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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人莫看斋
    他恢复了些许神智,虽然被口中的味道熏得晕乎乎,但眼神依旧怨毒又害怕地看着季鲤。

    也许不是怕,是恨,是积年累月、代代相传、刻骨入髓的恨。

    显然,他就是关村某户人家的孩子。

    在古代,许多山林都是归个人或者家族私有的,没有地主的同意,农民如果擅自进山砍柴,挖果等等,都是犯法的行为,被发现了轻则殴打一顿,重则原地打死都有可能。

    “所以这孩子是在害怕我随意打杀他?”

    “看来江家在关村的形象是相当差了。”

    “妥妥一个封建大地主啊。”

    季鲤无奈的笑了笑,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天黑了山里有吃人的怪物,我带你下山吧。”

    相比于探索目前的镇岳斋,季鲤更担心眼前孩子的安全。

    作品里读者的威胁不仅仅来自于那些诡异。

    也有可能是人。

    本来江家跟关村关系就不好,万一人家孩子还在江家后山走丢了,再来点幕后之人煽动一下,在这穷乡僻壤,群山环绕,离着县城又远,一个典型的恐怖故事发生地环境下,搞不好人家村民一怒之下冲上山来直接把江家给端了。

    而自己这个万恶的封建地主少爷,是逃不了要被“斗地主”的了。

    季鲤不指望江叔那身子骨能一打一百。

    此外,下符之人故意操控这孩子来这里,一定也有着其他的目的。

    他瞥了一眼手中那张仍然散发着微弱寒意的邪符。操控者把这孩子引到镇岳斋,或许不是简单的加害自己,更有可能是某种精准的“点火”。

    “该滚的是你!”

    一声尖利的童音劈头砸来,打断了季鲤的思考。

    哪怕季鲤的语气十分平易近人,小孩依旧觉得他是个趾高气昂的大少爷。

    他像只竖起全身炸毛的野猫崽,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季鲤啐了一口粘稠的唾沫。

    季鲤偏头躲开。

    小孩见状,气焰更盛,对着后面的群山开始了指指点点。

    “我阿爸说得清清楚楚,看到没?那一大片——!还有那边那一大片!连着这边草墩子高的土包、石头缝里的水洼——”

    他踮着脚,生怕季鲤看不见似的,手指戳在了季鲤身上:

    “这些原本全是我关村的地,是老早的老祖宗留下,给我们砍柴、摘果、养棺的风水宝地!”

    “是你们江家这群土匪、吸血鬼、喝人血的混蛋,用下三滥的招数,一把夺过去的!”

    “要滚也是你滚!”

    “我才是这座山原来的主人。”

    “山没有主人。”季鲤语气平静的打断了小孩的话,“山就是山,哪怕再过一万年,它也不属于任何人。”

    小孩被季鲤的气质与话中的格局给唬住了,一时间被季鲤从地板上拉了起来都没反应过来。

    季鲤拉着他就往山下走。

    “来人啊!抢小孩啦!有人贩子啊——!”

    反应过来的小孩扯着嗓子大叫。

    但好在这里不是闹市区,周围没有任何人,否则又是一件麻烦。

    但这种在寂静山林间的大叫,会不会吸引到什么东西的想法让季鲤顾虑起来。

    他向来谨慎,为了防止不可控的因素,于是松开了小孩的手,看似无奈道:

    “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我先下山了。”

    “不行。”小孩语气变得拽了起来,似乎看穿了季鲤的顾虑,以此威胁,“你得给我当陪玩,等我玩开心了,想回家了,你再送少爷我回去,听见没?”

    “要是我在山上走丢了,出了点事情......”

    “我爹娘,还有我们全村人,马上举着火把上山,拆了你这江家大宅!”

    季鲤面色不变,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孩是狗厌人嫌了。

    “看来你还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封建地主啊。”

    季鲤冷冷笑了笑,迅雷般把那邪符又按回了小孩的脖颈后。

    小孩脸色瞬间一变,眼白再次开始扩散,嘴巴则是止不住的颤抖。

    季鲤熟练地掐起小孩的脖子将他拎起,一边喂臭鱼罐头,等眩晕过后再拎着他走了起来。

    “还是贴着符更乖些。”

    走在山路上的季鲤这样想到。

    不过他没有下山,而是按照记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夕阳渐沉。

    橙红的天穹下,一个鬼鬼祟祟的瘦小身影出现在了荒草覆盖的镇岳斋院墙外。

    他左顾右看,确认了周围没人后,这才爬上坍塌的院墙缺口,进入了院中。

    进入院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攀上了斋子的唯一铁窗上。

    接着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发现我了?”

    蹲在荒草外的季鲤看着那小孩的背影,心中想到。

    先前季鲤去了趟小溪边,把这小孩身上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清洗了一遍,草屑,气味,指纹等等,然后等他自己醒来。

    季鲤怀疑这道邪符的作用不是跟踪他,而是眼前的镇岳斋,下午时的跟踪不过是恰好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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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悄悄地跟在苏醒后的孩子身后,果然来到了这里。

    季鲤思索间,那孩子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僵在了那边一样。

    天色渐晚,山风阵阵,而那孩子就跟被木头人一般,趴在铁栏杆前。

    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

    季鲤心中一沉,有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立刻扔了个石子砸向小孩。

    不扔不要紧,这一扔,接下来的场面却让他愣了愣——

    小孩的头轻轻晃了晃,随即无声无息地滚了下来,脖颈断裂的截面处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喷洒在了铁墙上,流过锈蚀的墙壁再慢慢流向了地面。

    人头被风那么一吹,骨碌碌地晃晃悠悠的滚动着,沾满了血泥和沙砾,最终不偏不倚,停在了季鲤跟前,面孔正朝着他。

    空洞的双目残留着惊恐,就这么死不瞑目般直勾勾地瞪着季鲤。

    那两个眼球随着人头的颠簸,眼睑无力地张开着,竟如同两颗熟透的软葡萄,被无形的压力挤出眼眶。

    噗。

    一声极其细微的落地声。

    两颗灰白混浊、布满蛛网般暗红血丝的眼珠脱离眼眶,砸落在泥地上,后面牵扯着根粉色的视神经,像一根吊着快扯断电线的灯泡。

    季鲤深吸了口气,按下胃中翻涌的感觉。

    “看了里面东西死的?”

    他的目光越过血泊和头颅,看向小孩生命最后凝视的方向——那扇被铁栏杆围着的铁窗。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