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可比听智妍吭哧半天解释不清有趣多了！”含恩静“啪”地一下把筷子架在空碗边沿，金属与陶瓷碰撞的清脆声响惊醒了还在各自思绪中游荡的众人。
她紧握的拳头放在桌面上，手背上绷紧的青筋暴起又缓缓松开，仿佛在悄悄将过去两年积攒的无尽委屈……一点点捏碎在自己的掌心纹理中。
李居丽细白如葱的手指正绕着自己一缕微卷的发梢打转，闻言忽然“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我说张宁欧巴……”
她眼波流转，带着说不清的促狭，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旁边脸有点红的智妍，“……该不会是把我们六个……当成限量版手办在收集吧？”
她语气带着玩笑，效果却像往油锅里撒了把盐。
朴孝敏刚喝进嘴里的大麦茶瞬间不受控制地呈扇形喷射而出！全宝蓝慌忙侧身躲闪！
朴智妍更是像被踩了尾巴，耳尖那点红晕迅速蔓延，霎时红了个通透！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张宁把六个姑娘强装镇定、却又掩饰不住小动作的可爱模样尽收眼底，心里门儿清。
她们眼底那簇名为希望与不安交织的小火苗，此刻正随着他的话摇曳不定——既怕被那过于明亮的未来灼伤了手，又完全舍不得松开哪怕一丝一毫！
就在这时！
脑海中闪过前世那些刷爆了b站的“时代眼泪意难平”混剪画面——
舞台灯倏然熄灭的瞬间，被用力攥紧到指节发白的麦克风……
签售会上无数个九十度深深鞠躬时，露出的、属于不同却同样谦卑的发旋……
还有……还有……
“张宁欧巴？”朴素妍的筷子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瓷碗底部划拉，发出刺耳又让人心颤的“刺啦——！”声。
她抬起头，直视着张宁的眼睛，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您图什么呢？”
这话像是在问张宁，更像是在问她们自己的心，问给这看不清前路的未来听。
桌边其他五人像是同时接收到了信号，默契地再次集体低头，对着自己碗里早已粒米不剩的空碗……专注地“扒饭”！
朴智妍像是被踩了弹簧，猛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得碗碟轻晃！
“我！知！道！了！”她顶着张宁错愕茫然的表情，嗓门瞬间拔高，小手激动地上下挥舞：“欧巴！欧巴你肯定是——馋！孝敏欧尼！做的糖醋肉了！！”
她言之凿凿，表情夸张，“上次！在餐馆！我可是亲眼所见！欧巴一个人连！续！吃！光！了！三！大！碗！白米饭配肉！！！摄像机都拍下来当花絮素材存证了！！！”
整个餐厅瞬间被七零八落的笑声淹没！
李居丽笑得直揉肚子，感觉快喘不上气！全宝蓝歪倒在咸恩静身上，肩膀直抖！连一向矜持的朴素妍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张宁趁机清了清嗓子，指关节用力叩了叩桌面：“咳！严肃！说正事啊！那个中文——必须……”
“学——不——会——嘛——！！！”朴智妍的哀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屈起的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昨天……孝敏欧尼跟前台大叔说想去‘洗枣’（洗澡）……结果人家大叔真！的！扛！来！了！一！整！筐！新鲜的冬枣！！！！”
她猛地抬起脸，脸蛋憋得通红，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继续爆料：“还有居丽欧尼！把‘很高兴见到你’说成了‘搞（高）对象很高兴’……吓跑了新来的翻译小哥！”
“还有恩静欧尼！把‘再见’（zai jian）发成了‘在！煎！’听起来像在威胁要把谁煎了似的！……”
“朴！智！妍！！！”
“智！妍——！”
“你！！！”
三道明显带着羞恼的女声同时炸响！分贝之高，吓得毫无防备的张宁连人带椅猛地往后一仰！差点闪到腰！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丫头最近中文水平原地踏步，但这揭人短处、精准点杀的本事……那绝对是坐上了火箭！突飞猛进！杀得片甲不留！
“要不……咱们打个赌？”张宁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啪”地拍到桌面上，屏幕亮了。
他目光扫过六张表情各异的脸，声音带着点诱惑的钩子：
“下个月——开通官方微博。你们谁发的第一条动态……”他刻意停顿，满意地看着六双眼睛“唰”地集中过来，“点赞数要是能冲！破！十！万！大关……”
他勾了勾嘴角：
“……我就带谁！去见识见识……我们华夏……‘电竞老司机’们的主场！”
