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鸿远眯起眼，两股熟悉的强大气息正从远处急速靠近。
应该是翰墨仙宗那两个化神期的修士，摆脱了三只傀儡的纠缠。
他如今经脉受损，还有这么一群苍蝇似的小辈缠着，再对上两个同阶修士，绝无胜算。
必须在他们赶到之前撤离。
打定主意，凤鸿远周身黑雾再次暴涨，竟是直接震碎了脚下的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朝远处掠去。
沈蕴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他动身的瞬间，焚天剑已刺了出去，直取凤鸿远后心。
可那黑影十分奇巧，竟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扭，硬生生避开了这一剑。
“想跑？”
沈蕴冷笑出声，身形一闪便要追上去。
一只手却突然拦住了她。
是叶寒声。
“穷寇莫追。”
“凤鸿远诡计多端，此刻正是他最危险的时候，贸然追击，恐中埋伏。”
沈蕴眉头紧锁：“那就这么放他走？”
这老东西手里还捏着万象玄章，又牵扯着当年叶寒声的旧事，今天让他跑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抓住机会。
就在这时，司幽昙突然开口。
“不一定要亲自追。”
他指尖微动，掐了个诀，无数暗影自众人脚下如墨般散开，悄无声息地没入地面，朝着凤鸿远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暗灵根最擅长隐匿追踪，只要司幽昙的暗影能咬住凤鸿远，他们便能随时掌握对方的位置。
毕竟……化神修士的感知再敏锐，谁又会没事去关注自己的影子？
恰在此时，两道流光从天而降，正是仁恕和松筠。
二人刚一落地，看到现场一片狼藉，脸色都不太好看。
“发生了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
沈蕴轻咳一声，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万象玄章和凤鸿远勾结魔族的事情，至于她在其中掺和的那些则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主打一个“我是无辜路过，被卷入纷争的可怜人”。
仁恕闻言，面色骤变：“你说什么？万象玄章竟然在他手里？”
“不仅在他手里，还被魔气浸了二十年呢，那颜色比你旁边这位脸色还黑。”
松筠：“……”
这人有背景，他先忍。
仁恕顾不得许多，当即道：“我去追！”
“一起。”松筠也跟着动身。
两位化神修士没有片刻耽搁，化作两道长虹，朝着沈蕴指的方向追去。
宋泉笑了一声：“没看错的话，师姐给他们指的是反方向吧？”
“当然，真让他们追上了还了得，”沈蕴轻飘飘地接了一句，转头问司幽昙：“追上了吗？”
司幽昙闭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全力催动暗灵根追踪。
半晌，他睁开眼，脸色有些难看：“追上了，但是……”
“但是什么？”
“他身边多了个人。”
沈蕴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炎华吧？
那可就麻烦了。
叶寒声却觉得没那么简单，轻声问道：“什么修为？”
司幽昙摇头：“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很弱，应该只有金丹期。”
沈蕴顿时松了口气。
金丹期还好，至少不是炎华那个老怪物。
嗯？
不对。
金丹期，气息微弱，还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凤鸿远身边……
她脑中灵光一闪。
“该不会是凤子砚吧？”
宋泉闻言疑惑道：“他不是在房中？周围还布了隔绝阵法。”
“阵法是老叶下的，可凤鸿远是化神，想破阵带个人走也不难啊。”
“凤鸿远带着他做什么？”
“不清楚，但是……”司幽昙顿了顿，“凤子砚的气息很不稳定，像是受了重伤。”
沈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想起了那个病弱的少年，苍白的脸，温顺的笑，还有那双藏在笑意之下，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可不是善类能拥有的眼睛。
“走，去看看。”
沈蕴说完便要动身，又被叶寒声拉住。
沈蕴：“？”
怎么又拉她？
叶寒声语重心长：“蕴儿，你刚才消耗不小，先恢复一下，左右已经定位到了他的位置，不着急。”
“我没事。”
沈蕴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一把丹药塞进嘴里，想要证明她的实力。
叶寒声看着她一副嗑点药就万事大吉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罢了，凤鸿远此刻的状态只会比他们更糟，去便去吧。
几人跟着司幽昙的暗影指引，迅速朝着城东一处废弃的宅院赶去。
那宅院破败不堪，院墙坍塌大半，杂草丛生。
沈蕴几人将气息敛住，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躲在暗处向里望去。
院中的石桌前，凤鸿远单手撑着桌面，脸色白得像纸，显然是伤得不轻。
而在他对面，凤子砚正靠着一棵枯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子砚，过来。”
凤子砚没动。
“我说，过来。”
凤鸿远的语气冷了几分。
凤子砚这才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顺的笑，乖巧地走到凤鸿远面前。
“父亲大人，您叫我？”
凤鸿远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挥，一道黑雾瞬间将凤子砚笼罩。
凤子砚的身体猛地一僵，下一秒，他宽大的袖口忽然碎裂，露出其下密密麻麻的手臂。
那手臂上，新旧伤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此刻，那些狰狞的伤口竟在黑雾的侵蚀下，再次裂开，涌出的鲜血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
凤鸿远抬手虚空一抓，那些诡异的血液便汇成一股，飞到他面前，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珠。
他毫不犹豫地将血珠一口吞下，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几分红润。
躲在暗处的沈蕴看得眉头直跳。
这老邪登，吸凤子砚的血是真用嘴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