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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新官还没熟,旧墨已发芽
    夜色如墨,将大胤王朝的都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唯有皇宫一角,那新设的1“焚章台”前,人头攒动,火光冲天。

    新任礼部侍郎,一个名叫赵嵩的四方脸男人,正襟危坐于礼部衙门的正堂之上。

    他上任首日,便迫不及待地向龙椅上的皇帝,奏请“规范民议流程”。

    “启奏陛下,‘民议’虽好,却也需防别有用心之人混淆视听,蛊惑人心。”赵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臣以为,应设立‘议政资格审查’,凡参议者,须有‘三代清白家世’,且‘官学出身’,方可畅所欲言。”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实则包藏祸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将那些出身寒微,却心怀天下百姓的读书人,拒之门外啊!

    龙椅上,年轻的皇帝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砚之,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砚之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赵侍郎所言极是,‘民议’之事,确实需要规范。只是……”他话锋一转,“不知这‘三代清白家世’,该如何界定?‘官学出身’,又该以何为凭证?还请赵侍郎,详细说明。”

    赵嵩显然没料到沈砚之会如此“配合”,愣了一下,随即堆起满脸笑容:“殿下明鉴,臣已拟好一份章程,详细列明了各项细则,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章程,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将其放在一旁,淡淡道:“既然赵侍郎已经准备妥当,那就先试行三日,看看效果如何吧。”

    赵嵩大喜,连忙叩首:“臣遵旨!”

    沈砚之看着赵嵩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冷笑。

    这个赵嵩,表面上装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早就命人查过赵嵩的履历,发现此人当年曾为臭名昭着的《正字令》撰写过序言。

    后来风向变了,他又赶紧写了一份“悔过书”,这才得以蒙混过关。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改革派”,真是滑稽至极!

    “雪蚕卫听令,记录所有被‘审查’拒之门外者的名单,不得有误!”沈砚之在心中默默下令。

    这三天,注定不会平静。

    正典院内,谢昭容看着堆积如山的“民议”书稿,眉头紧锁。

    她知道,赵嵩的这一招,名为“规范”,实为“钳制”。

    那些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声音,恐怕很难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旧墨换瓶,真是好算计!”谢昭容冷笑一声。

    她立刻召集正典院的所有官员,宣布了一项新的“试验”。

    “诸位,我们不妨来一场‘墨芽试’,看看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谢昭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所谓的“墨芽试”,其实是谢昭容想出的一个反制之计。

    她命人取来“焚章台”的灰烬,混合“回音露”与“夜光藓”粉末,制成一种特制的墨汁。

    这种墨汁,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

    凡心存伪念者,用此墨书写“民议誓词”后,纸上便会生出黑霉,形如锁链,将其牢牢束缚;唯有真心者,墨芽才会青翠欲滴,如星点般蔓延,昭示其纯洁无瑕。

    三日后,正典院内,所有新任官员齐聚一堂,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张白纸,和一瓶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墨汁。

    “诸位,请用这特制的墨汁,书写下你们的‘民议誓词’吧!”谢昭容的声音在正典院内回荡。

    官员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纷纷拿起笔,蘸着墨汁,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誓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典院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半个时辰后,谢昭容一声令下,所有人停笔。

    她走到众人面前,一张一张地检查着他们写下的“民议誓词”。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墨色均匀。

    但随着谢昭容的深入检查,一些异象开始显现。

    只见一些纸张上,竟然开始出现黑色的霉斑,这些霉斑越长越大,最终形成了一条条扭曲的锁链,将纸上的字迹牢牢锁住。

    看到这一幕,那些纸上生出黑霉的官员们,顿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他们知道,自己伪装的“改革派”面具,已经被彻底揭穿了!