（内心：基地那几个网瘾少年看到真人女团……估计能当场疯掉。）
朴智妍立刻高高举起右手：“欧巴欧巴！老司机是啥？开出租的老师傅前辈吗？”
“噗——！”这回连张宁自己都破功了，笑得眼泪差点飚出来！一边抹眼角一边艰难解释：“咳咳……这……这算是……我们那边的网络黑话……嗯……夸……夸你们……嗯……游戏操作特别酷炫！特别流畅！像老司机开车那么稳那么快！”他憋着笑。
眼看旁边的含恩静眼神危险，手已经悄悄地摸向沉甸甸的玻璃烟灰缸边缘……
张宁立刻收起玩笑，正襟危坐，开启认怂模式：
“说正经的！到时候给你们开个24小时不间断的沉浸式直播间！让华夏的粉丝……”
“——像在动物园观赏珍稀动物一样？盯着我们？”李居丽优雅地挑起精致的眉毛，长指甲在玻璃杯口“叮”地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警示音，“张社长nim……这‘割韭菜’的算盘珠子……都蹦到我面前了哟？”
（4小时直播是镜头的牢笼，也是粉丝触手可及的桥梁）
“错！”张宁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星娱乐策划部新鲜出炉的直播方案，“那群成天把‘抗韩’挂在嘴边、喊打喊杀的游戏宅男老铁们……”
他语气笃定，带着洞悉人性的自信，“最后绝对会！为你们疯狂！统一改口叫‘老婆’！”
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充满蛊惑力：
“想想那个画面吧……满屏滚动的‘姐姐好美！’‘姐姐杀我！’……”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不比你们现在，捧着小卡片、对着空气磕磕巴巴地练习蹩脚发音……带劲得多？刺激得多？！”
朴智妍像是被这场景点燃了兴奋点，“嗖”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
“我要学我要学！！！”她眼睛亮得像小灯泡，“我要学‘么么哒’怎么说得更嗲！上次直播有个粉丝教过我！！”
她一边喊着，一边夸张地噘起粉嘟嘟的嘴唇，对着天花板的监控探头（被她当成了虚拟镜头）就要凑过去来个“屏幕飞吻”！
朴孝敏眼疾手快，一把精准地薅住她的后衣领子！“呀！朴智妍！你给我安分点！！”
“都——给——我——坐——下——！！！”
朴素妍猛地一拍桌子！“砰！”
巨大的声响让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吓得身体一哆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用力，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柔软的皮肉里。
她再次看向张宁，声音很轻，轻得像冬天落在睫毛上的第一片雪花，带着不确定的脆弱：
“欧巴……如果……如果最后……我们真的……让您……亏了大钱……”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
张宁突然站起身！
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围坐在桌旁的五位姑娘如同被无形的线牵扯着，不由自主地齐刷刷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指，如同一位将军在点兵点将，稳稳地、一一划过她们：
“李居丽，”被点到名字的李居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你这双眼睛……”
他的指尖隔空点在她眼尾，“……天生就是最好的聚光灯！放在直播间……能勾得看客乖乖掏空钱包！”
“含恩静，”咸恩静的目光迎了上来，“你的台风稳到什么地步？”
他比划了一个向下的手势，“稳得能压住地震！镇住整个场子！哪怕直播间瞬间涌入百万人都不会崩！”
“朴孝敏……”孝敏被点名，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胸口，仿佛怕心跳声太大。“你这一手……”
张宁的目光落在她面前那盘卖相诱人的糖醋肉上，“……嗯，虽然有待提高……但开家食堂绝对能养活SS娱乐半个公司的胃！”
“朴素妍……”朴素妍猛地低下头，掩饰着自己此刻可能太过炽热的眼神，“你这嗓子……”
张宁的手向上扬起，仿佛要托住什么，“……高音！能穿云裂石！掀翻录音棚的顶！更能炸响整个直播间！”
“还有……”他目光移向最后那个按捺不住雀跃的小身影，“……朴！智！妍！”
“哒哒哒！”朴智妍立刻像颗小炮弹一样蹦到椅子上！“干……干嘛！”声音却带着期待。
“你这号啕大哭的特技！”张宁毫不客气地一指，“都不用剧本！哭起来就能自然引爆热搜！天生自带流量体质！”
（你的天赋是埋藏的天火，而我恰好有勇气点燃引信）
他收回手，声音沉稳而有力，响彻在突然间安静下来的空间：
