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予辰坐在cUbE五楼的小录音间，耳机挂在脖子上，屏幕还亮着。

    他打开 Kakao talk，点进【我最常联络的人】。

    Karina、宁宁、张元英、安宥真、姜惠元、裴珠泫、赵美延……

    一个个头像闪着微光。

    “好……群发。”他咬了咬牙，手指一点，选中全部。

    但他没有建群。

    ——建群就完了，那就不是信息同步，是“联名起诉”了。

    于是，他选择了逐个私聊，但内容几乎一样。

    他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在备忘录里编辑好了一条看似“轻松随性”，实则每个字都斟酌了几十遍的万能说辞：

    嘿，我这两天临时接了个海外合作项目，圣诞前后要飞一趟纽约。

    可能行程会蛮紧的，没办法在韩国好好过节了

    不过你也要好好休息、注意保暖喔。

    等我回来，我们见一面吧 :)

    他自己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还打了个响指。

    “语气温柔、不卑不亢，既表达了‘我也想见你’的态度，又礼貌规避了任何具体邀约。”

    “完美。”

    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一键群发，毕竟为了体现真诚---

    于是，他复制这条消息，一条一条点开对话框：

    发给 Karina。

    发给宁宁。

    发给张元英。

    发给安宥真。

    发给姜惠元。

    发给裴珠泫。

    发给美延。

    完成后，他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整个人仰倒在沙发上，像刚做完一次外交峰会。

    “这波，稳了。”

    可五秒钟后——

    【Karina】

    哦？纽约？我刚好那几天也可能过去一趟

    【宁宁】

    哇欧尼我们也要飞纽约呀，你不是说下次一起去tral park拍照的嘛！

    【张元英】

    什么？你去纽约？我正好听说我有个活动也可能在那几天……

    江予辰睁开眼，直觉不妙。

    他拿起手机往下滑。

    【裴珠泫】

    哎呀，纽约的冬天很美啊。你是工作？还是“躲人”？

    【赵美延】

    好巧，我原本圣诞前没安排，现在有点想临时买张机票。

    【安宥真】

    你在哪，我可以飞去找你。反正我有年假。

    【姜惠元】

    你说得对，等你回来我们见一面。但也不排除，我“刚好”也在美国 :)

    江予辰：……

    他看着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一句经典台词：

    “你可以躲开圣诞节，却躲不开她们的雷达。”

    群发没错，计划也没错。

    错的，是他以为这场战役可以通过“复制粘贴”结束。

    江予辰把手机一丢，瘫在沙发上，嘴角还带着“操作完美”的笑容。

    “完了，”他心想，“我这波至少能换来几天的安宁。”

    但——

    就在十分钟后。

    【Karina】

    你刚刚是不是也发了同样一条消息……给宁宁？

    江予辰看到那句话，脑子嗡地一下。

    坐直身子的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

    “……我忘了。”

    “她们是同一个团的。”

    “还是一个宿舍的。”

    “还是会互相翻手机看聊天记录的姐妹。”

    “完蛋。”

    他飞快打字回复：

    【江予辰】

    啊？她也说了要去纽约？哈哈哈世界真小

    但Karina没再回他，反而下一秒——

    江予辰的手机同时跳出两条新通知：

    【Ningning】

    哇哦前辈，你这条消息怎么跟我收到的一模一样？

    【Karina】

    “复制粘贴”的诚意呢？

    江予辰脑袋埋进掌心，一种名叫“社死”的情绪从后颈爬上头顶。

    此时此刻，群发计划正式破功。

    更可怕的是——这两人正坐在一个宿舍房间里，可能并排躺在各自床上，还对着他的信息互相截图、互相翻译、互相对比语气差异……

    他甚至脑补出画面：

    Karina：“你的是这个emoji？[]”

    Ningning：“对欸，那你的是这个？[]”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我们俩，是不是都被……‘群发’了？”

    然后爆发出一句整齐的：“呀！！！”

    江予辰低声骂了句“sh*t”，连忙切回Kakao talk想补救，却看到宁宁已经在群组里发了一句：

    【 地球爱豆交流会（保密）】

    欧尼，你说你要去纽约……

    是“陪谁”在纽约呢？我们开始投票吧

    Giselle立刻跟上：

    我押 winter，冷面大反转！

    winter表示：“？？？”

    然后群里就乱成一片了。

    江予辰刚想退出Kakao小群自我反省一下，结果下一秒，宁宁已经在线整活了。

    【Ningning】

    公告

    各位欧尼好，我是今天的临时主持人——抓包委员会忙内宁宁。

    本委员刚刚发现一条“一模一样的群发消息”，嫌疑人代号：某位“制作人nim”。

    请各位翻阅你们今晚10点前后收到的Kakao私聊，

    看看是否收到了类似以下内容：

    （她居然贴上了一张截图，是江予辰发她的那段“圣诞要飞纽约+回来见面”的消息，原文原标点）

    群里瞬间沉默了两秒，然后——

    【Giselle】

    哈？？？？我刚看了一眼……

    我也有收到类似的？？？？？？？

    【winter】

    等一下，我的是【0.0】不是【^-^】，这算不算区别待遇？

    【Karina】

    ……0_0

    （虽然只发了个表情，但杀伤力mAx）

    宁宁眼看气氛被炒起来，立刻再补一刀：

    【Ningning】

    我宣布，从今晚起，这条“群发告别模板”正式成为制作人届的“反面典范”！

    请问嫌疑人，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江予辰看着屏幕，冷汗从背后爬起来，手在键盘上打了删、删了又打。

    “宁宁你怎么能这么能说……你不是主vocal吗？话这么密也太拼了吧。”

    他最后憋出一句：

    【江予辰】

    ……我当时太慌了，真的没想那么多。

    我向所有收过[]和[]的朋友诚恳道歉

    结果宁宁哪肯放过他：

    【Ningning】

    你下次要群发，记得标注好 emoji 对应人选。

    比如给Karina，给我，给元英，给美延，给珠泫欧尼。

    江予辰：……这都能排emoji序列你是什么Ai吗！

    群里此刻已经是欢乐修罗场，但Karina自从那个冷淡的“0_0”之后就没再回话。

    江予辰盯着她头像的“正在输入”泡泡，心越来越慌。

    但偏偏 Karina 输入了一会儿……又停了。

    什么都没发。

    对比宁宁在线疯狂整活，Karina这份“无声的冷静”，反而更像是风暴前的平静。

    江予辰仰头叹了口气。

    “我宁愿她骂我一顿……也别这样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