进来:"殿下!刚收到急报,沛州大坝东侧闸门有一队人意图夺坝!"

    王秀秀突然抓住陆景泽的手腕:"调虎离山,周云安知道我们会来救人。"

    王秀秀想站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

    "秀秀!"

    "你快去大坝...快去!"

    话音未落,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陆景泽一把接住她软倒的身子,触手却是滚烫的温度——王秀秀的毒,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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