“这世上啊，哪有什么自带金光、不求回报的救世主……”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最终落回自己摊开的手掌上：
“……不过是有人，愿意弯下自己的腰……”
他的手心向上翻转，
“……甘愿当一块垫脚的石头……”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无比的郑重：
“……做一架……送你们直上青云的登云梯！”
他突然抬手，指关节在朴智妍扎得圆鼓鼓的丸子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现在——就问你们一句！”
他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笑容带着一种纯粹的、仿佛可以砸碎一切阴霾的自信：
“要不要……踩着你欧巴我这还算厚实的背脊……”
他的手臂用力向上一挥！指向虚空！却仿佛直指苍穹！
“……踮起脚去！够一够天上那轮最亮的月亮？！”
房间里骤然陷入一种能听见灰尘落地般的寂静。
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口“嘶嘶”吹送冷风的微弱声响。
几秒钟后——
“哇——！！！！！”
朴孝敏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憋了许久的情绪像决堤洪水！
精心描画的精致眼线瞬间被泪水冲出两道狼狈的黑色小溪！糊成了一幅抽象水墨画！
“欧尼！！！”朴智妍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捂她的嘴！却被汹涌的泪水攻势打得节节败退！
连她自己的鼻尖也因为极力忍耐汹涌的情绪而憋得通红发亮！
李居丽猛地将脸转向巨大的落地窗，霓虹灯变幻的流光映在她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上，折射出晶莹而细碎的光……
“张社长nim……！！！”
含恩静突然抓起桌上半瓶未开封的烧酒，“啵”地一声拔开木塞！
她高高举起酒瓶，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近乎宣誓的庄重：
“敬——！我们的登云梯——！！！！”
“咕咚！”
“滋——！”
玻璃瓶相撞的清冽脆响！
六个不同的声线，此时却带着同样饱满的情绪，参差却又极其响亮地呐喊而出——
“敬——！这份不要脸的自信！和登天的勇气——！！！”
***
就在这情绪激荡的时刻——
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金泰妍那极具辨识度的、清亮又带着蜜糖般甜腻嗓音的歌声《如果》瞬间撕裂了客厅的气氛：
「I——如果——」
歌声如同一根柔软的线，瞬间将张宁漫游的思绪猛地拽了回来！
他惊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
正正撞上tara六双写满了“哦豁～被我们当场抓包你跑神～在偷偷想谁呢？”的促狭目光！
耳朵尖那点热度“腾”地一下！瞬间以燎原之势烧红了起来！
朴素妍立刻抬手捂嘴，掩饰自己藏不住的笑眼。
含恩静迅速低头，假装在研究自己昨天新做的美甲图案，指腹在甲片上磨来磨去。
全宝蓝反应最快！已经偷偷摸出手机，摄像头悄无声息地对准了“社死现场”的张宁社长nim——这帮姑娘自带的八卦雷达，敏锐程度简直秒杀Sm娱乐最严苛的造型师！
“喂？”张宁按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张宁xi～～还在公司加班吗～？”电话那头传来林小允特有的、尾音微微上翘的蜜糖嗓音，像只傲娇的小猫咪伸出粉嫩肉垫，一下下在人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挠着痒。
（此刻的林小允——正悠闲地倚靠在三星医院VIp病房区走廊明亮的落地窗边。）
她垂眸，指尖看似无意地拨弄着自己刚换好的、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光芒的水晶美甲片（——这可是半小时前，“不经意”从刘主管那里获取张宁行踪后，她立刻让助理找来专业美甲师、争分夺秒紧急完成的“战略装备”）。
（背景说明：自上次成功在刘主管脑海中播撒下深刻“宫斗大戏”种子后，这位嗅觉灵敏的刘主管，已然坚定不移地加入林允儿“护允小分队”，成为埋藏在SS内部的重要眼线。
上午协助拍摄时，他便已“顺口”向林允儿精准“投递”了关键情报。）
“我刚……陪tara吃完午餐，在她们宿舍呢。”张宁如实回答，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向旁边桌边——朴孝敏正抓着一本《VoGUE》杂志，装模作样地“研读”，只是手里的杂志……已经倒了拿快三分钟了。
