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Sm试音棚的灯早就关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角落一盏昏黄的灯还亮着，微弱的光线洒在Karina的背影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在黑暗中独自练习的影子。

    她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运动背心，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却带着一种倔强。

    耳机里不断循环着同一句：

    “I’m on the  Level~ yeah~”

    Karina已经唱了不知多少遍。有些唱得不准，有些音破了。

    但她完全不在意。

    她不是来交作业的，她是来突破自己的。

    她知道，问题不在声音上。

    她唱得很准，但却心里没有“信”。

    Karina想起江予辰之前对她说的话：“你唱的不是勇敢，你唱的是习惯。”

    那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她心里。

    她以前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唱功、表演，甚至没怀疑过自己所站的位置。

    她是c位，是舞台上的中心，是完美包装出来的代表。

    可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些光环和安排，她到底是谁？

    她咬了咬牙，调低耳返音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楚地回到耳中。

    又一次唱起那句：

    “I’m on the  Level~ yeah~”

    这一次，她没有用力去唱，而是放松了肩膀，把“”唱得更收敛，而“Level”则像一口气压出来，像是真正从内心里说出的承诺。

    唱完后，她自己愣了一下。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句歌词像是在说她自己。

    “……这样就对了。”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头，看见江予辰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他看着她，眼神不严厉，也不冷，只是平静。

    Karina没有惊讶，只是把汗水从脸侧擦掉，问：“你怎么回来了？”

    “来拿硬盘。”他说，“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认真练。”

    “所以呢？”Karina问道，语气里还有一丝丝的不服，“这次算合格了吗？”

    江予辰没有马上回答。

    他走到电脑前，点开刚刚那段录音，戴上耳机听了一遍。

    “还差一点。”

    Karina皱了皱眉：“到底差什么？”

    “你已经有情绪了，但你还没决定，是你自己在打破旧的样子，还是被别人逼着脱下光环。”

    Karina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低声说：“我不想只是唱别人写的歌，我想……让它变成我自己的。”

    江予辰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宁宁走进来，穿着羽绒服，手里拎着两杯便利店买奶茶，一眼就看到还亮着的灯和房间里两个人。

    “你们怎么还不睡啊？”她笑着说。

    江予辰接过一杯奶茶，问她：“你怎么来了？”

    “怕你又一个人工作到天亮。”她眨眨眼，“没想到你在监督Karina？”

    Karina没有被调侃到，只淡淡地说：“我只是自己在练习，并不需要陪练。”

    宁宁坐到音响上，晃着腿，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着她：“没人说你唱得不好。只是今天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在‘完成任务’。”

    Karina没回话，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张疲惫的脸，没有妆，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微红。但也许就是因为没有伪装，才让她第一次看见真正的自己。

    她轻声说：“你们不是在找，那个真的相信这句话的人吗？”

    她看向江予辰。

    “我信了。”

    江予辰没笑，只是走到电脑前，把录音保存进正式音轨，在标注栏敲下几行字：

    b段主唱：Karina（版本3）】

    Karina松了一口气，拿起外套走向门口。

    走到门边，她停住，转身看着他说：

    “我不会道歉。”

    他淡淡回应：“你刚才那句，已经替你说了。”

    她走后，练习室安静了几秒。

    宁宁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江予辰。

    “你真的不能原谅她？”

    他低下头，捏着奶茶杯盖，沉默了几秒。

    然后缓缓地说：

    “有些话，不是不能说。是不能说完，就当没发生。”

    宁宁轻声问：“那你写的歌，也不能只听一遍就当没意义吧？”

    江予辰没回答。

    他只是戴上耳机，又点开那段副歌的录音。

    “I’m on the  Level”

    这首歌还没完成。

    但此刻，有人终于开始，用她自己的声音去唱它了。

    或许这就是答案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