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要回的银子不仅赔出去，还要倒贴十五两。
孟婶母气的肝疼。
脖子一横，蛮横道：“我没钱，只有这一条贱命！您要是硬逼我赔钱，索性把我这条命拿去给她。”
孟清鸾看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默默向旁边挪了几步。
“放肆！”知县手拿惊案堂重重一拍，吓得孟婶母肩膀一缩。
“你不要以为本官拿你没辙！你若是不赔钱，那就重打五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皮硬。”
孟婶母被知县的话吓得跪在地上，嚎叫着喊自己知错。
师爷在孟清鸾清算损失时就已经开始拟定欠条。
孟婶母前脚刚喊错答应下来，后脚欠条就已经交到孟清鸾的手中。
孟婶母紧咬下唇，幽怨地盯着孟清鸾。
孟清鸾付之一笑，在她充满怨恨的眼神中把欠条塞入怀中，恭敬弯腰。
“多谢知县老爷。”
“嗯。”
知县老爷轻轻点头，怕孟婶母不认账特意多备好一张备份欠条。
孟婶母不仅要赔偿孟清鸾，还因为聚众闹事被关五日大牢。
孟清鸾处理好事情，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孟清鸾正纠结在镇上休息一晚还是摸黑回去，刚出门就愣在原地。
沈砚??不知在衙门门口站了多久，她一出门便看到了他立在门口的身影。
沈砚??面容冷淡，夜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墨发之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孟清鸾这才发觉，竟已经下雪了。
孟清鸾不敢耽搁，快步走上前，将他拉到一旁避开这绒毛细雪。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你站了多久？”
孟清鸾一摸他的手，冰凉一片。
沈砚??摇摇头，解释道。
“我不过等了一小会，你不用担心。”
沈砚??说完，又补充道：“小车我停在路边处，商贩们都停在那里不会丢的。”
孟清鸾点点头。
她倒不担心有人偷车什么的，毕竟车子上面值钱的东西全部摔个稀碎。
也没有人会稀罕偷一个旧到不能再旧的破车。
天已经黑下，再加上雪也有越下越大的迹象。
孟清鸾紧握着沈砚??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
“今晚就在镇上住上一晚，明天上午再回去。”
“……”
沈砚??耳畔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视线紧盯在两人紧扣的手上。
沈砚??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些飘忽，想开口提醒孟清鸾却又知道她这是好意。
沈砚??慌张地移开视线，第一次为自己的行动后悔。
明明在决定装可怜讨孟清鸾同情时已经预料到会这样，可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
真是不好受。
孟清鸾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刚进门就有跑堂小二围上来问。
“二位客官好，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跑堂小二带着孟清鸾走到前台处登记，孟清鸾付完钱，跑堂小二便带着两人上楼来到了最角落里的一间屋子。
两人进去，孟清鸾转头吩咐。
“麻烦帮我烧一盆热水，再帮我准备好两道菜端上来。”
“好嘞。”
跑堂小二利落地记下孟清鸾要点的菜，算好账就跑了下去。
孟清鸾身上倒还好，沈砚??因为在外面站的时间长，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身上穿着湿衣服，沈砚??身子小幅度的颤抖。
孟清鸾担忧地看他一眼，他们没有带干衣服，洗完澡之后他也只能穿上湿衣服。
孟清鸾上前，表情认真地道。
“脱掉衣服。”
“……？”
沈砚??猛地抬起头，睫毛倏忽一颤，眼睛睁得大大的。
原本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立马抬起，下意识地放在胸前抓紧领口的衣服。
“……”
孟清鸾看到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一定又是误会了。
孟清鸾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解释道。
“你身上的衣服又薄又湿，穿久了会得风寒，你先脱下衣服进被子里，我去想办法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你穿。”
沈砚??这才放心一些，摇摇头，牙齿发颤。
“不必，衣服等一会就会干掉。”
沈砚??倒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在南风馆时，馆中哪个公子在老鸨那里或是顾客那里生气，便对准他撒气。
他曾顶着鹅毛大雪跪在院子中跪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晕倒才被抬回屋中。
那时他也以为他会被冻死，没想到他烧了三天三夜，硬是活了下来。
照他们的话。
他这条贱命，可真难杀。
孟清鸾竖起眉头，凶巴巴地威胁他。
“你脱不脱？你要是不脱我来替你脱，你可别忘了我之前可是全村第一女流氓。”
“……我自己来。”
沈砚??无奈地应下，随后直勾勾地看向她。
孟清鸾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看她干嘛？
你倒是脱啊。
沈砚??叹了口气，“你先转过身去。”
“哦！”孟清鸾恍然大悟，忙不迭地转过身站到屏风后面去。
站稳捂住眼，孟清鸾大声喊道。
“好了！我捂住眼睛了，你赶快换衣服吧！”
“……”
沈砚??脱裤子脱到一半的手一抖，险些被孟清鸾这一嗓子吓的松手。
跑堂小二很快端来水，孟清鸾让他放在屏风后面。
孟清鸾叮嘱躺在床上的沈砚??一声，这才出门想办法买衣服。
镇子上是有成衣店的，只不过到了冬天再加上今天下雪，成衣店已经关了门。
买布料做衣服又不现实。
她不仅不会做衣服，她就是会做衣服，哪怕不吃不喝不睡做一晚上的衣服。
恐怕也只能给沈砚??做好一个四角裤衩。
孟清鸾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左思右想，孟清鸾将目光锁定到了跑堂小二的身上。
底楼已经空闲下来，跑堂小二正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休息。
孟清鸾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有偷懒啊，掌柜的！”
小二被吓得弹跳起坐，回头一看是孟清鸾这才松了口气。
“客官，你有什么事儿吗？”
孟清鸾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朝着小二挥挥手，示意他弯下腰些。
跑堂小二见状紧张地捂住衣领。
“……”
孟清鸾满脑黑线，心头一阵无语。
干嘛都要这样想她？
小二小声道：“客官，我卖艺不卖身哦。”
孟清鸾一把拉过他，问他有没有干净的旧衣服。
小二满头雾水。
“客官，你要我的旧衣服干嘛？”
孟清鸾和他解释完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心告诉孟清鸾哪里有卖的。
“我倒是没有旧衣服。南风馆那里有卖，你去南风馆后门，那里有小侍倒卖馆中公子们不穿的旧衣服。”
“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去那里买，那卖的都是成衣，而且也没穿过几次。”
孟清鸾点点头，觉得可行。
毕竟今天买衣服只是拿来应急，沈砚??穿过一次扔了就行。
孟清鸾道声谢跑出去就直奔南风馆。
跑堂小二看着孟清鸾跑远的背影，磕了口瓜子感叹道。
“真是个好女人，对自家相公竟然这么好！”
“……”
孟清鸾按照跑堂小二指的路，很快绕过南风馆来到后门。
这里果然有一道小门，几个小侍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孟清鸾走上前，便有人拿着衣服凑上来。
“这里有衣服，你要不要？一百文一件，这可上好的棉布加上羊毛做成的，冬天穿准保暖。”
孟清鸾看了一眼，瞎灯黑火的倒也看不真切，只能看个大概。
倒不是那么鲜艳，挺朴素。
孟清鸾没多想，掏出一百文痛快地递给他，对方笑嘻嘻地把衣服随手扔给孟清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