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八月八日晚上八点五十分，新疆石河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慈新光的电话骤然响起。

    市局110指挥中心传来紧急通报：149团场一营警务区民警姜玉斌和治安员时春勇，在值班室内遭枪击身亡。

    案情重大，慈新光立即向局长张万顺直接汇报。

    刚从伊犁返回的副局长周传强，连夜带领刑警大队长龚兴言、技术科长江援朝等十余名骨干，分乘三辆警车，奔赴九十公里外的现场。

    由于石莫公路正在施工，路途颠簸难行。直至夜间十点十分，一行人终于抵达149团一营营部。

    莫索湾垦区公安局局长刘兆君等人已先行赶到。两路人马会合后，立即听取149团副政委马军民介绍情况。

    马军民神色凝重地说：“晚上八点左右，一营副营长报告，警务区值班室门锁着，姜玉斌和时春勇躺在床上，身上有血，叫门不应。

    我们赶到后，初步判断二人已死亡，但未破坏现场。有人推测可能是姜玉斌手枪走火误伤同伴后自杀，但我们认为必须请市局专业力量勘查。”

    现场位于一营营部一座孤零零的“工”字形平房内，周围荒凉，仅西侧有几户人家。

    值班室门内立着一道铁皮火墙，地面铺砖。西南角写字台上，录像机和电视机仍连着电源，旁边搁着一把铝壶。

    进门不远处，一条米色长裤丢在地上，裤袋里装着传呼机和255元现金。

    姜玉斌只穿内裤，倒在东北角单人床上，头顶着叠好的红被，身下渗出暗红血迹。

    时春勇躺在西北角床上，肚子上压着枕头，枕面留下两处弹孔。两床之间的写字台未见翻动，台面一枚弹壳格外刺眼。

    技术人员在时春勇头部附近找到两枚弹头，姜玉斌头侧也发现一枚。后窗敞开，纱窗完好，房门锁闭。

    法医验尸确认：两人均身中两枪。时春勇被子弹穿透胸腔，心肺肝脏破裂；姜玉斌一枪中腿，另一枪贯穿心脏。

    血迹多流入胸腹腔，现场血迹不多。姜玉斌佩戴的“五四”式手枪不翼而飞，现场提取的弹壳标识为“75-81”步机弹。

    走访中，多名群众反映：8月7日午夜12点40分左右，听到警务区传来四声枪响，随后灯灭，有人走向公路，不久有摩托车向石河子方向驶去。

    营部总机房值班女接线员也听到枪声，但未及时上报。

    姜玉斌，30岁，山东牟平人，警校毕业从警三年；时春勇，24岁，退伍后受聘治安员。案发当晚，二人借来录像机，在值班室观看，却不知死神已悄然逼近。

    深夜伏击

    事实上，案发前日下午，白宝山与同伙吴子明已在营部附近窥伺。

    他们见到姜玉斌和时春勇抱着录像机返回值班室，才放心蹲守至深夜。

    当晚原应与姜玉斌一同值班的治安员梁新民因妻子临产请假，时春勇临时替班。

    午夜12点半左右，白宝山持自动步枪潜入走廊，推开未锁的房门，隐身火墙后举枪便射。

    先后两枪击中二人，又近身各补一枪。姜玉斌枕下的“五四”手枪被抢走，吴子明拔掉电话线。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白宝山离开前顺手关掉电视机。

    二人逃离后，吴子明在百米外启动摩托车，载白宝山疾驰而去。

    枪声虽被多人听见，却未引起足够警觉。总机房值班员以为警察在嬉闹；次日派出所同事以为二人补觉未加打扰；下午梁新民进屋见二人“沉睡”，竟悄悄退出。

    直至晚上，录像机主人白建新扒窗看见血迹，才慌忙报告。此时，距案发已过去近20小时。

    并案侦查

    案件震惊自治区公安厅与兵团公安局。高层迅速派员督导，50余名警察、15辆警车集结149团。

    “8·8”专案指挥部当即成立，全面部署勘查、摸排、验枪等工作。

    技术比对发现，“8·8”现场弹壳与此前141团军械库袭击案（“7·5”案）弹壳批号一致，均出自同一自动步枪。

    两案并案后，侦查范围扩至方圆万平方公里，重点排查有暴力前科、熟悉现场、会驾驶摩托车、善用枪支者。

    8月16日，147团中学临时工李华在垃圾池捡到姜玉斌的值勤证。

    姜妻牛晓红证实，丈夫从未将值勤证带回家。这一线索将目光引向147团——姜玉斌的居住地，也是案发后摩托车驶往的方向。

    真相，正一步步逼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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