他选择坦诚和tara在一起——这种时刻如果刻意隐瞒或撒谎，反而会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这些刚刚向自己袒露心扉、交付信任的姑娘心里。她们需要这份被重视的坦诚。
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一秒。
但林允儿甜美的声音立刻无缝衔接：“哦莫～原来是这样～”那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
（林允儿内心：满意～还算坦诚！加分！）
（tara成员们交换眼神：张宁欧巴没骗人～心里舒服点了～）
就在这时！
朴智妍像只悄无声息靠近猎物的灵猫！
捏着一颗硕大鲜红、还带着水珠的草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啊——”地一声！
精准塞进了张宁半张着说话的嘴里！
“唔……咳咳咳！！！”
草莓汁液瞬间涌入气管的强烈刺激！
让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差点当场飙泪！
几乎是同一时刻——
他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好几声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声！！！
声音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
“哎呀，我们在三星医院这边陪着泰妍欧尼哦～”林允儿像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声音依旧保持着那种能融化冰山似的甜美，但张宁却莫名从她尾音里听出一丝刻意压制的力道，“泰妍欧尼说啦……想当面谢谢欧巴对叔叔病情的关心呢～～～”她的声线千回百转。
挂断前那句“路上小心哦～欧巴～”，更是说得百！转！千！回！甜腻指数超标！
离电话最近的李顺圭（Sunny）听着这句，一个激灵！手背上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张宁放下电话，火烧屁股似的想站起身撤离战场！
“哐当！”
动作太猛！带翻了手边的水杯！眼看水要泼湿桌布——
朴智妍反应神速！白皙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倾斜的杯底！温热的掌心肌肤意外地紧贴在他的手背上。
她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颤动的阴影：“欧巴……这么快……就不……再坐会儿了么？”
那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颤抖，像刚裹好蜜糖、吹弹可破的水晶糯米团子。
“下次！下次带你们去尝满汉全席！”张宁说着，抽回手的瞬间，故意用略带薄茧的指节，若有似无地蹭过朴智妍温软敏感的掌心肌肤。
眼看着小姑娘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尖一路爆红到纤细的脖颈……
他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
“阿尼！欧巴等等！”朴智妍像被那轻轻的触碰烫到，慌慌张张地也跟着站起来！“吱嘎——！”椅子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至少要让我们……送您到电梯口……”她还想往前追。
朴素妍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按在她肩膀上，另一手冲着正走向玄关的张宁俏皮地眨了下眼：
“欧巴～快闪人吧！再待下去……我怕咱们小恐龙恨不得把她最爱的那个草莓蛋糕整个打包塞进您车里当‘伴手礼’了！”
地下停车库的冷气带着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
张宁弯腰钻进朴成勇早已等候在旁的黑色宾利车里。
车子平稳启动，缓缓驶离车位。
后视镜里——
宽敞的宿舍落地窗前，六个高挑的身影聚在一起，用力地挥着手臂。
他系安全带的动作微微一滞：“去三星医院。路上……找个花店，买一束……”
“已经准备好了，社长nim。”朴成勇沉稳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黄色玫瑰和粉色康乃馨的搭配花束，在您右后座。”
他补充道，“是允儿小姐特意打电话来叮嘱的搭配。她说金泰妍的父亲很喜欢这两种花。”
车子加速，汇入首尔午后的车流中。
张宁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束带着露珠、馥郁芬芳的鲜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