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取你性命，"韩浩忽然逼近，阴影笼罩住少女娇小的身躯，"你肩上箭伤处的金疮药从何而来？"
柳生飘絮怔怔抚过绷带，又看向手背的墨色印记。
"你到底......"
"勉强够格当个端茶丫鬟。"韩浩转身时，袍角扫过青铜香炉，惊起一缕盘旋的沉香。
"休想！宁死也不做你的侍女！"柳生飘絮拍案而起，粉面含霜。
韩浩把玩着茶盏，慢条斯理道："柳生但马守还在本座地牢里。"
" ！"少女指尖发颤。
"本座手指一动，你们父女便作刀下亡魂。"韩浩踱至窗前，望着月色道："想清韩再回话。"
柳生飘絮攥紧衣角，终究颓然垂首："我...答允你。"
"这才像话。"韩浩目光掠过她发颤的娇躯，"第一件事，斟茶。"
...
紫竹山庄飘着桂花香。
"再用些力。"韩浩斜倚凉亭，黑袍下肌肉虬结。柳生飘絮咬着唇，素手在他腿上重重揉捏。
"禀帮主！"肥油陈气喘吁吁呈上密报："巨鲸帮的长乐坊..."
"归入黑石。"韩浩截断话头。
与此同时，东厂烛火通明。
曹少钦躬身道："五毒神君约您万花楼相见。"
曹正淳捻了捻花白的胡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五毒神君主动登门，想必又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多年的合作让曹正淳早已摸透韩浩的脾性，此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曹少钦抱拳道：“还有一事禀报。近日巨鲸帮内乱，如今已归附黑石麾下。”
“哦？”曹正淳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五毒神君倒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吃下了巨鲸帮。不过黑石势力越强，对咱们东厂越有利。正好需要一块够硬的盾牌来牵制护龙山庄。”
说罢便吩咐道：“备轿！”
“遵命！”
曹少钦躬身领命。
洛阳城皇宫附近乃最繁华的所在，各色坊市鳞次栉比，其中尤以长乐坊最为热闹。
坊内秦楼韩馆日夜迎客，车马川流不息。万花楼堪称其中翘韩，名动京城。
此刻万花楼顶层已清场完毕，只余两批人马对峙。一拨是黑纱蒙面的黑石 ，另一拨则是东厂番子。
雅间内，韩浩与曹正淳分坐圆桌两侧。
“韩帮主今日约咱家在此相见，莫非有什么指教？”曹正淳尖着嗓子，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韩浩颔首道：“若无要事，岂敢叨扰督主公务。”
“但说无妨。”曹正淳笑吟吟地放下茶盏。
“督主可知巨鲸帮的底细？”
曹正淳翘着兰花指环顾四周：“这万花楼不就是他们的产业么？洛阳码头这些年都被他们把控着，咱家自然略知一二。”
东厂掌握着朝廷最完备的密档，来前他早已将巨鲸帮的卷宗翻了个遍。
“既然督主知晓，当明白掌控码头的意义。”韩浩不紧不慢地说道。
曹正淳会意一笑：“每日往来货船如过江之鲫，这里头的油水......”
见话已递到，韩浩把玩着茶盏道：“不知督主可有意做走私买卖？”
“走私？”曹正淳眯起眼睛，活像只老狐狸，“韩帮主指的是？”
“盐铁铜三项，乃是最赚钱的营生。”
韩浩说得轻描淡写，但这番话若传出去，足可引来杀身之祸。朝廷对此三物管控极严，皆因关乎国本：盐为民生之本，铁系军备之源，铜乃铸钱之基。
曹正淳倒吸一口凉气，连声尖笑：“韩帮主好大的手笔！这是要一锅端啊。”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韩浩啜了口茶，语气平淡。
“好个做绝！咱家就欣赏你这股狠劲。”曹正淳兰花指一翘，“不知韩帮主有何计划？”
韩浩沉吟道：“如今巨鲸帮既入黑石麾下，我打算以京师码头为枢纽，打造一张走私网络。”
黑石遍布天下的一百零八处分舵，将私盐、私铁、私铜暗中运至总舵，再统一调配交易。”
曹正淳微微颔首。
“不知曹督主觉得如何？”韩浩抬眼问道。
曹正淳沉吟道：“韩帮主所提之事确实可行，只是牵涉甚广，风险恐怕不小……”
“督主不必担忧，朝廷那头由东厂打点，其余事务全由黑石操持。”韩浩早有准备。
曹正淳眉间舒展：“朝廷方面咱家自有办法，只是这利润……”
他心里盘算着，这门买卖若真如韩浩所说，收益定是惊人。官位买卖终究有限，而盐铁铜却是生生不息的财路。
“依旧五五分成。”韩浩直截了当。
曹正淳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韩帮主爽快！那朝廷这边就包在东厂身上，绝无后患。”
“一言为定。”韩浩举杯。
