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你把我师父怎么了！”小女孩见师父被抓，急得眼眶发红，冲上前拽住雷彬的衣袖，挥舞着小拳头又捶又打。

    若是从前，雷彬早就一掌了结了她，至少也会将其推开。

    但如今他已有了妻儿，看着女孩便想起家中宝贝女儿，哪里还下得去手。

    何况这次带走李鬼手是为医治张大鲸和彩戏师，若伤了别人的徒弟，难保李鬼手不肯配合。

    “一并带走。”雷彬吩咐道。

    “遵命！”

    旁边的黑衣 立刻上前，拎起挣扎的小女孩，跟随雷彬离开木船。

    一行人上岸后，迅速策马扬鞭，直奔洛阳城而去。

    ——

    洛阳城，大明府。

    通合钱庄，议事厅内。

    李鬼手缓缓苏醒。

    强行昏迷带来的剧烈头痛令他紧紧皱眉，他揉着太阳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处宽敞的厅堂之中。

    除了他之外，厅内还坐着数人，其中便有将他打晕的雷彬。

    李鬼手强压怒火，心知此处多半是对方的老巢。

    他目光移向主位，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端坐其上，一袭黑袍衬得他气度不凡，俊朗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摄人的威压。

    即便不通武功，李鬼手也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散发的压迫感。

    他暗自猜测，这便是雷彬口中的“帮主”。

    “阁下究竟是谁？将我绑来此处，意欲何为？”李鬼手压下怒意，谨慎问道。

    莫名其妙遭人劫持，他心中自然窝火，但眼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活了这把年纪，他还不至于冲动行事。

    韩浩坐于主位，并未开口。

    一旁的肥油陈立刻起身，替主子介绍道：“李鬼手，这位是我们黑石的新任帮主，还不速速行礼？”

    “黑石”二字一出，李鬼手心头骤然一沉。

    黑石乃江湖闻名的 组织，声名狼藉。

    至于这位新任帮主，他也有所耳闻，传闻此人以狠辣手段铲除转轮王上位，江湖人称“五毒神君”。

    风评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鬼手暗自叹气，只觉自己误入龙潭虎穴。

    但面上还是挤出笑容，朝韩浩拱手行礼：“原来是神君当面，老朽眼拙，还望恕罪。”

    “无妨，倒是手下人行事鲁莽，委屈神医了。”韩浩淡然道。

    见他态度平和，李鬼手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如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

    “方才听闻贵帮有两位病人需要医治，不知是哪二位？”李鬼手目光扫过众人，一眼看出彩戏师有隐疾在身，其余人却无大碍。

    至于张大鲸，他直接略过——多年前此人便找他医治过瘫痪，但纵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连绳，张老板。”韩浩抬手示意彩戏师与张大鲸。

    彩戏师直起身子，张大鲸因腿脚不便，坐在椅上向李鬼手抱拳致意。

    "李大夫，帮主请您来正是为我二人。"彩戏师说着走到近前，解开衣衫。

    他胸前赫然显现一个溃烂的大疮，虽敷着药末，仍可见脓液渗出。

    "肾水淤积加上旧伤沉积，这疮折磨得人寝食难安。"彩戏师叹道。

    李鬼手先验看疮口，又认真把脉，最终摇头："若早十年尚可根治。如今元气枯耗，仅靠汤药难调阴阳。"

    彩戏师眼神一暗，这结果他早有预料。这些年遍访名医，连与李鬼手齐名者都束手无策。

    李鬼手转向张大鲸拱手："张员外的情况不必再看，当年诊治时便知其双腿已无康复之望。"

    旁听的雷彬突然拍案而起："这也配称神医？瘫疾治不得就罢了，区区烂疮都无计可施？"

    李鬼手未理会雷彬，只对韩浩正色道："神君明鉴，非是老朽推诿。此二人沉疴日久，纵有通天医术也需灵药相佐。"

    韩浩闻言追问："依你之意，若有珍稀药材便尚可医治？"

    李鬼手略显诧异，仍点头答道："若得天地灵物，或有一线生机。"

    "连绳，取罗摩遗蜕来。"韩浩当即吩咐。

    片刻后，彩戏师捧着两截干尸返回。他原想借此参悟神功延寿，奈何至今毫无头绪，甚至怀疑传闻虚实。

    "这便是..."李鬼手双眼放光，手指在干尸上细细摸索，时而屈指轻叩，最后竟取屑品尝。众人见状皱眉，他却浑然不觉。

    "妙啊！此物暗藏佛性，研末入药可愈顽疾！"李鬼手突然击掌赞叹。

    "当真？"彩戏师与张大鲸齐声惊呼。

    "老朽从无虚言。"李鬼手捋须而笑，又向韩浩请示："尚需数味辅药，方可成事。"

    韩浩点头说道：“肥油陈，把李神医要的药材备齐。”

