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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御前密使 · 北境邀约
    月光漏进废驿断墙时,方仁杰的短刃仍抵在沈管家喉前。

    刀疤在他脸上扭曲成狰狞的蜈蚣,却没半分慌乱:"方小友,你父亲临终前在我掌心按了三下——那是神判门'等'的暗号。"

    方仁杰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二十年来,"父亲"二字像根扎在喉管里的刺,此刻被人拔动,疼得他眼眶发涩。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刀尖微颤:"当年火场里,奶娘说门主是染了时疫......"

    "时疫?"沈管家突然低笑,笑声撞在残墙上碎成冰碴,"若真是时疫,何必要烧了藏着《九边军饷贪墨录》的祖祠?

    何必要派十二死士截杀带着血书的陆沉?"他盯着方仁杰攥紧日记的手,"你以为我今夜为何现身?

    你翻到地窖那半片'九局'残布时,西厢房第三块瓦下的信鸽就扑棱着飞了——有人等不及要你死了。"

    方仁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想起三日前替张老爷送冬衣时,沈管家亲手递来的姜茶,茶盏边缘还沾着茉莉香粉——那是柳姑娘常用的香粉。

    他余光扫向暗处,果然见廊下竹影晃了晃,露出半片月白裙角。

    "叮——系统触发'北境抉择'。"

    熟悉的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方仁杰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波动,听系统念出选项:"选项一:接受令牌,随沈管家指示前往北境;选项二:要求更多解释,追问神判门灭门真相;选项三:假装答应,伺机脱身查探。"

    沈管家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正一寸寸刮过他的脸。

    方仁杰想起昨夜在张府后院听到的密谈——账房先生说沈管家每月十五都会往北境送密信,而张老爷的茶盏里,总飘着和柳姑娘香粉同味的茉莉花瓣。

    他指尖摩挲着短刃的缠丝,突然咧嘴一笑:"沈管家既然替我爹守了二十年,总该请我喝碗热汤吧?"

    刀疤在沈管家脸上抽动两下。

    他重新戴上斗笠时,月光恰好漫过他腰间的墨竹玉佩,将"御前密使"四字的倒影投在方仁杰脚边:"三日后卯时,北境驿站见。"话音未落,人已如一片被风卷走的枯叶,消失在断墙之外。

    方仁杰转身时,柳姑娘正从竹影里走出来。

    她发间的茉莉簪子闪了闪,袖口还沾着废驿的草屑:"阿杰,我替你查过张府的账——沈管家这半年往北边运了十二车盐,每车都裹着铅封。"她伸手抚过他发间的草叶,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要去北境?"

    方仁杰将黑铁令牌塞进怀里。

    他能感觉到柳姑娘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像极了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我送你回绣坊。"他扯了扯她的衣袖,目光却扫过院角那株老槐——树后有片新翻的土,还沾着马粪的腥气。

    等柳姑娘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方仁杰立刻拐进更夫屋。

    他踢开床板下的暗格,将"九音断魂指"残篇塞进铜钲夹层时,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夜枭。

    月光漏进窗棂,照见他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正抖着手,把沈管家给的令牌按进怀里,仿佛要将它烙进骨肉里。

    "唯有九判诀可明人心。"陈老师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方仁杰摸着铜钲上斑驳的刻痕,那是他十岁时替王屠户找走失的猪崽,被野狗扑咬时留下的。

    当时他缩在草堆里,听着狗吠声,突然就想明白了——猪崽定是闻着屠户担子上的肉腥,自己跑回了屠房。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所有的谜题都藏在最显眼的地方,只等有人弯下腰。

    次日清晨,方仁杰揉着眼睛敲开六扇门的门:"总爷,小的这两日巡夜着了凉,想告三日假。"他哈出的白气在冷风中凝成雾,遮住了眼底的清明。

    当值的捕快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又像上个月似的,抱着酒坛睡在土地庙。"

    出洛宁城时,晨雾还未散尽。

    方仁杰裹紧粗布外衣,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三个人,间隔三步,呼吸匀得像鼓点。

    他数到第七块青石板时,突然拐进路边茶棚,要了碗热粥。

    喝粥时,他的余光扫过棚外的拴马桩——三匹黑马的马蹄铁都新钉过,左前蹄的钉子比寻常多了一枚。

    "客官,这粥可还合口?"茶棚老板擦着桌子,目光在他腰间的铜钲上多停了片刻。

    方仁杰喝尽最后一口粥,将铜钲往桌上一磕。

    清脆的响声惊得棚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也让那三个人的脚步声顿了顿。

    他抹了抹嘴,扛起铜钲往北边官道走——晨雾里,北境驿站的青瓦顶已经若隐若现。

    "叮——系统触发'郊外危机'。"

    识海里的提示音响起时,方仁杰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像三根淬毒的针,正扎在他后心。

    前方山林里传来野雉的啼叫,官道上偶尔有商队的铃铛声远远飘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又碰了碰铜钲夹层里的残篇,突然加快了脚步——山林的阴影,正等他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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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里的风裹着松针香钻进衣领时,方仁杰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他数着自己的脚步声,故意将步频从七步一缓调成九步一顿——这是市井里哄野狗的法子,让追踪者误以为猎物体力不支。