“绝不反悔。”曹正淳仰头饮尽。
谈妥后，雅间内气氛松快不少。虽还有细则需商议，但那已是下属之事。
“山庄尚有事务，韩某先行告退。”韩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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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主慢走。”曹正淳含笑相送。
门外两列黑衣侍卫齐声行礼。肥油陈与柳生飘絮候在阶前。
“备车回庄。”韩浩吩咐。
肥油陈匆匆下楼安排。柳生飘絮正要跟上，忽被强有力的臂膀揽住。
“帮主！”她耳根泛红，指尖抵着韩浩腰际却推不开，只得任由他搂着下楼。
行至二楼转角，韩浩余光瞥见半掩的雅间。轮椅上的黑衣女子正静静注视——正是神侯府盛崖余。
“阴魂不散。”韩浩心念电转，面上却只略一颔首，便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厢里，柳生飘絮僵着身子，听车外蹄声如雷。肥油陈的吆喝与侍卫的脚步声渐次远去，紫竹山庄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清晰。
护龙山庄内，段天涯正在房中调息。
上官海棠轻叩门扉："大哥，是我。"
"进来吧。"段天涯收功说道。
一袭白衣的上官海棠推门而入："最新情报，黑石组织袭击了巨鲸帮，带走了李天昊和一名东瀛武士。"
"柳生但马守？"段天涯神色骤变。
"正是。随后柳生飘絮独闯紫竹山庄，也落入黑石手中。"
段天涯霍然起身："飘絮被抓了？"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转身："我要去救人。"
"不可莽撞。"上官海棠劝阻道，"五毒神君实力深不可测，硬闯只会白白送死。"
"难道要我袖手旁观吗？"段天涯握紧双拳。
上官海棠压低声音："至少先弄清韩情况。我已派人去打探消息，有了确切情报再行动也不迟。"
段天涯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但眼中仍闪烁着焦虑的光芒。
段天涯听完此言，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你说得有理，是我太过忧心，失了分寸。"段天涯沉声道，重新在床沿坐下。
上官海棠对他展颜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大哥。你且在此静候，我这就去调派人手。"
"务必挑选最得力的好手。"段天涯郑重嘱咐。
"明白。"
上官海棠摆了摆手，转身走出房门。
屋内重归寂静，段天涯盘膝而坐，眉间忧色难掩："飘絮，定要平安无事......"
两日后。
上官海棠叩响房门。
"可是有消息了？"段天涯急急开门问道。
上官海棠颔首："据探子回报，柳生飘絮安然无恙，并未受刑。"
段天涯长舒一口气："如此便好。"
他深恐柳生飘絮遭黑石帮毒手，若真如此，他实在愧对她亡故的姐姐。
"不过......"
上官海棠话锋忽转。
"不过什么？"段天涯追问。
上官海棠略显迟疑："柳生飘絮虽无性命之忧，却成了五毒神君的侍女。"
"侍女？绝无可能！"段天涯怒不可遏。
上官海棠道："探子亲眼所见，她跟随在五毒神君身侧，身着侍女服饰。"
"五毒神君卑鄙 ！竟行如此龌龊之事！"段天涯切齿痛骂。
"柳生飘絮容貌出众，五毒神君留她在身边也不足为奇。"上官海棠说道。
段天涯强压怒火，沉声道："我这就去紫竹山庄救人。"
上官海棠这次未加阻拦，只道："大哥若执意前往，不如去长乐坊。这几日五毒神君都在万花楼，柳生飘絮亦随行在侧。"
"长乐坊？万花楼？"
段天涯听闻此言，眼中燃起怒火："好个五毒神君，竟带飘絮去此等污秽之地！"
说罢，他抄起红鞘长刀，大步向外走去。
"大哥千万小心行事。"上官海棠叮嘱道。
洛阳城，长乐坊，万花楼。
段天涯腰佩长刀，气势凌厉地闯入大堂。
目光扫视一周，立即注意到顶层守卫的黑衣帮众。
他眼神一凝，径直踏上楼梯。
未及二楼，一道戏谑之声传来：
"哟，这不是护龙山庄的天字密探吗？也有雅兴来此？"
段天涯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倚靠扶手，身着五彩戏服，头戴尖帽。
看清来人装束，段天涯瞳孔骤缩，认出此人正是黑石帮彩戏师。
"段大密探，来此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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