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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Realman
    让陌生人踏入营地?

    范帮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达奇眸光一凝,像要斩断所有犹豫。

    “事急从权!伤患必须救!查尔斯,去把那个人带过来。他若好好医治,诊费我们照付。”

    “可他要是动什么歪心思,乱看瞎打听...那就别怪我们的待客之道了。”

    达奇同意了?

    竟然真的同意让那个素不相识的药贩子进来?

    为了救人,顶着压力做出的妥协,像无形的手将大家七零八落的心重新拧在一起。

    亚瑟看向达奇的目光先是诧异,心中积压的不满悄然消散不少。

    随后又变得坚定,仿佛这才是自己认识的达奇。

    那个将帮派生存放在第一位,但也绝不会轻易抛弃任何一个兄弟的达奇。

    尽管...他最近的决策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我会盯着他。那人但凡有半点不对劲的举动,我第一个让他说不出话。”

    得到首肯的查尔斯不再迟疑,回身去叫医生。

    营地里的人们仍在雨中忙碌,每个人都多了几分力气,身上也燃起微弱坚韧的希望之火。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查尔斯身影再次出现。

    身后跟着一辆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医药马车。

    随着路上颠簸,车厢里瓶瓶罐罐发出叮当碰撞声。

    两匹拉车的马在营地边缘停下,疲惫甩动着湿漉漉的鬃毛。

    驾车的黑人男子麻利下车,用手挡在额前遮雨。

    他没多留意眼前的残破营地,也没太在意周围混杂的目光。

    直接看向领路的查尔斯:“病人在哪里?”

    比起观察环境,他似乎更关心需要救治的人。

    这种关切,让弥漫众人心头的戒备稍稍松动。

    亚瑟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跟我来。”

    一进帐篷,混浊气息扑面,黑人男子快步到床边检查伤员。

    “情况很不好,高烧,伤口感染...我需要我的药箱和一些工具。”

    他说着转身回马车。

    “我跟你一起去。”亚瑟寸步不离。

    两人冒雨回到马车旁。

    黑人男子打开车厢,里面出人意料地整齐,各种大小的药瓶、包裹好的药材、厚厚的医书分门别类摆放。

    “我叫罗纳德,刚从城里来,想...想四处走走,看能不能帮上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寻找药箱和特定药剂的间隙,他主动开口介绍自己。

    语气里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热忱和理想主义,与这混乱荒芜的土地格格不入。

    亚瑟帮他拎起沉重的木制药箱,又拿起几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罐,含糊应了一句。

    “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打零工的。”

    简单的介绍,两人算是相互认识了。

    再次一前一后回到帐篷,罗纳德投入到紧张的救治中。

    他小心剪开哈维尔双手被血和脓浸透的绷带。

    当看到绷带下狰狞恐怖、散发着气味的伤口时,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倒吸凉气。

    “非常严重,再拖下去,很可能会引发败血症,到时候就真回天乏术了。”

    他手很稳,没有因为恐怖伤口而退缩。

    “伤成这样,他竟然没怎么叫唤。”

    看着昏迷中依然紧咬牙关的哈维尔,罗纳德语气钦佩。

    亚瑟低咳两声:“啊...他是个Realman。”

    处理完哈维尔的伤口,敷上特制药膏,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罗纳德额头上已渗出细密汗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热汗。

    接着转向旁边基兰。

    听亚瑟描述了情况后,罗纳德拨开基兰脑后湿漉漉的头发,果然有个大肿包。

    “撞击伤,不排除淤血的可能。”

    等罗纳德解开基兰背上的衣物,查看有无其他伤口时,动作一停。

    “这...怎么弄的?看起来有些日子了,处理得不是很好。”

    亚瑟记得基兰这伤反反复复,随口编了个理由:“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一直没好利索。”

    罗纳德实话实说:“反复感染的旧伤,加上新的撞击伤和高烧,情况很复杂。我以前很少遇到这么多问题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只能先用传统的办法退烧清创消炎,后续需要密切观察。”

    罗纳德拿出各种草药,用小研钵捣碎。

    又让亚瑟在帐篷角落支起个小炉子,架上小锅烧水。

    煮沸的药汁散发浓郁的苦涩气味。

    见罗纳德熟练而专注的操作,亚瑟庆幸没选第一个方案,直接买药回来瞎弄。

    哈维尔的烧伤感染,基兰发烧撞击加旧伤复发,都需要医生当面诊断才能下药,否则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罗纳德手头稍微得空,等药汤熬煮的间隙,帐篷帘子掀开。

    艾比盖尔半拖半拽着约翰冲了进来。

    约翰脸色难看,左肩僵硬不敢活动,双手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

    “医生,拜托你也帮他看看吧!”

    “他...他之前帮农场主运货,半路上遇到劫道的,肩膀中了一枪,手...也被歹徒用火把给烫了。”

    “那个该死的农场主心黑得很,根本不管我们死活,事后也没赔几个钱。”

    “我们这些人,都是四处打零工的,随着命运四处飘摇,才落到这个地方...”

    她虽急切,却没忘帮派第一的原则。

    将众人的狼狈、伤病,归结于生活所迫,颠沛流离的合理背景中。

    罗纳德在心底叹息:“别急,让他坐下。”

    艾比盖尔忙扶着约翰在一旁的木箱坐好。

    罗纳德解开约翰肩膀上的布带。

    枪伤周围红肿,但没有哈维尔那么严重的感染迹象。

    又检查了被烧伤的手掌,露出的嫩肉红得吓人。

    罗纳德细致地为约翰清创。

    约翰腾出手抹了把冷汗,却一声不吭。

    换药,上药膏,重新包扎。

    处理完约翰的伤,累得不轻的罗纳德将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

    嘱咐带伤的三人都喝。

    又指了指仍在昏睡的基兰。

    “这位先生脑后的伤需要观察,药汤要给他灌下去,一天三次不能停。这几天最好给他吃些流食,补充营养对他的恢复很重要。”

    亚瑟记在心里,看罗纳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叫住对方。

    “等等,医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情况没有好转,或者又恶化了,我该去哪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