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保安和联盟官员终于冲了进来，开始分隔双方球员，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当值主裁判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的哨子几乎要吹烂了。
“尼克斯队，1号，林！”
“尼克斯队，8号，蒙塔·埃利斯！”
“尼克斯队，42号，大卫·李！”
“………”
“底特律活塞队，3号，本·华莱士！”
“底特律活塞队，36号，拉希德·华莱士！”
“………”
他一连串念出了一长串名字。
“全部，驱逐出场！”
没有任何意外。
所有参与斗殴，或是从替补席冲入场内的球员，都被直接罚下。
林锐面无表情地脱下球衣，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然后在一众保安的“护送”下，第一个走向球员通道。
当他转身的刹那，奥本山宫殿的两万名观众，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震天的嘘声和谩骂，无数的杂物，从看台上被扔了下来。
爆米花、饮料杯、热狗……
林锐对此视若无睹。
他只是在即将进入球员通道时，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目光扫过那些疯狂的、愤怒的底特律球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
……
比赛在中断了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得以继续。
尼克斯这边，林锐、大卫·李、蒙塔·埃利斯、科里·杰弗森、奥瑟拉·哈灵顿……全部被驱逐。
德安东尼只能派上查理·沃德、凯尔·科沃尔、特雷沃·阿里扎、萨里夫·阿卜杜-拉希姆以及泰森·钱德勒
而活塞队那边，同样损失惨重。
双华莱士被驱逐，昌西·比卢普斯和汉密尔顿也因为在冲突中推搡而被罚下。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还在回想着刚才那一幕，以及思考着接下来联盟会做出何等严厉的处罚。
比赛的胜负，在这一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最终，比分定格在了88:95。
尼克斯队输掉了比赛。
他们的20连胜，在奥本山宫殿画上了句号。
更衣室内。
大卫·李正接受着队医的冰敷，他的鼻子可能骨折了。
蒙塔·埃利斯坐在角落。
林锐坐在自己的柜子前换着衣服。
德安东尼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球员们，叹了口气。
“好了，伙计们，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想什么都没用，我们先回纽约。”
“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
他走到林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Ray，干得‘漂亮’。”
这话里情绪复杂。
有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认同。
当尼克斯队的大巴车，在重重安保的护卫下，缓缓驶离奥本山宫殿时。
车窗外，依旧聚集着大量不愿离去的底特律球迷。
他们拍打着车窗，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
林锐靠在窗边，戴着耳机。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杰夫·施瓦茨发来的短信。
“Ray，别担心任何事。我已经和联盟办公室通过气了。待在酒店哪儿也别去，等我电话。”
林锐看完删掉了短信闭上了眼睛。
纽约，曼哈顿，NBA总部大楼。
联盟总裁大卫·斯特恩，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在反复播放着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奥本山宫殿的那段录像。
一遍又一遍。
从蒙塔·埃利斯隔扣拉希德·华莱士开始。
到华莱士恼羞成怒的推搡。
再到本·华莱士从替补席冲出，一拳击中前来拉架的大卫·李。
最后，是林锐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入场内终结混乱的画面。
办公室里还坐着联盟的几位高管。
“奥本山宫殿……又是奥本山宫殿！”
斯特恩终于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两年前他们是忘了吗？拉里·布朗走了，这支球队的血里还是流淌着肮脏的东西！”
没有人敢接话。
当年的“奥本山宫殿斗殴事件”，是斯特恩心中永远的痛。
那件事，让NBA的形象跌入谷底，被贴上了“暴力”、“野蛮”的标签，商业损失难以估量。
斯特恩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用铁腕政策，才勉强挽回了联盟的声誉。
现在在同一个地方，发生了性质同样恶劣的事件。
“说说你们的看法。”斯特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位负责纪律处罚的副总裁率先开口，语气谨慎。
“先生，根据录像来看，事件的起因非常明确。”
