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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养了一个女儿
    破败的山道旁,一辆老旧破损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半边车帘还卷着,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原本拉车的那匹灵驹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这几天他们一直困在遗迹里,也没人照看它,估计早跑得没影了,可能正在哪片草甸子里蹦跶着呢。

    “咱们都不知道在那鬼地方呆了多少天,这马能跑,算它有先见之明。”

    三葬抱着胳膊感慨,看着空荡荡的马车,语气里还有点舍不得。

    “你要真那么惦记它,那你去找找看啊?”严瑾瞥了他一眼,懒得废话,抱着还昏迷的陈诺朝车厢走去。

    孟涛动作麻利,已经默默把车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严瑾点头致谢,随后把陈诺轻轻安置进去。

    陈诺神情依旧昏沉,眉心紧蹙,看起来像做了个长长的噩梦。

    严瑾替她盖好毯子,检查了一遍脉象,确定平稳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去看看雪璃。”他说着,转身离开了车厢。

    外头,那穿着巫女服的小萝莉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她久违的世界。

    尽管四周是荒凉的黄沙,风吹得人眼睛发涩,但她看得目不转睛,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一般。

    “喂,差不多该回去了。”

    严瑾招呼她,抬手准备将她收回额前的灵魂印记中。

    “我不想回去。”雪璃语气温柔,却透着一种淡淡的执拗。

    她站在风中,白衣如雪,发丝飞扬,眼睛里倒映着天边的残阳,像是凝望着某个她从未触碰过的梦。

    “从我失去肉身的那一刻起,我和族人就被困在祭坛下……漫长到忘了时间。”

    她望着西沉的日头,声音轻得像一缕风,“我连这个世界的模样都没见过。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想多看几眼,也想,再多走几步。”

    严瑾看着她沉默了一会,终是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那你就走吧,想去哪都行,想看什么就去看。”他温声说,“在我这儿,没人会限制你。”

    雪璃一愣,眼神一瞬间有些复杂,但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嗯。”

    三葬蹿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围着雪璃转圈:“哎,你是魂体吧?那你饿不饿?吃饭吗?”

    雪璃眨了眨眼,明显有点懵:“我……不饿。”

    三葬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越发兴奋了:“那你会飞吗?能穿墙不?能不能……”

    “你能不能闭嘴五分钟?”严瑾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一脸黑线地说。

    孟涛却神情平静,一边打包行囊一边淡淡补充了一句:“魂体未散,心念未绝……这倒更像传说中‘凝思化形’的状态。若能维持不散,本身就是个奇迹。”

    雪璃听着众人讨论,并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站在风里,像是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存在感。

    严瑾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这群人:“你们真要听,就等会儿安静点,我慢慢讲。”

    话刚说完,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

    “阿瑾……”

    是陈诺醒了。

    严瑾神色一紧,立刻转身回了车厢,三葬和孟涛也跟了上来,雪璃则飘在门边,静静地望着里面。

    陈诺睁开眼,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目光已经清醒。她看见严瑾坐在身旁,眨了眨眼,低声问道:

    “我们……已经出来了?”

    “嗯,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严瑾轻声应道。

    陈诺扫了一眼车厢外那白衣少女,有些疑惑地问:“她是谁?”

    她和雪璃四目相对,眼底浮起一丝陌生的茫然。

    严瑾揉了揉眉心,转头对雪璃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吧,我们要聊些事。”

    他语气温和,但很明确。他要讲的,是关于那段血与火、梦与破碎交织的记忆——他不愿雪璃再次经历那种撕裂的痛苦。

    雪璃望了他一眼,乖乖点了点头:“好。”

    她飘出车厢,带着风,仿佛知道接下来将是她不该听的故事。

    车厢内,一时静了下来。

    严瑾靠着车壁,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将祭坛遗迹中所见所感,一点点讲述出来。

    月魂族的来历,那个因飞升受阻而被摧毁的古老种族。

    与明月族的血脉纠缠,千年前的主动沉眠与等待。

    雪璃的真正身份,还有那块完整的满月玉佩背后隐藏的宿命……

    一盏茶的时间,三葬听得目不转睛,几次想插话都被孟涛一个眼神压回去了。

    “所以,你这是捡了个女儿回来?”三葬最终总结道。

    “她不过是一个重获自由的灵魂罢了。”严瑾揉着眉心,语气有些疲惫。

    三葬摸着下巴,忽然又道:“你不觉得……我们之前那个‘天道反哺’,跟月魂族当年得到的机缘,有点像吗?”

    这句话一出口,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葬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出口,车厢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寂静,如同无形的水雾,在几人之间缓缓蔓延。

    孟涛眉头紧锁,像在咀嚼那句话背后的意味;而陈诺轻轻偏过头,眼神已从柔和转为冷静严肃。

    严瑾揉了揉眉心,眉宇之间透出一丝难以排解的沉重。

    其实,早在得知月魂族覆灭真相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就曾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天道的“恩赐”,从来都不是白送的。所谓“反哺”,或许不过是为了维系某种平衡而撒下的诱饵罢了。

    只不过那时陈诺昏迷不醒,他也无暇深究。如今冷静下来,回头再看,只觉脊背阵阵发凉。

    “你们说……”三葬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哑,喉结轻轻滚动,“咱们不会也是在走月魂族走过的老路吧?”

    孟涛抱起双臂,语气罕见地凝重:“飞升上界……本该是登临大道的喜事,但若月魂族的结局真是前车之鉴,我们确实该好好想一想。”

    “如果真是那样……”陈诺轻声道,眼神冷静如冰,“我们必须回京一趟。”

    “嗯。”严瑾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腰间那块温润如水的玉佩上。

    那块玉佩,是从雪璃手中得来,完整如月,藏有明月族乃至月魂族的全部记忆与传承。它也正是孟涛这些年来苦苦寻找的那道谜题的核心。

    他解下玉佩,郑重地递给孟涛。

    “你要的线索,都在这里面。”

    孟涛双手接过,神情一改往日的冷静,多了一分郑重。他小心翼翼地托起玉佩,从背后的行囊中摸出几张绘着阵纹的符纸,在车厢一角布下一座简易的识灵阵。

    符纸被灵力点燃,阵纹悄然亮起,玉佩投下淡银色的光晕,如一轮柔和的水月,在车厢里轻轻摇晃。

    孟涛神色专注,沉入其中,凝神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