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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大赚一笔
    易禾朝身边围着的生员问了句:“是这样吗?”

    许多人被她灼灼地目光扫过,全都低了头不说话。

    易禾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王籍的话里怕是还有些文章。

    只不过这些生员畏惧王家在京中的势力,不敢当众拆穿他。

    “很好,这么多人,全都不肯说一句实话。”

    “若是夫子连训诫的权力都没有,这太学院倒不如让你们做主。”

    几十人立在院中,大气都不闻一声。

    许久之后,有人在她身后轻声道:“大人,学生有话回禀。”

    易禾没有回头,她听声音知道是萧纪。

    “说来。”

    “是,今日学堂旬试,题目确实有些难,可是王籍在呈卷后说:我故意将题目都答错了。”

    易禾两眼盯着王籍,嘴里又问:“往下。”

    “同窗问他,这是什么缘故?”

    “王籍说:若不答错,他还以为自己教得多好呢。”

    “混账!”

    易禾怒上心头,一掌拍在椅子把手上。

    若不是现在身份拘着,她也想上去给王籍两个耳刮子。

    只是让他面壁,还是太轻纵了。

    “王籍,他说的可有偏颇?”

    不等王籍应话,余下的太学生已经纷纷发声:

    “回大人,没错,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是,当时夫子刚要出门,就听到这句了。”

    看来事情经过十分明朗,也不需要再盘问了。

    此时再看王籍,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

    不过他方才架势太足,这会儿自然无法彻底回头。

    于是硬着头皮狡辩:

    “大人恕罪,学生当时只是一句戏言……”

    易禾听了这句,面上怒意更盛。

    “戏言?授业恩师也是你可以随意拿来戏谑的?你身为生员不思学业,课上笑语喧哗,现在又攀污嫁祸,倒打一耙。”

    “师道尊严岂容你亵渎!”

    王籍这时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学生错了。”

    易禾冷笑一声:“迟了。”

    “依太学例,自今日起你停学返家一月,期间自陈其罪,须向夫子面省,而后再说入学的事。”

    “诸生当以此为戒,勿蹈前辙,若再有犯者,除名。”

    众生员自然不敢违拗,纷纷揖礼应是。

    临走前,易禾又走到李祎身前,小声吩咐了句。

    “今日给王籍的惩戒还未实施吧?”

    李祎回:“没有,他不服么。”

    “好,正好当着这些学生的面,凭你处置。”

    说完她又摆出冷脸,在众人目送之下,离了太学院。

    李祎歪头打量了王籍片刻。

    王籍连连后退几步,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兆。

    “既然你不想在影壁前罚站,那就换个地方吧。”

    还未等王籍求饶,李祎便一把携了他的衣领,带他窜上了院里那棵梧桐树。

    学生们只听到一阵“呼啦啦”衣袂翻飞的声音。

    再转眼时,李祎已经落回地上。

    一片惊呼声中,他们发现王籍被挂在了树杈上。

    整个人半悬在空中,一荡一荡。

    “救命!”

    “掉下去会死的,夫子,求你放学生下来。”

    此时三声云板响过,课息结束。

    几十名太学生像是会移形一般,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

    再也无人理会被挂在树上的王籍。

    一直到这节课毕,李祎才将人放了下来。

    他人一落地就开始干呕不止。

    李祎在他旁边蹲身下来,嘴里轻轻念着:

    “这也就是在太学院,我担着个夫子的名头不好为难你,若是在外头,这会儿你已经下不了榻了。”

    王籍擦了擦脸上的汗,终于不嘴硬了。

    “多谢夫子宽宥,以后学生再不敢了。”

    “好说。”

    “听说你祖父在朝中是三公之尊,回去怎么复话,你心里有数?”

    “知、知道,必不会连累夫子。”

    李祎摇了摇头:“易大人今日是秉公处理,若是你的家人因为此事在朝堂上为难她,回来我可不饶你。”

    王籍含着眼泪拼命点头:“学生懂了。”

    ……

    易禾临下值时,才听同僚说李祎将学生吊挂在树上的事。

    她起初也有点担心,不过稍后一想,罢了。

    今日这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权当是震慑一下个别性子顽劣的世家子弟也不错。

    李祎应当心中有数,不会让王籍真的出事。

    再去聒噪倒显得自己矫作拿乔。

    所以这事在易禾这儿,到此就算结束了。

    没想到第二天,王显在早朝上当庭就把王太尉奏了一本。

    看来是这些学生昨日散学之后,都将此事告知了家人。

    那御史台知道风声就不足为奇了。

    王显直言:“臣谨劾:王太尉身居要职,位在三公,然门庭失教,其孙王籍昨日于太学院公然大闹学堂衅犯师长,循例当夺俸两季,削食邑三成,伏乞圣裁。”

    殿上龙颜大不悦。

    王太尉万万没想到有人将这件事劾奏到殿上。

    本来该罚的都罚了,他还嫌罚的重了些。

    没想到更重的在今天。

    “太学新启就有学生寻衅,确不可轻纵。”

    司马策说完又问王太尉:“你那孽孙多大了?”

    “回陛下,今年十六了。”

    “也不小啊,你王家十六年都没教会他尊师重道?”

    王太尉哑口无言。

    “朕要是你,昨日就将他拎到护城河里淹死,以正门楣。”

    王太尉闻言大惊,赶紧叩头请罪。

    “万望陛下恕罪,臣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约束,绝不再犯。”

    司马策语气不屑:“行了吧,口说无凭,方才御史台说的那些,你可有异议?”

    “臣不敢。”

    “那就罚俸半年,削食邑三成,回头再想想怎么教你那孽孙给夫子请罪。”

    罚俸想必王太尉不怎么在意。

    但削食邑是件大事。

    大晋三公一般食邑万户,且后辈可以继承。

    削三成之后,除非日后有大功于社稷,否则再无机会涨回去。

    这就意味着,哪怕他的后世能顺利继承食邑封赏,也只能到七千户。

    其二,诸如朝臣家眷犯禁,又达不到违律的事由,通常也只是申斥和罚俸而已。

    削食邑实在是有点重。

    可王太尉百口莫辩,谁让王籍赶在太学新启的当口惹事呢。

    陛下难免会觉得是他时常在府中抱怨新制,所以子孙耳濡目染,这才一入学就来大闹太学。

    因此这个闷亏只能这么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