“拉希德·华莱士的恶意推人，是第一次升级。”
“本·华莱士冲入场内，并首先挥拳攻击尼克斯队的大卫·李，是冲突的彻底引爆点。”
“根据联盟规定，他们两人，尤其是本·华莱士，必须受到最严厉的追加处罚。我建议禁赛场次不应低于20场。”
斯特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至于尼克斯队这边……蒙塔·埃利斯的垃圾话虽然有挑衅成分，但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大卫·李完全是受害者。”
他顿了顿。
“问题……在于林锐。”
“从录像的每一个角度来看，林锐在冲入场内后没有挥出任何一拳。”
“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制服。”
这位副总裁斟酌着词句。
“他先是制服了正在对蒙塔埃利斯施暴的拉希德华莱士，然后又制服了正在锁喉大卫李的本华莱士。”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可以说是……终结了这场斗殴的进一步扩大。”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他同样违反了‘替补球员不得擅自离开替补席进入球场’的铁律，而且他使用的手段……过于暴力，造成了非常恶劣的视觉冲击和影响。”
“所以，对他，也必须进行禁赛处罚。”
斯特恩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禁赛多少场？”
那位副总裁犹豫了一下：“按照以往的判例，擅自离开发生冲突的替补席，至少是10场起步。考虑到他后续的暴力行为……我个人认为，15场是比较合适的。”
“15场？”
一直沉默的罗斯·格兰尼克突然开口了。
“先生们，我们或许需要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他站起身走到了屏幕前，调出了另外一些数据。
“这是本赛季至今，联盟的收视率、球衣销量、以及社交媒体讨论度的各项数据。”
“林锐和他的纽约尼克斯，贡献了其中的多少，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更重要的是，他在海外市场，尤其是在中国市场的号召力，是现象级的。我们刚刚和央视签下了新一轮的转播合同，价格是上一份的三倍。这份合同的核心价值，就是林锐。”
格兰尼克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段录像上。
“我们再看一遍录像。本·华莱士那一拳，打向的是谁？大卫·李，一个白人球员。如果当时林锐没有冲上去，大卫·李被锁喉窒息，或者双方球员演变成一场不分肤色的群殴，那会是什么后果？”
“媒体会怎么报道？‘NBA黑人球员围殴白人球员’？那对联盟形象的打击，将比两年前的事件，严重十倍！”
“林锐的行为，是过激是暴力。但他的动机，是保护队友。他的结果，是制止了一场可能演变成种族冲突的更大规模的骚乱。”
“他不是一个挑衅者，他是一个终结者。”
“我们处罚他，是给规则一个交代。但我们处罚的力度，必须考虑到他行为背后的动机和产生的客观结果。”
“而且……”格兰尼克看向斯特恩，“杰夫·施瓦茨的电话，半小时前已经打到我这里了。”
“他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联盟的处罚过重，他们会提起申诉，并且不排除将一切诉诸法律。”
斯特恩的脸上沉默了良久，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把巴克利在TNT的解说词调出来。”他突然说道。
很快，巴克利那段充满激情，甚至有些嘶吼的解说，在办公室里回响。
“……在纽约，在麦迪逊，还端坐着一位真正的暴君！！！”
“……当暴君露出他的獠牙，所谓的‘坏孩子军团’，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听完之后，斯特恩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察觉的微笑。
“暴君……”
他喃喃自语。
“这个外号，比‘King’或者‘Flash’，有意思多了。”
“先生们，我们不是在审判一个罪犯，我们是在经营一门生意。”
“我们需要英雄，也需要反派。但最好的故事，是一个像英雄一样战斗的反派。”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
“最终决定如下。”
“本·华莱士，恶意伤人，禁赛25场，罚款10万美元。”
“拉希德·华莱士，挑起事端，禁赛15场，罚款5万美元。”
“活塞队其他参与斗殴的球员，根据情节，分别禁赛1至5场不等。”
“底特律活塞队，因安保不力及球员管理失职，罚款50万美元。”
他顿了顿说出了最后的，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那个判决。
“林锐，因擅自离开替补席并使用过当暴力，禁赛7场，罚款2.5万美元。”
“尼克斯队其他球员，蒙塔·埃利斯、大卫·李，不予追加处罚。”
话音落下，满室皆惊。
7场！
仅仅7场！
这个处罚，相较于华莱士兄弟的场次，简直就是一次温柔的轻抚！
“先生……”有人想提出异议。
斯特恩抬手制止了他。
“我不需要你们的意见，我需要你们去执行。”
