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纽约的天气比前几天更冷了些，街道边的积雪已被路人踩得微微泛灰。节日的气氛却愈发浓烈，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跨年的人潮。

    江予辰一个人坐在位于布鲁克林桥附近的酒店房间里，屋外的城市喧嚣隐约透过落地窗传来。可他却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刷什么跨年直播节目，只是盯着手机上那个聊天框发了好几分钟的呆。

    【你们明天中午几点飞？】

    他最终敲下这行字，发给了黄礼志。

    没一会，对面就回了。

    【十二点半的航班，从JFK。】

    【哦哦，那也挺早的。】

    【是啊，JYp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抠门。】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

    【有娜刚刚在酒店房间里跳着脚吐槽，说我们公司居然让我们五个女生坐经济舱飞十几个小时回韩国，哪怕给个商务舱也好啊，连腿都伸不开。】

    江予辰想象了一下申有娜跳脚抗议的画面，差点笑出声。

    【那你给她说，要不让她转会去cUbE，我帮她安排一间头等舱。】

    【哈哈哈你说这话，小心被Lia听见，她说不定真的把你拉去JYp告状。】

    黄礼志的语气还是一贯的调侃轻松，可江予辰总觉得，字里行间还是藏着点“舍不得”。

    【你呢？】她忽然问。

    【我？】

    【你什么时候回国？】

    江予辰看了眼日历。

    【还得过几天，公司那边在纽约还有个行程，我是这个项目在韩国的代表嘛……】

    【好忙啊你。】

    【还好吧，回去之后也没得休息，我们GIdLE要全体飞大阪，参加K-pop music Festival，也是我们那件事之后第一次五人合体的正式演出。】

    那头沉默了几秒，隔了会才发来：

    【哦哦，是那个大阪站啊。】

    【嗯哼。】

    【我还记得你们年初是因为那个事……】

    江予辰没有继续接话。两人都知道“那个事件”指的是什么，但现在说也不是时候。

    【现在你们终于要重新站上舞台了吧。】

    【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你还会紧张吗？】

    【当然。】

    他回完这句，正要再说什么，对面却率先发来一句：

    【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这段时间。】

    江予辰盯着这行字，屏幕光映在脸上。他忽然想起她半夜在壁炉边抱着膝盖发呆的模样，也想起她摔了一身雪、从坡下滑回来还硬撑说“我没事”的倔强。

    他回了句：

    【我也是。】

    那边又发来一句：

    【今晚……我们也不出去了，就在酒店房间跨年啦。】

    【这样也不错。】

    【你呢？】

    江予辰把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曼哈顿，璀璨的灯火像一锅已经沸腾的年末大餐。

    他打下一行字：

    【我就……看看你们酒店外会不会放烟花，算半个“陪你们跨年”吧。】

    礼志没有说话，只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然后过了会儿又发来一条：

    【等你回国吧，我们再见。】

    江予辰盯着那个“我们”，心头忽然有点暖。

    【好。】

    他回道。

    此刻，窗外华灯初上，纽约的年夜开始倒数。可房间里的他，却忽然觉得有点静得过分。也许是因为，不管多热闹的城市，在即将告别的人面前，终归还是会显得有些冷清。

    江予辰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在酒店床上，手机屏幕亮起，是熟悉的 Kakaotalk 群聊视频邀请：

    【(G)I-dLE - Neverland 聊天室】

    视频通话打开的那一刻，五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连时间都像回到了那个她们还会在练习室通宵排舞、边吃泡面边吵歌词押韵的日子。

    “小娟——哦不，pd nim！”美延笑着冲镜头比了个大大的V。

    “新年快乐呀！！”雨琦声音大得整个喇叭都震了三震。

    “你在哪啊，怎么看着像酒店？”minnie靠近镜头，眼睛亮亮的。

    “我现在还在纽约，公司这边还有在纽约的行程呢。”江予辰把镜头微微上扬，对着房顶耸耸肩。

    视频里的大家都笑了，美延还吐槽道：“你这cEo味越来越重了啊。”

    “哪里哪里，”江予辰摆摆手，“不管怎么样，我先是你们的队长。”

    这一句，让原本打闹的氛围安静了两秒，然后是一阵轻轻的笑声。

    minnie一边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出的《2021 KbS歌谣大祝祭》，“我们这是出道以来第一次没去年末舞台吧。”

    “真的好奇怪。”美延叹了一口气，“前几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后台换衣服、调耳麦，紧张得不行的。”

    “而我现在在家啃地瓜干。”雨琦举起一包零食。

    “地瓜干你是想怎样。”舒华直接笑倒在沙发上。

    “但说真的，”美延把镜头转向电视机，“看到别的女团上台，心里还是会有点空。”

    大家都默默点了点头，虽然嘴上调侃，但心里都明白，那是一种“归队”的渴望，一种属于舞台的执念。

    “不过——”雨琦忽然来了句，“下个月，我们不就合体了吗？”

    “而且是K-pop音乐节，2022年第一次五人合体。”

    气氛顿时热了起来。

    “对了对了，我已经写好了一首歌，《LIAR》，”雨琦说得很认真，“风格比较骚气那种，适合我们那种冷艳舞台。”

    “我也有两首喔！”minnie赶紧举手，“《EScApE》和《ALREAdY》，一个是那种氛围感电子pop，一个是有点Urban R&b，词我还没写完。”

    “都先甩我邮箱，”江予辰一边打开笔电，“我这几天可以帮你们看看结构，再改一改旋律细节。我们正规一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提案。”

    “其他的歌呢？”美延问。

    “还没决定，但我已经有点灵感了，”江予辰笑，“不过这次，不只是我一个人写，大家都得上。”

    minnie点点头：“我们不是一个人……不，是五个人的团队。”

    画面那头的成员都静了一秒，然后雨琦大大咧咧地开口：“那你也别想偷懒，你就当我们编曲统筹好了。”

    江予辰摆手：“行行行，pd听从调遣。”

    这时，江予辰这边电视里倒数的声音响了起来。

    “10、9、8……”

    大家纷纷拿起手机、饮料、身边能举起来的任何东西开始倒数。虽然韩国那边已经是2022年了。

    “……3、2、1！”

    “happy New year——！！”

    五个人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但那一刻，却仿佛所有的距离都被屏幕压缩成了零。

    “明年，我们要一起重新站上舞台。”江予辰轻轻说。

    美延笑道：“而且是，更好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