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换个死法。”孟清鸾胡扯一个理由。
祝清安“哦”一声，点点头，“这样啊。”
孟清鸾打个哈欠站起身，刚走出没两步，瞪大眼睛折返回去。
“你怎么知道白雪公主是被毒苹果毒死的？”
孟清鸾眼睛瞪大，杏眼中的水光晃了又晃，似三月春冰乍裂开来。
祝清安微微偏头，眸底清澈，“书上有写。”
孟清鸾问，“什么书？”
祝清安将捧在手中的书递给她。
孟清鸾接过，翻开。上面基本都是繁体字，她只能吃力地从中找出几个认识的字。
拼凑起来，倒确实是一本故事书。
不仅有白雪公主，还有小红帽，还有豌豆公主……最后一页，是写到一半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孟清鸾往后翻，只剩下空白的纸张。
孟清鸾将书还给他，试探道：“你……这本书从哪里得来的？”
祝清安将书收好，动作小心地捧在手中，“我自己写的。”
“你写的？！”孟清鸾眼睛都快跳出来了。
“嗯。”
孟清鸾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祝清安侧过头，也眨巴眨巴眼睛，两两对视。
孟清鸾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老套路。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姐姐在说什么？”祝清安茫然。
孟清鸾心中暗笑。
小样，还和她在这演戏呢？听外国故事，非得逼她搞点国外的暗号是吧。
“那个谁谁谁坐敞篷车，脑洞大开。来，说吧。”孟清鸾跃跃欲试。
祝清安一头雾水，琥珀色的眸子满是疑惑。
“敞篷车是什么？什么脑洞大开？”
孟清鸾提醒，“肯～肯～尼……你知道的呀！”
祝清安摇摇头。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孟清鸾奇了怪。
“不知道。”
孟清鸾指向他放在一旁的书，“那你怎么知道那些故事的？”
祝清安歪过头，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侧，衬得肤白如雪，他指尖在被角摩挲。
“这些故事？之前在西域时，有侍女姐姐给我讲过，我便全都记了下来。”
“……”
孟清鸾了然，看来，还有人早她之前穿过来。
“她人呢？”孟清鸾追问。
“不知道。”
祝清安摇头，连带着翻个身，语气有些沉郁。
孟清鸾感觉到他心情低落，抿唇不再说话，看来，她是回到现实世界了。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孟清鸾吹灭一旁的蜡烛。
“晚安。”
“晚安…姐姐。”祝清安极轻的声音传来。
…
孟清鸾刚推门进屋，就被一个宽大的怀抱拥在怀里。
整个人都被他圈住，孟清鸾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通畅，伸出手拍他的手臂。
“沈砚??，你要闷死我？”
“……”
沈砚??松开一些，却还是牢牢地抱住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孟清鸾见他不松开自己，只能拖着他一起走，走到桌子旁坐下，人还在自己身上扒拉着。
“你大晚上发疯吗？”
“你为什么和他在外面说那么久的话？你还为他讲故事，他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他还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他凭什么？
沈砚??出口就是埋怨责怪的话，后面更是不压声调的骂祝清安不知羞耻。
孟清鸾忙捂住他的嘴，“祖宗，你收收你的醋味好不好，他不就是个小孩子？”
沈砚??松开她，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将她的手拉下，用牙齿轻咬一口。
孟清鸾习惯他像小狗乱啃人的行为，待他咬完又心疼揉刚被咬过的地方，淡定地喝一杯茶叮嘱道。
“记得拿湿毛巾给我擦手。”
“……”
沈砚??撇嘴，没说话。
孟清鸾伸出脚轻踢他的小腿，“说话。”
“……知道。”
沈砚??不情不愿地起身拿毛巾，又将她的手面面俱到地擦一遍。
沈砚??将毛巾放回原处，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觉得身后一暖——
一双纤细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贴上脊背的触感温软，带有熟悉的馨香。
“不开心了？”孟清鸾的脑袋从侧面探出。
“没有。”
沈砚??垂下眼，不敢转身直视她的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那怎么进来就黏着我不放？还要吃人家一个小男孩的醋，差点酸死我。”
沈砚??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道轻柔却还是带动她脚下一个踉跄。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沉重而凌乱，嗓音里压抑着浓重的涩意。
“……对不起。”
“嗯？”
那三个字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孟清鸾感受到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明显在颤抖，比刚才的还要紧张奇怪。
抬起手，想要安抚他。
“我……”
沈砚??喉结滚动，似乎想解释什么，在感受她手臂抬起的后，最终只是更用力地收紧手臂，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别推开我，求你。”
“沈砚??，你是不是又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了？”孟清鸾无奈出声。
“没有，是我的错。”沈砚??轻声道。
“你刚刚不是还质问我给人家讲故事，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孟清鸾也觉得奇怪。
“我…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还不如他短短的几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身上的病，你之前还要在冰天雪地中摆摊，我甚至今日还给你剥虾，险些加重你的病。”
沈砚??越说，声音抖得越厉害。
说到后面。他松开孟清鸾，颓丧地滑坐下来，眼底压紧到充血，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沈砚??崩溃又茫然。
他们之间的生活明明已经要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早一些回到京城，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孟清鸾忙一起蹲下身子，强硬地拉开他抱在头上的手。
“沈砚??，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我也是才知道，这不怪你的。”
孟清鸾抱住沈砚??，让他埋在自己怀中，安慰他，让他惶恐害怕的情绪安定下来。
孟清鸾说得没错。
不仅是她，哪怕是原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会有这样的疾病。
可沈砚??太过卑微。在两人的关系中，无论她怎样引导，只要自己稍一出些问题，他都会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爱，所以总在愧疚自己做得哪里不好。
沈砚??发丝落在她的脖颈，终于抬起头，她视线也落下，看到他眼角的红色。
“我害怕。”他说。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