“对外公告，就按照格兰尼克刚才的说法去解释。强调林锐制止了冲突的扩大，强调联盟对首先挑起事端和恶意伤人者的零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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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舆论的焦点，从‘斗殴’转移到‘惩恶’上来。”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NBA，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但我们，也保护那些维护规矩的人。”
斯特恩知道，这个决定，一定会引起巨大的争议。
但争议就意味着流量，意味着关注度。
一个被禁赛的“暴君”，一个即将归来的“复仇者”。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7场禁赛之后，林锐复出的那场比赛，将会创造怎样一个疯狂的收视纪录。
至于活塞队的抗议？
斯特恩冷笑一声。
一个正在没落的铁血旧时代，和一个即将君临天下的商业新王朝。
该选谁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
联盟的官方公告，在第二天清晨，通过各大媒体渠道正式发布。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北美的体育圈，瞬间炸开了锅。
“25场！本·华莱士被处以赛季至今最严厉的禁赛处罚！”
“活塞队成最大输家，双华莱士合计禁赛40场，球队遭重罚！”
“斯特恩的铁腕！联盟对球场暴力零容忍！”
最初的舆论风向，完全被“严惩活塞”所占据。
大部分媒体和球迷，都对联盟重罚“坏孩子军团”表示支持，认为这是对球场纯洁性的维护。
然而当人们的目光，从活塞队的惨状，转移到尼克斯队，尤其是林锐的处罚结果上时，风向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仅仅7场？林锐只被禁赛7场？！”
“这是个笑话吗？他把两个华莱士都干倒在地了！”
“联盟的双重标准！就因为他是林锐是联盟的摇钱树吗？”
质疑声、嘲讽声、抗议声，从底特律，从克利夫兰，从迈阿密……从所有尼克斯的潜在竞争对手所在的城市，汹涌而来。
ESPN的王牌辩论节目《First Take》上，着名的“林黑”斯蒂芬·A·史密斯，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Unbelievable！这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耻辱！大卫·斯特恩为了他的‘中国男孩’，彻底抛弃了联盟的公平和公正！”
“他向全世界传递了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只要你够红，只要你能卖票，你就可以在球场上为所欲为！你可以锁喉！你可以把人摔在地上！然后只用付出7场比赛的代价！”
“我告诉你们，联盟正在被他一个人绑架！这太荒谬了！”
然而，与外界的口诛笔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纽约城的一片欢腾。
《纽约邮报》的头版头条，用一张林锐在冲突后，眼神冰冷地环顾全场的巨幅照片作为封面。
标题只有一个词。
“TYRANT！”（暴君！）
报道内容更是极尽吹捧之能事。
“他不是在打架，他是在执行家法！清理了联盟的垃圾！”
“当我们的年轻人被恶棍欺凌，当我们的球队尊严遭到践踏，是我们的王，挺身而出，用最强硬的方式，宣告了纽约的态度！”
“7场禁赛？那不是惩罚，那是暴君的短暂休憩！七场之后，他将带着更强大的怒火归来，让所有敌人为之颤抖！”
纽约的球迷们，更是将林锐奉上了神坛。
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外，无数球迷自发聚集起来，他们高举着林锐的1号球衣和各种支持他的标语。
“林锐无罪！他是英雄！”
“感谢你保护了我们的孩子，Ray！”
“坏孩子军团？在纽约暴君面前，就是个笑话！”
甚至有球迷，将林锐制服双华莱士的画面，P成了各种电影海报。
《教父》、《第一滴血》、……
林锐的形象，在纽约球迷心中，已经从一个篮球天才，升华为一个无所不能、守护一切的城市英雄。
尼克斯队内，同样如此。
当处罚结果出来后，大卫·李第一时间找到了林锐。
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人帅哥，眼眶通红。
“Ray，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被本·华莱士攻击，林锐就不会冲上场。
林锐正在客厅里，悠闲地打着PS2，闻言没有回头。
“说什么蠢话。”
“你是我队友，他动了你，就是动我。”
“7场禁赛而已，正好放个假。”
蒙塔·埃利斯也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崇拜。
“老大，你那两下也太帅了！教教我呗？”
林锐瞥了他一眼。
“你还想打架？”
埃利斯脖子一缩，嘿嘿一笑。
“不想了不想了，有老大你在，谁还敢动我们啊。”
林锐笑了笑，放下了手柄。
“我不在的这7场比赛，你们两个，得给我把家看好了。”
他的目光扫过大卫·李和蒙塔·埃利斯。
“别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串连败。”
“放心吧老大！”两人异口同声，立正站好，眼神坚定得好像要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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