    “十七人,全部拿下!”谢昭容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在正典院内的雪蚕卫,立刻冲上前去,将这十七名“伪改派”压了下去。

    正典院的这场“墨芽试”,可谓是立竿见影,瞬间揪出了隐藏在官员队伍中的“蛀虫”。

    与此同时,夜幕降临,都城内新设的“夜议廊”前,早已是人山人海。

    自从“民议”推行以来,这座“夜议廊”便成为了百姓们表达诉求的重要场所。

    每当夜幕降临,百姓们便会聚集在这里,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写在纸上,投入焚章台内,希望能够引起朝廷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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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夜议廊”,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只见一位身穿布衣,面容憔悴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焚章台前。

    他身材瘦削,眼神却格外明亮,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太学誊录官陈九。

    陈九主动请缨,要主持今夜的“夜议”。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张焦黑的密令,悬挂在焚章台的灯下。

    百姓们看到那张密令,顿时议论纷纷。

    他们认出了陈九,知道他曾经是“影蛇”的“执灯人”。

    如今,他却成为了“守言者”,这其中的转变,让人唏嘘不已。

    “陈九,你真的变了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陈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燃了焚章台内的火焰。

    火焰腾空而起,将陈九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拿起一支炭条,静静地等待着百姓们投书。

    第一个走上前来的,是一位面容黝黑的农夫。

    他颤抖着双手,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投入焚章台内。

    陈九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税重如山!”

    他默默地拿起炭条,在墙上添了一笔,一个歪歪扭扭的“火”字,出现在墙上。

    紧接着,又一位衣衫褴褛的织女走上前,将一张写满血泪的纸条,投入焚章台内。

    “工钱不发,无以为生!”纸条上写着。

    陈九再次拿起炭条,在墙上添了一笔,第二个“火”字,出现在墙上。

    越来越多的百姓,走上前来,将自己的诉求,写在纸上,投入焚章台内。

    “官印私刻,鱼肉百姓!”

    “恶霸横行,欺压良善!”

    “贪官污吏,祸国殃民!”

    每一张纸条,都承载着百姓们的血泪和希望。

    每收到一张纸条,陈九便会在墙上添一笔“火”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墙上的“火”字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火林”。

    站在远处观望的沈砚之,看着那片“火林”,心中感慨万千。

    他发现,这片“火林”的形状,竟然与当年“影蛇”的“心纸”阵图,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只是,方向却是完全相反的。

    昔日,“心纸”阵图监控百官,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而如今,这片“火林”映照苍生,是为了倾听百姓的声音。

    沈砚之走到焚章台前,从地上捡起一册被风吹落的匿名书,只见末行有一行娟秀的小字:“相爷烧灯时,我在墙缝里哭了。现在,我不怕写错了。”

    沈砚之将书投入焚章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他的脸庞。

    在那跳动的火焰中,他仿佛看到了林清梧的身影。

    她立于焰心,唇角微动,似笑非笑。

    三日后,皇帝亲临正典院,观“墨芽试”成果……

    三日后,金銮殿那劳什子威严被一股清新的墨香冲淡了几分。

    年轻的皇帝兴致勃勃地驾临正典院,要亲眼看看这“墨芽试”到底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

    一进门,好家伙,那几张长满黑毛霉斑的“罪证”就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转多云,当场下旨,永废那劳什子“资格审查”!

    “民议无门第,言路无昼夜!”圣旨一出,掷地有声,堪称古代版的“人人平等”。

    谢昭容捧着诏书,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转身,却见陈九正小心翼翼地封存着那些“墨芽试”的黑霉样本,标签上那行字,看得她心里一震:“旧墨之根,不可尽除,唯以新芽覆之。”这老哥,觉悟可以啊!

    她遥望太学旧址,一群熊孩子正抱着那歪歪扭扭的“歪字课本”满街疯跑,笑声那叫一个魔性。

    突然,她觉得袖子一沉——那枚被她封印的“正字印”残铁,竟然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自行融化,渗透进了衣线的纹理,如血肉相融一般。

    这玩意儿,邪性!

    而此刻,沈砚之负手立于文华殿顶阁,昔日象征着皇权正统的“文心灯”图早已被他亲手焚为灰烬。

    他取过一支新笔,在那片象征着无限可能的空白处,写下了第一行字:“火种纪元,元年。”

    笔落,风起。

    万千灯火,自大胤王朝的民间悄然点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半月后...

    “王爷,最近‘夜议廊’的投′数量,是不是有些太...”雪蚕卫话没说完,沈砚之抬手制止了他,语气低沉:“你去查,最近是谁,在引导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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