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万贵妃快步迎上，手里还端着食盒。

    孟清鸾皱起眉，决定向后退一些，免得万贵妃又想搞些什么陷害她的把戏。

    沈砚??看到她，脸上的柔意凝结，瞬间被冷漠森寒替代。

    “臣参见贵妃娘娘。”

    沈砚??带起孟清鸾后退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不咸不淡地行上一礼。

    万贵妃把他那冷漠疏离的称呼喊得怔在原地，脸上热情的笑容都消退不少。

    沈砚??在提醒她，她此时的身份，对他说出这样亲昵的称呼到底有多么的逾矩。

    万贵妃停下脚步，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对立面，勉强撑起一抹笑。

    “沈大人不必多礼，你我之间……”

    “微臣和娘娘地位悬殊，尊卑有序，何言多礼一说？”

    “阿??，”万贵妃的声音都在颤抖，隐入萧瑟的寒风显得那样的单薄无力，“你还在因昨天事情在怨我？”

    “昨天发生什么事？”

    沈砚??抬起头，眸色深沉，眸底已经暗含警告的锋芒。

    万贵妃闭上嘴，生硬地终结话题。

    “是我记错了，沈大人莫怪。”

    “……”

    万贵妃将手中的食盒举起递给沈砚??。

    “这是我昨晚亲手为你做的桂花糕，你小时候最爱吃了。这几日本就不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再加上我常年没有下厨，难免手生，你尝过之后可不要嫌弃。”

    万贵妃不知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之间露出被烫出白色水泡的手。

    在说话时，眼神中的慈爱更是像潮水席卷而来，稍一不小心，便陷入她温柔的旋涡之中。

    这样的糖衣炮弹，倒和昨天威胁她时的凶狠愚蠢模样大相径庭。

    孟清鸾下意识地看向身侧之人的反应。

    沈砚??脸上的表情依然像刚才那样，只是在看到她素手上的伤痕时瞳底一抖。

    孟清鸾轻声喟叹。

    沈砚??这是要心软？万贵妃的亲情牌打成功了？

    谁知，沈砚??轻扫一眼。再次迎上她慈爱的目光，眼神依然如同深冬的湖面，平静无波，却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娘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既已不会做的事情，便不要再装模作样的去做。”

    “不是的……”

    “故地重游犹如刻舟求剑，效仿从前的自己，不过是东施效颦，只会适得其反。”

    沈砚??声音不轻不重，话语从他口中轻轻吐出，随着冬日里的一缕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的，阿??，只是因为我记得你爱吃，所以才会想为你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万贵妃紧张得不行，慌里慌张地解释。

    孟清鸾站在一旁冷不丁地出声询问。

    “这桂花糕是凉的？”

    万贵妃没有看她，并不想回答她，可碍于沈砚??还在这里也只能不轻不重地从鼻音里发出一个“嗯。”

    孟清鸾微笑着站在沈砚??的身前。

    “贵妃娘娘还是收回去吧，他不吃凉食。”

    万贵妃看她一眼，“你确定？他小时候可是最爱吃凉的桂花糕，热的可是一口也不碰。沈夫人，作为他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你不会连他这点喜好也不知道吧？”

    孟清鸾没有因为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生气，脸上依然挂着标准得体的微笑。

    耐心解释：“阿??他胃不好，凉的吃多了会难受胃痛。”

    万贵妃笑容一僵，端着食盒的手却依然不动，直勾勾地看向沈砚??。

    “送给我的，便是我的？”沈砚??忽然出声。

    “你这孩子问的什么话，我送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放心，没人和你抢。”

    万贵妃没明白沈砚??话中的意思，只以为他是想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立马回答，余光换非常挑衅地看向孟清鸾。

    孟清鸾收到她明晃晃挑衅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更浓。

    沈砚??接过食盒，打开，将里面的装满桂花糕的碟子取出。

    孟清鸾余光暼一眼，发现这桂花糕卖相还真不错。

    沈砚??手腕一扣，瓷盘落在地上瞬间成为碎片，色如金黄的桂花糕也黏糊糊地落在地上。

    “阿??！”

    万贵妃瞪大眼睛，双目泛红地看向地上的一片金黄。

    沈砚??拍拍手，害怕自己的手上沾上属于她的一点东西，转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

    “等一会将这些东西打扫干净，在添些香火钱，以示赔罪。”

    “是。”

    沈砚??握住孟清鸾的手，两人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万贵妃挡在他们身前拦住去路。

    孟清鸾挑眉。

    她发誓，如果不是碍于两人地位悬殊，她一定会教教万贵妃怎么做人。

    万贵妃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满脸自责，凄楚地开口。

    “今天是我疏忽，惹得你们不快，我下次一定会改。”

    孟清鸾心中叹息。

    她怎么说沈砚??那么会装可怜，原来真正的高段位在这呢。

    她明显看到沈砚??下颚紧绷起来，压抑颤抖，

    “不必。”

    “……”

    万贵妃没有继续纠缠，侧身放开路，只凝望两人离开的背影。

    “娘娘，马上便到申时了。”宫女凑上前提醒。

    “嗯。”

    万贵妃收回目光，眼中的凄楚退散，皱紧眉头伸出手。

    宫女立马拿出手帕在她的手指上小心擦拭，刚才骇人至极的红痕消失，只剩下几个小小的水泡。

    万贵妃被扶着上了马车，疲惫地捏着眉心。

    她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她昨日咬牙将自己的手贴在炉子上，烫出一片水泡，本以为这样便能激起他心中的同情和心软。

    没想到，竟然万事俱备，疏忽了他不能吃凉这一点。

    万贵妃烦躁地挥开手，桌子上的信纸已经被她揉捏的发皱，软塌塌地躺在桌上。

    展麒，未免有些太过心急……

    …

    马车内。

    “万贵妃做得桂花糕看上去不赖嘛。”

    孟清鸾躺在沈砚??的腿上，享受他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轻柔的按摩，点评道。

    “你信那是她做的？”

    “她不是说自己亲手做的吗？为了挽回你的心，没准呢。”

    “她素来就不会做什么桂花糕，之前次次做都是糊锅的。如今锦衣玉食，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怎么可能会做。”

    沈砚??嗤笑。

    “哎，太没诚意了，不过那桂花糕看着属实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