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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已死之局
    季鲤随后也进了祠堂。

    ......

    随着守灵时刻将近,江叔如往常一样无声无息地进来。

    他没询问二人任何事情,沉默地给长明灯添了些灯油,行过了礼,这才关上了祠堂门离开。

    祠堂内就剩下了季鲤和江念近二人。

    二人不约而同的都盯着那盏长明灯。

    明亮的烛火摇曳,将他们裹在不同粗糙程度麻衣中的脸孔映照出来:

    季鲤面沉如水,眼色平静。

    江念近面色无辜,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火光摇曳,将他们的身影在身后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乱舞。

    “我们谈谈吧。”

    季鲤率先开口,打算在守灵刚刚开始时,和这位“兄长”谈谈。

    这一天的接触下来,这位“兄长”对于江家的态度似乎和他原本所想的不一样。

    他觉得对方还存在可以团结的地方。

    “哦,谈什么?”

    江念近笑了笑。

    “谈谈江家,谈谈你我的利益与矛盾......”

    “这没什么好谈的。”江念近第一次打断了季鲤的话。

    他看着季鲤,像看着镜中的倒影,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面带微笑道:

    “因为......四天后,我们都会死。”

    他知道眼前“江怀远”的性子,没打算卖关子,而是直接解释:

    “当你踏入江府的土地时,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宗濂的布局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归土’了。”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别说你我,就是那群神仙来了,也没都没办法。”

    江念近语气无奈。

    “我和你一样,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他顿了顿,语气竟带上了一丝坦诚,“所以这几天,我不会干什么事情的,相反,我会护着你活到那个时候。”

    “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点点死去的。”

    “我的......弟弟。”

    “弟弟”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迟到了太多年的血缘亲昵,又冰冷,又生涩。

    江念近外表孩子气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一丝冰冷的快意,一丝难以捕捉的悲悯。

    季鲤没追问其他,反而脱口看似突兀地问道:

    “让我归国的那封信,是你迫着父母乃至控制他们写的?”

    “对。”

    “我回来之前你就已经来过江家了对吗,甚至已经知道了许多东西?”

    “对。”

    “那天用邪符操控关村小孩的人是你?”

    “对。”

    听到江念近一口气干净利落地回答了三个“对”,季鲤眉峰紧锁,陷入沉思。

    江念近主动开口:

    “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每一个字。”

    “我明天可以带你去见见父母,你就会明白了。”

    他看向季鲤,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会害你的话,你大可以拒绝不去。”

    “至于今晚,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他说完不再多言,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的“不会做什么”来让季鲤安心。

    江念近走到了长明灯的供桌前的跪垫上坐下,直接闭目养神打坐了起来。

    季鲤则站在原地,品味着刚刚江念近所说的话。

    一时间祠堂又只剩下了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时间过的很快,窗外的鬼影在午夜再次出现,看起来似乎和昨夜一样,其中的一个鬼影的袖口依然空荡荡的。

    但季鲤看出了不对劲,对比“书屋”中的记忆,这个鬼影似乎变得矮了些。

    他想到了那三具尸骨被砍去手脚后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规律:

    每过一夜,就会有一个鬼影失去双手或者双脚,就像是情景再现一样被慢慢“肢解”,直至彻底消散。

    “这么说,缺的那第三具尸骨,是已经消失了?”

    季鲤猜测,但又很快摇了摇头。

    “不对,这样时间对不上。”

    他在心中算着守灵时间,江念近说的死局时间,还有自己回来的时间,三具尸骨的消失时间,一个很有趣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他保持着面色不变,就像例行公事一般,轻轻拍了拍江念近穿着孝服的单薄肩膀。

    刚刚的他真的和守夜开始时答应“什么都不会做”一样,坐下后就再没动过。

    指尖触碰的刹那,江念近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他就像知道该怎么应对一样,和季鲤走到了长明灯前,二人一人一半,用手围绕住了灯火。

    鬼影的威胁再次消失。

    但守灵的威胁远远不止这一个。

    放着江老太爷的楠木乌漆棺材又有了新的动静。

    “吱呀——吱呀——”

    和昨夜隐隐约约的吱嘎声不同,这次的声音相当明显,听得人头皮发麻,全身发酸。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焦躁地在抓挠着棺材板一样。

    季鲤和江念近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那里,季鲤还打算继续观察,江念近却直接骂出了声:

    “老不死的狗东西。”

    “怎么样?老子照样回到江家了,我不仅回来了,还吃了你江家的,住你江家的,还要带着你的宝贝孙子,一起死翘翘呢。”

    “你呀,就跟个无能的丈夫一样,躺在里面气的动也不动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断子绝孙,江家基业毁在你手上吧。”

    江念近嘲讽的话刚说完,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就消停了。

    但季鲤知道这不是什么被骂羞愧了,而是在积蓄着什么。

    他紧盯着那片黑暗之处。

    然后,在一种几乎超越二人反应的瞬间——

    “嘎——吱——咔!!!”

    一声刺破耳膜的撕裂巨响猛然爆开!

    沉重的棺盖被完全掀飞,重重的砸落在了灵堂的石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二人心神也跟着一震。

    “我擦。”

    “老不死的脾气不小啊。”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