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庆宫出来,朱启明心情畅快无比,刚刚的一番谈话,甚至让朱启明生出了想把张嫣推倒的冲动!
    不过也不知是木匠的灵魂作祟,还是刚刚的张嫣浑身散发着伟人的光辉,让他内心的"魔鬼"瞬间一个标准的立正,瞬间打消了那个念头。
    出来的时候,他无意中瞥见张嫣脸上有那么一缕"死鬼"的幽怨。
    "呼"朱启明强压心头躁动。
    正事要紧,来日方长!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
    乾清宫东暖阁内烛火通明,竟是一夜未熄。
    朱启明揉了揉熬红的双眼,将最后一份关于登基大典流程的奏本批红扔到一旁。
    昨日种种,如梦幻般掠过脑海:奉天殿上的对峙、坤宁宫里的惊雷、西苑的清洗、以及与慈庆宫里那位脱胎换骨的“妻子”那番震撼人心的谈话……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二个时辰之内。
    即便以他穿越者的经历和南山营磨砺出的心志,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陛下,李若链李指挥和曹化淳曹公公已在外面候了一刻了。”
    李大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沉稳清晰,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叫进来。”朱启明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李若链与曹化淳一前一后快步进入。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朱启明端起温热的参茶喝了一口,驱散最后的睡意。
    李若链率先拱手,递上一份密报:
    “陛下,两件急务。其一,孙传庭,沈世魁部已于张家湾完成最后整备,今日辰时便可开拔,前往天津卫乘船渡海,开往东江镇。”
    朱启明点点头:“好,朕知道了。第二件?”
    “其二,”李若链语气更沉,“北镇抚司昨夜连夜拷讯晋商八大家主犯,已有初步结果。其通虏资敌、走私禁物、刺探军情之罪,铁证如山。这是初步口供和物证清单。”他又递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朱启明接过,却没有立刻翻开,而是先看向曹化淳:“你那边呢?”
    曹化淳连忙躬身,细声细气却语速飞快:“回皇爷,通政司收到的最新奏本,钱谦益自辩之疏迟迟未至,显是理亏情怯,请皇爷速断。另外……内阁几位先生,也都在等皇爷对晋商案的处置章程,好拟旨执行。”
    朱启明听完,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几件迫在眉睫的事务瞬间在他脑中清晰起来,并形成了优先级。
    他猛地睁开眼,瞬间做出了决断。
    “李若链!”
    “臣在!”
    “第一,晋商案,口供继续深挖,尤其是他们与朝中哪些官员有勾结,给朕一五一十全部挖出来!至于判决……”
    朱启明顿了顿:“主犯族诛!直系男丁皆斩,妇孺籍没为奴!其余从犯,依律严惩,家产尽数抄没,充入朕的内帑!告诉底下人,朕不要‘可能’、‘或许’,要的是铁案!速度要快!”
    “臣!遵旨!”李若链沉声应道。
    “曹化淳!”
    “奴婢在!”
    “你立刻去内阁,传朕旨意:钱谦益结党营私、勾结商贾、诽谤朝政,自辩逾期,罪同默认。着革去所有功名官职,令锦衣卫即刻南下,锁拿进京,交北镇抚司议罪! 其家产,一并查抄!”
    “是!皇爷!”
    两人领命,匆匆离去。
    朱启明站起身,对李大眼道:“备马!去张家湾!”
    他必须赶在孙传庭开拔前赶到。
    宫门外,快马早已备好。
    清晨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朱启明精神一振。
    他翻身上马,在一队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冲出还笼罩在晨霭中的紫禁城,向着朝阳初升的张家湾方向,策马疾奔。
    晨光熹微,寒风凛冽。
    朱启明一行马不停蹄,不到一个时辰,张家湾督师府那熟悉的辕门已然在望。
    没有净街锣鼓,没有黄罗伞盖,更没有山呼万岁的排场。只有皇帝和一小队护卫,风尘仆仆,如同往日无数次从外面赶回大营一般。
    然而,辕门外的哨兵远远看见那匹熟悉的骏马和马上身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板,刚要像往常一样高喊“督师回营——”,声音却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憋得通红,一脸困惑和不知所措。
    督师?不对!
    是……是皇帝了!
    昨天京城传来的消息太过炸裂,整个南山营都处于一种集体懵圈的状态。
    这些底层士兵,虽然已经慢慢得知了朱启明就是是"死而复生"的先帝,但不管是人是鬼,那毕竟只是"先帝"。
    如今一夜之间从"督师""先帝"变成“皇帝”,这跨度实在太过惊人。
    那哨兵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极其别扭地就要往下跪。
    “站直了!”朱启明马速不减,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去,“营门口,按军礼!”
    他的语气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哨兵如释重负,本能地听从了命令,猛地站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持枪军礼,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像是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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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如同一个缩影。
    朱启明纵马入营,所过之处,看到的是一张张熟悉而又写满无措的面孔。
    士兵们、军官们看到他,下意识地想抱拳行礼,又猛地想起身份巨变,慌慌张张地想要跪下,却在朱启明严厉目光的扫视下,僵硬地改成了军礼。
    整个大营的气氛,既热烈又诡异。
    一种巨大的荣耀感由然而生:
    我们的头儿是皇帝!
    还有强烈的不适应感:我们该怎么对待皇帝?
    还能跟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嬉笑怒骂吗?
    得到通报的王大力、张家玉、王洪等人急匆匆地从里面迎了出来。
    “陛……”
    王大力嗓门最大,第一个开口,那“陛下”二字却喊得无比生硬别扭,他自个儿先搓着手憨憨地笑了起来:
    “嘿嘿……这……这俺老王还真叫不惯!还是叫督师舒坦!”
    他是真高兴,高兴得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在放光。
    他才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他只知道,天大的好事落在了他们南山营头上!
    往后看谁还敢给他们穿小鞋!
    年少跳脱的张家玉,此刻脸颊泛红,大叔是"先帝"的传言他一直半信半疑,此刻终于相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壮着胆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大叔……陛下,您,真做皇帝了!"
    王大力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放肆,你个兔崽子,不得无礼!"
    朱启明瞪了一眼王大力,然后乐呵呵地看着这个日渐稳重的少年,亲切地摸了摸他小脑袋:"没关系,私下还是叫大叔吧,都是兄弟!"
    相比之下,更为持重的王洪就显得拘谨多了。
    他快步上前,就要大礼参拜。
    “行了!”朱启明已然下马,一摆手制止了他们,“营中一切如旧,虚礼全免。孙军门呢?”
    “孙军门正在校场点兵,做最后准备。”
    王洪连忙回答,眼神却不敢与朱启明对视,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敬畏。
    朱启明点点头,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了最后面那个人身上。
    王翠娥。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戎装,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站在几步之外,没有上前。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乱或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里面有为他成功的欣慰,有难以割舍的情谊,但更多的,是那股刺目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疏远。
    她微微屈膝,生硬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万福礼。
    “末将王翠娥,恭迎陛下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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