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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算计
    姚翠兰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了莫光辉的头上。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骂她有什么用?

    打她又有什么用?

    现在在这荒山野岭,他衣食无着,全都要靠这个女人。

    真把她给气跑了,自己就得活活饿死、冻死在这里!

    莫光辉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脸上的暴戾之气,竟奇迹般地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疲惫和懊悔的神情。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

    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姚翠兰那双粗糙冰冷的手。

    “翠兰,对不起,”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沙哑又温柔,“我刚才……是太急了。”

    “我心里烦,一想到害我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姚翠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莫光辉的眼里,甚至挤出了一丝水光:“我就是为了你们娘俩,想给你们弄个城里户口,才得罪了那个姓秦的王八蛋!”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他把姚翠兰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放心,等风头过去,我一定带你们娘俩走。到时候,咱们在城里过好日子,再也不回这穷山沟了!”

    这番话,配上他此刻“真诚”的眼神,瞬间击中了姚翠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

    姚翠兰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反手握住莫光辉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光辉,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你放心,有我跟爹娘在,饿不着你。”

    莫光辉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算计。

    搞定这个蠢女人,果然不费吹灰之力。

    ……

    姚翠兰牵着女儿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夜里的山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小女孩缩着脖子,小声问:“娘,爹……他明天会回家吗?”

    姚翠兰的身子一僵,随即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

    “会的,等事情解决了,爹就回来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回到山脚下那栋破旧的泥瓦房时,屋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她爹姚兴强正披着件烂棉袄,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

    看到她们母女回来,姚兴强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来:“东西送上去了?”

    他的声音,又干又硬。

    姚翠兰点了点头:“送上去了,他吃了。”

    姚兴强黝黑的脸上,扯出一个说不清是嘲讽还是痛快的笑。

    “哼,真是老天有眼!”

    “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有落到咱们手上的一天!”

    姚家人虽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实,但不是傻!

    莫光辉回城之后,连个屁都没放过一个!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城里来的女婿,安的是什么狼心狗肺!

    “他回城里大半年了,写过一封信回来吗?”姚兴强一想起这事,心里的火就压不住,“村里人咋说的?啊?都说他早就把你们娘俩当成擦脚布,用完就扔了!”

    “当初我还替他说话,跟人吵,我这张老脸都给他丢尽了!”

    姚翠兰低下头,不敢作声。

    她爹说的,都是实话。

    刚开始那几个月,她天天去村口等,盼着邮差能带来一封信。

    可是,一天,一月,半年……

    什么都没有。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像刀子一样,戳得她脊梁骨都疼。

    姚家人的心,早就凉透了。

    他们都当这个女婿,已经死在外面了。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是这么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偷偷摸摸地躲在山上,连饭都吃不饱。

    这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要让姚兴强解气!

    “现在好了,”姚兴强看着女儿,眼神里透着一股冷冷的精明,“他像条狗一样,跑回来求咱们了。”

    “翠兰,你听爹的,咱们不急。”

    “吃的喝的,照样给他送,别让他饿死。”

    “但是!”他的语气一转,变得狠厉起来,“就这么吊着他!让他知道,咱们姚家的人,不是他想扔就扔,想捡回就捡回的垃圾!”

    “让他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姚兴强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姚翠兰的心里。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子要把人冻僵的狠劲。

    老太太披着衣服从里屋走出来,叹了口气。

    “你爹说的对。”

    “就这么办。”

    于是,一场针对莫光辉的,无声的报复,就这么在姚家展开了。

    第二天,姚兴强扛着些破木板和烂茅草上了山。

    他说是去给莫光辉那破屋子堵堵风口。

    可他堵得那叫一个“巧妙”。

    屋顶的窟窿,用湿稻草松松地盖上,风一吹,比筛子还漏风。

    墙上的缝,拿破布塞了塞,看着是堵上了,夜里冷风一钻,那布条子就自己掉下来了。

    莫光辉感激涕零,他还以为是老丈人心疼他。

    而姚翠兰送上去的饭,更是“别出心裁”。

    硬得能把人牙硌掉的玉米饼子,上面还带着点青色的霉斑。

    一碗清汤寡水的菜叶子,飘着两片烂菜根,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

    还有一小撮黑乎乎的腌菜,咸得发苦。

    这种东西,平时在姚家,都是直接倒去喂猪,连家里的老黄狗都嫌弃地扭开头。

    可现在,却成了莫光辉的“救命粮”。

    姚家人的恨,就藏在这漏风的墙和发霉的饼子里。

    当初他莫光辉一走了之,姚家在村里,被人戳了多久的脊梁骨?

    闲言碎语,像石头一样,天天往他们家门口扔。

    这笔账,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送了两次饭后,姚翠兰看着碗里那几乎不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她端着碗,犹豫地对她爹说:“爹……要不,还是给他口热乎的吧?”

    “我看他,冻得嘴唇都紫了。”

    她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他……他会不会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啊?”

    话音刚落,姚兴强“啪”地一下就把手里的烟杆子摔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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