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松摸出手机，一边找钟磊的手机号，一边气呼呼地说：“专门留他在家里的，竟然又跑出去了！这个不着四六的狗东西！”
电话打出去，是关机的提示音。
康颖有点不可置信，“中午打电话还好好的，我再给他打一个试试。”
还是关机。
李停慌了，慌乱中她灵光一闪，抓到了刚才康颖话里的一个重要信息。
“颖颖，刚才你说石头经常和你大姨父有联系？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就是有时候他们之间打电话，我瞥了那么一眼，看到备注名是大姨父。”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李停又紧张地问康颖。
康颖没有去张庄村，不知道张志强的死，引起了那么大的风波。
所以她不明白李停的关注点。
这正焦急联系不上钟磊呢，她怎么这么在意他和张志强之间的事儿？
她想不明白，不过也没有问，只是摇摇头说自己确实不知道。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牵连吧？”李停自我安慰，“这几年石头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干活呢，能和他那样的大人物有啥牵扯。”
可是这钟磊到底去了哪里呢？
直到两天后警察找上门来，一家人才弄明白钟磊为什么跑路。
钟磊涉嫌利用死去的人的身份证贷款，证据确凿，已经被警方备案在册，要去警局接受调查。
结合钟磊已经离家出走，失联了两天，这些事情，几乎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了。
警察在临走时对李停和钟文松说，要是知道儿子的下落，一定要劝其及时自首，这样能从轻判决。
这样看来，判刑是少不了的了。
说到死去的人的身份证，李停想起了两年前晚晴买房子的时候，回来和他们商量那天晚上，钟磊口袋里掉出来的那个身份证。
当时钟文松还说，他怎么装了一个死了的人的身份证。
李停还嫌晦气，钟磊的解释是村委会要收回，统一销毁。
原来并不是无迹可寻！
“可是他贷的款去哪里了？他可是没有往咱家里拿回过一分钱啊！”
李停边哭边说，“这个不省心的石头啊，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据上门来的警察说，光钟磊利用那些死人的身份证贷的款，金额就高达几百万之多。
那钱呢？钱哪里去了？
李停只是怀疑，也不敢问康颖。
偷偷和钟文松说了自己的猜测，钟文松呵斥她说：“颖颖绝对不会帮他存来历不明的钱。”
“这几年也不赌了，也不知他贷那些钱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钟文松冷笑着，“你在你姐家没看到吗？别人手里的钱，他们还想着扒拉到自己的口袋里。你以为从银行贷出来的钱，能让你拿走吗？”
“他们？他们是谁？”李停眼睛红肿，勉强能睁开一条缝，“是不是志强哥？”
“他们？他们是一群蛀虫。”钟文松咬牙切齿，“他们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千方百计也要把国家的钱流进他们自己的口袋里！”
“你太抬举张志强了，他不过就是一马前卒。”
“石头这事，肯定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要不然石头咋会想到用死人的身份证去贷款。”
“他们要是不开绿灯，石头能用那些身份证贷来款吗？”
“贷出来的钱又不让人拿走，以高额利息作诱饵，再投进他们那些所谓的公司。”
“这样他们只在暗中操作，银行里的钱不就乖乖地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里？”
这是钟文松这几天苦思冥想得出来的结论。
他知道李停听不懂，可是他既然想通了这里面的道道，就是想说出来。
李停其实也有点儿明白钟文松说的意思，那就是钟磊根本就没有得到钱，那钱只是在银行的账面上划一下，流进了搞这些事情的人的口袋里。
“要说张志强只是个马前卒，那也是在事情还没有办完之前。”
“事情一办完，他就是一头驴了。”
“卸磨杀驴，懂不懂？”
钟文松一腔愤慨，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在屋里团团转，不知道是问李停，还是在问他自己。
“那石头呢？石头算什么？”李停问他。
“石头就是一头猪，喂饱了就杀了！”
“哪里就喂饱了，咱就没有见他们的钱！”
“把他的心喂饱也算喂啊！让他自己心里觉得钱是他的，只不过又投入了利息更高的地方！”
“张志强你个天杀的，还真是遭报应不得好死啊！可怜我的石头啊，你真的是一头猪啊！猪都不带你那么不长脑子的！”
李停骂着张志强，又哭天抹泪起来。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月合打过来的。
原来自从警察来过，知道钟磊出事，钟文松就给几个女儿都打了电话，问她们石头有没有去她们那里。
三个闺女都说弟弟没有来过，钟月合详细问了情况，然后告诉钟文松不要着急，她询问一下律师，看看钟磊要担多么大的责任。
她心里明白，钟磊这是犯罪，是诈骗，肯定得坐牢。
所以她想知道是怎么个量刑法。
“我妈在吗？”钟月合在电话里低声问钟文松。
“嗯，咳咳，你妈也在，你打听的什么情况？”
听女儿问李停也在吗，钟文松就知道，月合咨询的结果肯定不会好。
“是这，律师说了，这个要看犯罪情节是否恶劣，赃款追缴得怎么样……”
“这些咱都占不住，以死人的身份证骗贷，这还真是够恶劣的。”
“上交赃款，有自首行为……这样量刑可以酌情轻一些。可是这两条，第一条做不到，因为我们就没见钱。第二条吧，石头又畏罪潜逃了！”
这么说就只有从重判决了！
康颖以泪洗面，李停神思恍惚，钟文松坐立不安……
这个家全部乱了套！
张庄村李然那边也不断传来消息，拿着收据去她家闹事的人越闹越凶。
有的人没有素质，直接堵住院门，在她家院子里拉屎撒尿。
邻居们不堪其扰，还报了几次警。
警察去了把人给赶走了，警察一走，他们又去了。
甚至扬言再不认账，他们就要放火把人烧死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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