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针落有声。
一众朝臣大概也觉出味了，尤其是见周云洪瑟瑟发抖，冷眼神也变得古怪。
周荣看着手中的卷宗，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云洪忐忑不已，此刻对他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因为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招抚司到底查到了什么。
还有水镜先生，为什么会被抓，对方是否招了什么？下意识，他瞥向对方，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不过很快，他便清楚了。
只见周荣脸色铁青，目光如同两柄利刃，狠狠扎来，口中怒道：“孽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着他手中卷宗直接砸向了周云洪。
周云洪慌了，连忙捡起卷宗一看，刹那间，他脸色煞白如纸。
“不！父皇，这些不是真的，和儿臣无关，是他们诬蔑儿臣。”
“对！都是诬蔑，此人虽是儿臣府上门客，但儿臣和他并不熟……”
他直指水镜先生，显然是想撇清关系。
不想，王魁插口道：“大殿下，司徒水镜还没招呢！”
呃？
周云洪僵了一下。
王魁继续道：“二殿下和三殿下府上的人，供出司徒水镜，本官才将其带来，交由陛下亲审……”
一众官员眼神古怪，招抚司还没审，大皇子就直接指出自己的门客。
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嘛！
周云洪也傻了，一下僵在那，不知所措。
王魁转头向着司徒水镜道：“现在你该招了。”
司徒水镜看似很平静，口中道：“不错！主意是我出的，派人在檀香里做手脚，又派人在贵妃娘娘的参茶里下药，两相结合。”
“如此一来，不管二殿下和三殿下，最终谁上位，大殿下都能借此将其扳倒，从而登上宝座。”
“自古皇权之争向来如此，成王败寇，水镜无话可说。”
他看似一脸坦荡，但周云洪明显急了。
口中怒道：“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父皇，不关儿臣的事，都是他擅自为之……”
四周一众官员，此刻神情都很微妙。
谁也没想到，事情一变再变，先是三皇子造反，之后又是二皇子兵变，如今不想，真正毒杀陛下的竟然是大殿下。
一夜之间，三大皇子全部沦陷。
相比众人心中的骇然，许夜眼眸微微闪烁，下意识看了周凤仪一眼。
却惊讶的发现，周凤仪竟然在盯着司徒水镜，俏脸微微发白。
看着这一幕，许夜心中更加了然。
“孽障！孽障……”
周荣此刻无疑愤怒到了极点，口中大骂着，可能是太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父皇……”
周凤仪连忙抚慰着。
王公公则道：“陛下身体不适，诸位大人暂且退下吧……”
一众官员自不用说，纷纷告退。
此时，御书房仅剩下几人，周荣剧烈咳嗽过后，终于缓和了一些，但脸色越发苍白，明显很不乐观。
周凤仪脸上满是担忧神色，“父皇……”
说着她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司徒水镜，口中喝问道：“父皇到底中了什么毒？解药何在？”
司徒水镜道：“皇权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怎会有解药。”
听闻这话，周凤仪俏脸顿时煞白一片。
相反，周荣反而很淡定，“小五，你们先退下吧！”
“父皇！”周凤仪显然有些不解。
周荣却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朕要单独审问。”
陛下发话，众人哪敢怠慢，只得退了下去。
许夜自然也不例外，他看了周荣一眼，又看了司徒水镜一眼，眼眸闪烁。
“五公主也不用太担心，陛下吉人天相……”出了御书房，见周凤仪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许夜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
周凤仪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许夜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夜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这时，秦阳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你小子怎么会在宫里？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舅舅，许夜能说啥，只得憨憨笑了笑，“那个，舅舅，出宫再说吧！”
御书房内，单独面对周荣，司徒水镜似乎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神情略显紧张。
尤其是随着周荣的话，眼神闪烁不定。
只听周荣道：“是齐沧海让你做的，还是老六。”
“不……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司徒水镜支吾道。
周荣继续道：“彩云生前，身边有不少人拥护，尤其是汉族官员、读书人，听说还成立了一个诗社。”
“彩云死后，诗社就散了，朕原以为只有齐沧海那个老顽固还在，没曾想，你们都在。”
司徒水镜脸色变得更加不自然。
“你们都去哪？你成了老大的门客，老二和老三那边，也少不了你们的人吧？还有这宫里宫外，又或是招抚司……”
“所以，事情是你们策划的，利用老大，嫁祸老二和老三给朕下毒，拿下老二老三后再揭穿老大。”
“如此，三大皇子一夜之间全部沦陷，老六就有机会上位……”
司徒水镜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声不吭。
周荣看着他道：“你怕了？怕计划被朕识破，功亏一篑？”
“你不是很淡定嘛？为了坐实老大，连命都豁出去了，为什么怕？”
司徒水镜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周荣继续道：“用不着怕，你以为齐沧海那个老顽固不知道嘛？如若不然，今天最后现身的应该是他和老六吧？”
“这些年，朕早知道他对朕不满，朕也一直想看看他能做什么，不得不说，你们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可惜，你们以为，光凭这些阴谋诡计，就能把老六推上去嘛？当年彩云只是皇后，尚且落得如此下场，”
“老六呢？谁支持他？即便你们勉强把他推上去又如何？他坐得稳嘛？”
“何况，他有那个勇气嘛？”
“……”
周荣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司徒水镜的心间，让他神情恍惚，脸色煞白。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因为这时，御书房外，六皇子周云诚洪亮的声音响起，“听闻父皇病重，儿臣特来向父皇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