    肥油陈恭敬领命：“遵命，帮主！”

    李鬼手望着眼前这群人，不禁暗自摇头。

    依他平日性格，怎会愿意医治彩戏师与张大鲸，只是如今受制于人，不得不暂且隐忍。

    想到自己那小徒弟必定也落入黑石之手，李鬼手眉间又添几分愁绪。

    通合钱庄密室。

    这方寸之地已被改造成药室，四壁药柜林立，地面散落着制药器具，新鲜药草气息弥漫。

    李鬼手正坐在药碾前，小心削下一片罗摩遗蜕放入石臼。随着碾轮滚动，奇异药香在室内萦绕。

    待将药材碾作细粉，他仔细收入玉瓶，又用毛刷将碾槽清理得一尘不染——这稀世药材，半分都浪费不得。

    配好新药膏后，李鬼手穿过药架来到里间。

    张大鲸正仰卧榻上，膝盖裹着层层白布。揭开时，漆黑的旧药膏已近干涸。

    "药力吸收不错。"李鬼手嗅着刺鼻气味，手上动作不停。温热布巾拭净患处后，新调制的药膏被均匀敷上。

    隔壁床榻上，彩戏师周身插满银针。李鬼手检视片刻："再等一炷香。"

    两位病患都对这治疗心悦诚服。张大鲸瘫痪多年的双腿渐有知觉，彩戏师积年顽疾也初见好转。

    罗摩的神奇让彩戏师对李鬼手更加敬重。两个同龄人闲聊片刻，转眼香炉里的香已燃尽。李鬼手不再多言，着手收取银针。每取出一根，便抛入盛水的铜盆，待所有银针取出，清水已变得浑浊不堪——那是针上附着的寒毒。随后他取出新针，在针尖蘸上罗摩粉末，依次刺入彩戏师周身要穴。这般施为既能化解寒毒，又能调和肾水失衡，待体内五行归于平衡，陈年旧伤自然迎刃而解。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这日张大鲸换药时突然察觉双腿传来久违的酥麻感，十趾竟能随心意微微颤动。这对常人不过寻常事，于他却是奇迹。他颤抖着撑起身子，双足终于稳稳踏在地面。"我...我能站了！"这位商界巨贾热泪盈眶。身旁彩戏师也露出欣慰笑容，这段时日同病相怜，两人已成挚友。

    恰逢李鬼手踱步而来，笑问："张老板重获行走之乐，滋味如何？"张大鲸朗声大笑："痛快！李某此生难忘神医再造之恩。"李鬼手却摆手道："要谢便谢韩帮主，若无罗摩，纵有通天医术也是枉然。"张大鲸闻言肃然，暗自发誓必将黑石产业经营得滴水不漏。

    "神医，我的伤..."彩戏师忍不住问道。李鬼手搭脉片刻："再施次针，辅以外敷内服，不日便可痊愈。"彩戏师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数日后，当彩戏师重新站在阳光下，融融暖意渗入四肢百骸。往昔寒毒缠身时，再烈的日头也驱不散骨髓里的阴冷。如今不仅沉疴尽去，连停滞多年的内力都有精进。"莫非..."他抚须沉吟，想到罗摩的玄妙。

    与此同时，地宫深处。随着"叮"的提示音，韩浩嘴角微扬。系统任务「救治张大鲸与彩戏师」已然完成，不仅收获两位得力干将的誓死效忠，更补全了黑石组织医疗体系的短板。当他踏进议事厅时，李鬼手早已恭候多时。

    "神君。"医者郑重行礼。韩浩佯作不解："李神医有何指教？"对方略显局促地搓着手："承蒙神君收留，如今二位已然康复，本当告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些年我李鬼手四海为家，早已厌倦这般漂泊无依的日子。偏生顶着个神医的名号，想要抽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

    "神医有话不妨直言。"韩白指尖轻叩扶手，语气平淡。

    李鬼手清了清嗓子："老朽想投奔黑石，不知神君可否收留？"

    韩浩心下了然，暗道这老狐狸兜兜转转，原是为这个。

    "以神医妙手回春的本事，肯入黑石是我们的福气。"韩浩颔首应允。

    "多谢帮主！"李鬼手立即换了称呼。

    这名号着实让他吃尽苦头。江湖中人日日纠缠不说，行医治伤反倒惹来恩怨。上月救活重伤的李四，转眼就被张三记恨。若能投靠黑石，总算有了靠山。

    闲谈间韩浩忽然问道："那罗摩秘药当真能断肢重生？"

    李鬼手捋须而笑："此药虽神，却无凭空造物之能。"韩浩闻言想起转轮王，这位宗师为求重生不惜性命，到头不过一场虚妄。

    东厂议事厅内，曹正淳正品着香茗。这位督主虽已年过半百，却仍气度不凡。自小入宫的他历经风雨，终登东厂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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