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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脚滑
    陈明喜等人把云州使者团“送”出城,板车往野外一丢。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掉头便回城了。

    至于叶浩锐,好歹尊重些。小包袱款款,单独给辆马车坐着,蜷缩成一团看自个堂哥。

    这情况,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跟堂哥离开了。

    “啊喂!你们就这么走了呀?”

    傅振目瞪口呆。

    五百名伤患啊!还是缺胳膊断腿没几个好人的情况,让他和大人怎么将这么多伤患弄回去?

    虽说这群人自讨苦吃,背着他们大人算计安卫城,没成功先成仁。好歹一个阵营的不能丢下……

    叶清辞从恍惚中清醒,回头看看几车伤情惨烈的同仁,冷着脸,提剑先走向贺子民,割断他手上绳索。

    贺子民气咻咻的,到现在才能从板车上爬起来开口。

    “叶清辞,你给本官等着!回到柏州,我一定状告殿下,说你和这个安卫城的女县令勾结……”

    “啪”!

    傅振手里拿着伤药,爬上板车照他大腿根狠狠踩了一脚。

    “啊?抱歉……贺大人我脚滑!”

    “你、你们给我等着……”

    贺子民抱住伤残大腿痛苦哀嚎。那破锣嗓门,将躺在旁边陷入昏迷的燕彬也惊醒了。

    看看四周,面对冷着脸给他灌药的傅振,燕彬明智选择一声不吭。

    叶清辞漠然对贺子民道:“有力气嚎,就去多解救几名军士。否则,待会你也得拉车!”

    “凭什么我要拉车?”

    贺子民不服,他也是伤残人士。但转头看向四周堆成肉山的几车“粽子”,发出不绝于耳的惨叫,他喉头一噎。

    片刻,心不甘情不愿爬下车,一瘸一拐去剩余行李中翻找药物,挑轻伤的先解绳子。着实心惊,骂也只敢心头骂,唯恐被城楼上安卫军士听见。

    他就算是白痴,现在也清楚那个女县令,手下拥有一支多么可怕的武装力量!

    他和燕彬精心策划,打算趁女县令沉溺儿女私情时夺城。结果对方早有防备,神不知鬼不觉派甲兵守株待兔,一举打残他们部署。

    嘴巴叫嚣将失败赖在叶清辞头上,其实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能活下来,全因为叶清辞。

    贺子民心里哼哼,想对方到底是个女人。脸撕破成这样,还将他们放了。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真是愚蠢无比。

    女人果然不能成大器!得赶紧回去向太子殿下禀报,再作筹谋。

    苏蓉回到县署内宅,脱掉外衣卸去钗环。低头抚摸身上冰冷柔软的宝甲,眼角酸涩,却是硬生生忍住不流出一滴泪。

    太子景渊?

    那就让她看看,此人到底有多么德行出众、雄才大略,让自己喜欢的人不顾一切追随吧!

    她,决不妥协!

    花了比来时多三倍时间,柏州使者团狼狈艰难回到起始地。

    五百精兵,大半被打残,只能告老还乡。而燕彬伤得最重,大概要在床上躺一年半载。别的不说,至少他向来自恃武功高的骄傲,被彻底粉碎。

    面对苏蓉手下的银甲兵,他走不过一回合。

    而且,据柏州收集到的情报,苏蓉手下不止一名银甲兵。听说,还有比银甲兵更为厉害的金甲兵!

    面色冷沉听叶清辞汇报出使经过,贺子民喋喋不休攻讦叶清辞,太子景渊没表示什么。只是等两人分别说完,温和地安抚他们。

    “阿辞,子民,你们这趟辛苦了。回头孤会让人对此行受伤的军士,好好补偿。你们奔波劳虑,差事办成与否次要,人没事就好!”

    贺子民感激涕零,趴在地上将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太子殿下果然温和怜下!这样的主子,才值得他们追随。安卫城那泼妇,实在太凶残了,同情安卫城百姓!

    “殿下,那苏氏实在猖狂,半点不将您和柏州放在眼里,咱们绝不能轻饶过她!两军对垒,她手下几个人武艺高强又如何?千军万马碾踏,飞灰不剩!”

    “请殿下发兵,我贺子民愿意率大军出征,踏平安卫城!”

    此趟出使丢尽颜面,贺子民一心想挽回名誉,顺带雪耻。

    景渊看向低头一声不吭的叶清辞:“阿辞,你有什么见解?”

    听着太子些许轻飘飘的语气,叶清辞内心苦涩。

    来到柏州,投入太子麾下,他热血勤勉,不时上书建言太子各项举措。但太子态度温和地只听取,不采纳。

    他求见太子,多数时候也会被侍卫阻拦在门外。两人曾经无话不谈的亲密,忽然变得疏远陌生。

    难道真如某些人所言,太子不满他没有将宜阳县当作投名状献出,而起了不满之心?

    但当时他掌控不了局势,宜阳县被季隆和金竹海牢牢把持啊?

    走得慢点,说不定他也会失陷在宜阳县。

    看太子一眼。对方下巴有一圈新冒出的青色胡茬,瞳色幽暗瞅着他。情绪深藏心底,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叶清辞抱拳躬身,借低头避过对方审视。

    “殿下,依卑职愚见,此时不宜与安卫城发生正面冲突。我们的目标,应该趁三皇子势微,兼并他的地盘,夺取京城,以弘扬殿下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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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卫城邻接云州、岽州各路势力。就算我们不出手,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攻击安卫城。我们大可以静观其变,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说得有理有据,景渊沉吟。左右幕僚,有人露出赞同表情。

    但是,贺子民不死心地跳了出来。

    “说得好听!叶清辞,你不就是怕我们打了你那个姓苏的姘头吗?想维护她,可她没给你脸,照样将你像狗一样赶出安卫城!”

    “趁她羽翼未丰满,正是出兵之际。等她养成气候,谁能收拾她?叶清辞,你果然怀有二心!为个女人,对殿下不忠不义!”

    景渊和一班幕僚,看着叶清辞面色有了变化。

    叶清辞手握成拳。

    “贺子民,你嘴巴放干净,什么姘头不姘头?我和苏娘子,清清白白!”

    “此次出使,我努力劝说苏娘子,原本想让她归顺殿下。是你和燕彬擅自用兵,在做客的情况下,偷袭人家县衙和驻军所。”

    “逼迫苏娘子翻脸,你还好意思在这推卸责任给我?”

    “如果不是苏娘子仁义,你当我们五百人马能不死一个人,回到柏州?”

    贺子民脸部肌肉抽搐几下,怒哼:“就算没死……也和死差不多了!”

    景渊眸光一闪。

    “阿辞,那苏娘子若愿降,是否开出条件?”

    叶清辞面对太子收敛怒气,恭敬回答:“有条件。不过,贺大人已代殿下您拒绝了。”

    贺子民怒瞪他一眼。

    觉得这小子焉坏,竟然当众给自己上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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