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出手？

    空白的大脑，沦陷于沉默中，只有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回响。

    这一刻的思绪，断了电。

    我，又一次猜错的。

    我明明早就注意到，这个另一个我，是无法猜透的。

    他就像能知晓我内心的一切，让我所有的设想落了空。

    ……

    面具男发出沙哑而戏谑的笑声，双臂合拢的一瞬，他并没有借势抛出刀片，而是将两枚刀片紧攥手中化为双刃。

    真正借势的其实是双脚，面具男从一开始就打算以刀片作武器进行近身搏斗，在叶羽凡做出抉择的一瞬，他也紧紧跟了上来。

    即刻，两枚刀片奔赴叶羽凡的双眼。

    刀片不仅限于抛射，只要距离足够近，也能作为一种近战武器。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思路。

    恐惧涌现于叶羽凡的心头，面对尖刃的点点逼近，叶羽凡只能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尽管他知道，这样子也只是身体本能的自我欺骗。

    也许，自己的身体还有挣扎一下的可能性。但是，受伤的左膝盖，让他身体的极限摆动不再协调。以至于这种略微的可能性，也流失了。

    这个伏笔，也在面具男的计算中吗？

    “啊啊啊！！！”

    刀尖入眼，世界骤然漆黑。

    连最无趣的灰色，最妖艳的鲜红，也成为了奢望。

    只留下惶恐与剧痛。

    叶羽凡下意识地后退，视野的消失以及身体油生的疼痛感，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刀片落地，他却睁不开双眼了。

    这可是梦啊！

    为什么这么真实？！

    战斗……还在继续吗？

    叶羽凡只听见面具男怪诞的笑声，假设没有昨晚的交谈，叶羽凡一定会把眼前这个家伙当成一个疯子。

    这是一个强大到离谱的疯子。

    他却说，他是另一个我。

    想想有点好笑，但是……

    我要是有这种实力就好了……我就能更好地帮助我的同伴们。

    说来奇怪，面具男明明下手这样狠，叶羽凡却感受不到他的恶意。

    这是你为了帮助我进步，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而发起的对决吗？

    那我……还不能输！

    我必须变强！

    叶羽凡猛然抽出一枚刀片，随后，他再自己的身上划下了一痕。这可不是普通的刀片，而是附着了【二重置换】的刀片。

    乳白色的光芒，融汇了多种积极的感受。

    感受可以幻想，所以它们是没有颜色的。

    将其浮现于脑海，就能汇聚成精神力量。

    叶羽凡需要这些幻想出来的积极感受，这样可以麻痹他内心对于强者的恐惧，以及缓解疼痛带来的影响。

    战斗还没有停止。

    继续出招吧！

    面具男似乎有些兴奋起来，他的笑声越发猖狂，他将双手握成拳头置于胸前，随后，由左向右，伸出一根又一根手指，直到双拳张开为双掌。

    或许，他又在预告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叶羽凡已经看不见了。

    ……

    危险来了！

    叶羽凡微微地挪动身体，只感觉面颊前一阵风拂去，携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气。

    有惊无险。

    他又躲过了一枚刀片。

    虽然失去了视觉，但作为二级异能者，身体仍然存在对危险的感知力。

    我的感知力似乎变强了？

    叶羽凡惊讶地发现了这件事情。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视觉，无需顾虑于眼前所见。全身心自然而然投入了，以绝对本能进行危险规避的状态。

    当视觉存在的时候，人依靠于眼睛获取大量信息，随后经历大脑，处理并做出反应。

    失去了视觉，相当于跳过了自我处理的大部分过程。让身体的本能力量，发挥到了更极限的地步。

    因祸得福？不……

    只是希望尚存……我不至于陷入无法战斗的绝望中。

    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太久。

    我的伤势在渐渐恶化，身体的机能也开始下降。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谋求一线反击的机会。

    这个机会在……

    面具男一定会再一次对我近身攻击！

    我能感受到他的意图，这一次，似乎不是我内心的想法，而是他所传达于我的信息。

    这次是摊牌的挑战书。

    我收下了！

    ……

    消失于一瞬的道道白光，点点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叶羽凡已经竭尽全力守护自己的要害部分了，只有让自己坚持的够久，才有更多获胜的机会。

    叶羽凡紧咬牙关，他猛然抛出两枚刀片，寻觅于声音的方向，是力所能及的努力。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这是幸运女神对努力之人的眷顾。

    我必须等等……再等等……

    叶羽凡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悄然将两枚刀片藏匿于手心。

    他的方向……在那边！

    不能再退了！

    我知道你已经抓到这次近身的机会了，这并不是我故意暴露给你的。

    正因为不是我故意的，你的近身行动才能理所应当地发生。

    而我，这次要做出违背我内心的一种选择。

    我们近身决斗吧！

    你能想到吗？

    叶羽凡手心的两枚刀片亮起微弱的白光，这是精神力量正在注入的表现。

    叶羽凡所寻觅的机会，正是双方近身的那一瞬，留于双方的博弈空间。

    也许，这是叶羽凡最后的机会了。

    因此，叶羽凡决定孤注一掷。他这次所抛出的筹码，是自己身体的全部。

    或者说，是面具男所指定的那个目标。

    叶羽凡不想猜了，也不想为了保护那个目标而挣扎了。

    他要反击，他要成功反击一次。

    他用自己的余下的精神力，唤醒了多种消极的感觉，他将这些感觉，于这一瞬，全部注入两枚刀片中。这些精神力量，他已经悄悄融汇许久了，这几次交锋的隐忍，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的孤注一掷即是，他可以让面具男轻松拿下指定的目标，而他，只要伤到面具男，仅此而已。

    这本身并不是对等的博弈交换。

    因此，面具男没有拒绝的必要性！

    所以，在面具男视角下，这不应该是叶羽凡所做出的选择。

    而这却又恰恰是叶羽凡这次的选择。

    这就是叶羽凡所下的赌注。

    “哈哈哈……”

    细碎的笑声夹杂于呼吸声中。

    面具男的笑声总是让人感到诡异。

    时间似乎于此瞬静止。

    只有大脑突然冒出了一个信号。

    “你的目标……是我的双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