    山道在转过第三块青岩后陡然收窄,两侧怪石如刀,头顶仅漏下一线天光,正合他昨夜在更夫屋沙盘推演的"伏杀点"。

    "叮——系统选项确认:'引诱至山林设伏'生效。

    当前环境契合度87%,建议利用铜钲声波特性干扰。"

    机械音刚落,身后的脚步声便近了。

    方仁杰弯腰揉了揉脚踝,粗布外衣下的肌肉却绷成弓弦。

    他能听见那三人喉间压抑的喘息,像三柄磨了半宿的刀终于要出鞘。

    当最前面那人的影子笼罩住他后肩时,他突然直起腰,反手抽出腰间铜钲,手腕抖出三记急敲。

    "当——当——当——"

    清越的金属颤音撞在岩壁上,炸成千万根细针。

    两个跟在后面的人突然捂住耳朵踉跄,其中一个撞在怪石上,额角顿时渗出血珠。

    领头的灰衣人反应更快,旋身抽出短刀的同时矮身翻滚,刀光却只扫到方仁杰方才站立的位置——他早借着铜钲震动的余波,闪到了左侧岩缝后。

    "九音断魂指·破鸣"。

    方仁杰想起昨夜在更夫屋反复推演的招式,指尖凝起若有若无的气劲。

    灰衣人刚直起身,便觉喉间一麻,所有喝令同伴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只剩嗬嗬的闷响。

    他瞳孔骤缩,这才看清对方指尖泛着淡青色的气芒——那是只有武宗境高手才有的内劲外放,可眼前人不过是个穿粗布衣裳的更夫!

    "兵部暗卫?"方仁杰的短刃抵住灰衣人后颈,"还是九局的清道夫?"

    灰衣人脖颈的肌肉剧烈抽搐,被点了哑穴的喉咙里发出狼嚎般的闷吼。

    方仁杰的刀尖往下压了压,在他颈侧划开一道血线:"三日前张府马厩的焦土,是你们放的火吧?"他想起昨夜在老槐树下翻到的半片火折子,"火折子上的龙纹,和兵部暗卫的腰牌同款。"

    灰衣人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方仁杰捕捉到这丝变化,反手掐住他手腕的脉门:"神判门的余孽,你们追了二十年?"

    "咳咳!"哑穴被解开的瞬间,灰衣人剧烈咳嗽,唾沫里混着血星,"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杀错了人。"方仁杰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当年被烧死的是我奶娘的儿子,不是神判门的种。"他加重手上的力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兵部...陈侍郎..."灰衣人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清道队...专为神判门血脉...啊——"

    一声闷哼截断了话音。

    方仁杰这才发现,另外两个暗卫不知何时摸了过来,其中一个举着淬毒的飞针。

    他旋身踢起脚边碎石,精准砸中那人手腕,飞针"叮"地钉进灰衣人左肩。

    暗卫疼得昏死过去,方仁杰却在他腰间摸到半块虎符——正面是"清道"二字,背面刻着九只纠缠的玄鸟。

    "九局的标记。"方仁杰捏紧虎符,指节发白。

    他想起地窖里那半片残布上的纹路,和这玄鸟竟有七分相似。

    将三个暗卫捆成粽子丢进山道旁的枯井时,腐叶的霉味扑面而来。

    方仁杰扯下灰衣人的腰带堵嘴,听着他们坠井的闷响,突然摸出怀里的黑铁令牌——沈管家给的令牌此刻烫得惊人,仿佛在提醒他北境的邀约绝不是坦途。

    翻过山岭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血红色。

    方仁杰抹了把额角的汗,刚拐过最后一道山梁,便看见山道中央立着个穿粗布麻衣的老者。

    他手持竹杖,白须被山风吹得乱颤,却连半分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小子,你可知去北境是自投罗网?"老者的声音像老树根刮过磨盘,"兵部的清道队只是小虾米,九局的刀,早架在你脖子上了。"

    方仁杰的手按在铜钲上,内劲在指尖游走。

    他注意到老者的鞋跟沾着新鲜的松脂——这山梁上只有半里地外有片松树林,说明对方早就在此等候。"您是谁?"他盯着老者腰间的竹杖,那竹节打磨得异常光滑,分明是常年握剑的手才会留下的痕迹。

    老者突然掀开斗篷一角。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恰好照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墨竹纹,"御前密使"四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这和沈管家的玉佩一模一样!

    可当老者将玉佩翻转时,背面的刻字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幽冥左使"四个小字,像四根钢钉钉进他眼底。

    "二十年前的火场,我站在神判门祖祠前。"老者的竹杖点了点地面,松针被震得簌簌落下,"你父亲的血,溅在我这根竹杖上。"他转身往山下行去,斗篷在风里翻卷如鸦羽,"想知道神判门灭门的真相?

    北境驿站的马厩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方仁杰望着老者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手不自觉摸向怀里的日记。

    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传来北境驿站的更鼓声——那声音里,藏着二十年的血与火,正等着他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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