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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你是酸了?
    凌少顷额角冒着豆大的汗珠,因着刚打完拳的缘故,掌心温度高得烫人。

    “刚说完你贪凉还不信,现在看来是未必有假”

    凌少顷松开泽砚胳膊,眸光无意扫过水面,眉梢轻挑,轻声嘀咕。

    “水有什么好玩的”

    “不是,水里的倒影不是...”话未说完,一稚童的嗓音从院外传来,泽砚咽下余话寻声看向来者。

    赤红云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流光,随着来人的走动,衣袍上用金线绣的瑞兽仿佛有了生气,挂在腰间的暗红软鞭挂着铃铛,一步一响。

    女童长着一双极具灵气的眼眸,只见她两步迈过门槛,直奔院里还在打拳的两人。

    “小公主来啦!少顷和容时正在打呢!来姨这喝碗下火的茶水!”

    凌母在廊下招呼着女童,一手从木桶里盛出两三块冰块放进杯盏中。

    女童跑过二人时扭头瞧过他们,凌少顷看清对方容颜,呼吸乱了节拍。

    “姐姐人美心善,怎么能称呼为姨呢”

    “你个小嘴说得,少顷在等你学拳呢!”

    凌母垂首笑道,茶具一侧摆着桌案,娟秀的笔迹画满黄纸,瞧着是位符师。

    秋日暖阳,清脆铃铛声伴着一声声轻喝,梧桐树下一对师兄妹同步抱着胳膊看着院中三人,泽砚不知从哪揪出根狗尾巴草叼着。

    “师妹,我们在来归宁峰前,有见过吗?”凌少顷挪开落在打拳三人组的视线,移眸望向廊下,凌父凌母正对坐书画。

    “不知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或许我在逃难时见过你?”

    泽砚偏头仔细思考,寻思着哪次逃命时两人或许擦肩而过也说不定。

    凌少顷一噎,又问道:“那你可会用鞭子?”

    “二师兄想问什么?莫不是怀疑我是一位故人?”

    泽砚眸光停在一步一拳的赤红锦衣女童身上,她的家人,极为爱她。泽砚流露出一丝艳羡,虽说是幻境,在爱中长大的孩子,身上溢出的幸福无法骗人,她记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

    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有高楼,有车流,有富丽堂皇的殿宇,还有很多陌生的身影,泽砚眸子骤然沉下,两根手指摁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两段记忆相互交错混乱,现世的记忆倒开始变得模糊。

    “头疼?热着了?”

    凌少顷偏眸望来,鹤发随意用簪子盘成道髻,一些碎发轻轻待在额前,面颊清瘦,垂眸沉思的侧颜与那人越发相像,凌少顷看着她,眼眸中露出一抹怪异神色。

    泽砚闭眼抚顺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耳边拳声嚯嚯,树荫挡去初秋的燥热,她索性靠着水缸边缘随意站着。

    “二师兄,这小娃娃你不介绍一下?说不定是我们出去的线索”

    凌少顷听出话里的揶揄,倒也不恼,看向赤衣女娃的眸光中带着回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大概知道她是随父母兄长来此暂居,我见到她时也好笑,幼时我对打拳极为不愿,学的时候各种偷懒,凌容时在这方面管得紧,那日恰遇上我被训诫,把躲在墙角偷看几日的人给纠到凌容时跟前,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场景,算来应该有一小个月”

    “听我父亲说她从风耿国来,人倒是个活泼的,颇得我父母和凌容时喜爱,不过她有个兄长,每日绕过护卫送她过来,委托我父亲帮忙照顾”

    泽砚蹙着眉听了半响,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是酸了?”

    一巴掌落在泽砚额头,凌少顷臭着脸收手。

    “有人替我分担凌容时注意力高兴还来不及,我酸什么?酸她体弱?还是酸她不自由?”

    泽砚睁开眸子倒抽一口冷气,反手欲要还击,举起的手还未落下,视野一阵翻转,后背砸在地发出闷响。

    “......二师兄,我错了,是我酸了”

    沉默半响,泽砚麻木地爬起身拍尽衣袍上沾染的枯叶。

    天色渐晚,一大家子在点起灯笼围坐在院中,桂花糕的香甜弥漫在空中,泽砚捧着瓷碗,米粥温度刚好。

    青衣少年站在院外叩响门锁,坐在泽砚身侧的女童挠头看了一眼,火速喝尽碗里米粥,凌母见状,笑着拿出几块桂花糕用油纸包好塞进女童怀中。

    “还不走?爹娘在府外等我们”

    “来啦!哥哥等等我一会!我和小伙伴告个别!”

    “你快些,天要黑了”

    兄妹俩的对话落在耳畔,凌少顷抬肘轻撞,提醒泽砚回神。

    赤衣女童一双灵动的黑眸眨巴着望着泽砚,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姐姐,你要每天开心哦!苦着一张脸一点都不好看”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泽砚神色有一刻愣住,嘴角不由上扬,倒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虽然姐姐笑得有点假,但不妨碍我喜欢姐姐,下次见面姐姐要笑哦!”

    泽砚看着街上一高一矮两道背影并起走远,终究没忍住抬脚踹向大笑的凌少顷。

    镜中时辰流逝与外界相同,泽砚仰头瞧着漫天星辰,明月高照,凡火相映,指尖炸开片片霜花,凌父凌母依偎在一起,乐呵呵瞧着凌容时追着幼子闹腾。

    泽砚听着底下动静,眸中思绪万千。

    一个得天道承认的符修,有父母疼爱,兄长教导,应该会肆意张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命运弄人,泽砚发出一声轻叹,恰被凌少顷捕捉了去。

    “师妹,你在可怜我?”

    凌少顷坐起身,垂眸瞧着底下欢乐,隐在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那对兄妹,白日和你说过,他们来自风耿国,一个独立于世家、修真界、凡间的地方,他们离开后不久,风耿帝后次子出走,不知所踪。小师妹,如果你是她,该如何?”

    泽砚无所谓耸肩,明月澄映在黑眸,散不去眼底深藏的孤寂。

    “我自然是满足当下咯!与其困在过去做挣扎的傻子,不如乞讨如何离开镜中世界”

    “说得也是”

    凌少顷自嘲笑道,本该夏日出现的萤火虫飞来两三只落在屋顶,凌容时忽地扭头看向屋顶两人,掌心黑气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