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天塔托在百里溯掌心,眉眼间泛着寒意,朱雀火不灭,白硕捂着灵丝割得鲜血不止的胳膊,强行抬起凤凌剑挡住半跪在地的泽砚。
天塔乃神器,是历来关押作恶妖兽魂魄的地方。
泽砚,绝对不能进天塔!
灵丝捆住白硕升到半空,天塔放大的虚影落下,似是感受到威胁,临川扇同步发出金芒,护住虚影中的泽砚。
“百里溯,收塔!她的魂魄受不住天塔的威力”
白硕偏过头,临川扇挡不住全盛时期的天塔,待在虚影中的泽砚身上溢出一丝丝金色光芒。
魂魄抽离的疼痛不禁让人面色狰狞,泽砚费力睁开眼看向空中,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古神让她救世,邪魔蚕食的天道已经走向衰弱,一味的让顶峰的修士献祭天道回补灵气是最无用的方法,重螟与天地共生,因不愿归顺独立于三界六道之外。
所谓的命数,是湮灭恒洲半数生灵换天道重启,在灵江城硬抗天道时,她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古墓中的镜像幻境也好,梦也罢,她素来不信命,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为她,也为九曲宗。
识海中,临川不争气的动用它压制的神力去拉泽砚不稳的魂魄,两方的极力拉扯终究天塔胜一筹。
“阿砚,对不起”
一声哀叹在识海中响起,临川扇的力量从体内抽离,欲有自封之意。
“临川你要做什么?”
玉扇纹路紫金光芒流转,从不起眼到绽放压过天塔的灵韵光泽,神魂撕扯的疼痛从头到脚蔓延全身,泽砚跪坐在原地痛苦的捂住脑袋,杂乱的记忆蜂拥错乱,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长嚎在铃澜山响起。
天塔虚影下,是身体在分崩离析后强行拼合后逸散出灵茫的无数细小裂缝,白硕别开眼,强压着心头涌上的苦涩。
“现在,你还要和我谈条件吗?”
百里溯冷淡的嗓音响起,天塔被临川扇的力量震开,短暂为泽砚争取喘息的时间。
洛泽灵力在百里溯的授意下强行灌入泽砚经脉,冲开她压制灵根的阵法,幻阵相加,欲使心魔操控灵力失控的身体。
铃澜山灵气乱流,修行低的宗门弟子受外界乱流影响经脉灵力逆行,宋牵机回头扫过陆续倒地的修士,率先一步带着门内师弟救人。
“百里溯,你这样做,不怕日后她怨你”
白硕桎梏在层层灵丝之中动弹不得,竹青法袍遍布挣扎下被灵丝划破的痕迹,凌厉的眉眼此刻眉头微蹙,直直看着百里溯的眼睛。
“怨我?我掌世间法理,修正偏差是执法者的责任,怨我的人,这世间还没有”
“你想救她,那便是你逾矩,你过去说你能引导她走上正轨,如今她心怀叵测,忤逆天道,自该回洛泽幽闭以正心性,她若顺从,自不会受皮肉之苦,此种心性,我看你也该在洛泽关个百年洗净心性,免得污了朱雀神位。”
百里溯讥讽的看着白硕,面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来自上位者的傲气也让他有了些许不悦。
无数冰刺拔地而起,大雪飞扬,落在泽砚发间,层层冰霜爬上脚踝,薄冰一层层的覆盖身躯,空中的临川扇感受到扇主的痛苦发出嗡鸣。
灵力失控的是她,不想伤及无辜的也是她。
白硕惊诧之余,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心怀善意之人,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她的聪慧不是居心叵测,执法者若凭虚无缥缈的命道推算一个人的命运,你说,这世间可有公正可允?
洛泽对她,是个更好的改造场所,你要执意带走,我也拦不住,那便请吧”
以退为进,白硕眸中含笑,倒让百里溯多出忌惮。
“改造场所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让洛泽不复存在的意思”
云雾压上肩,带着白硕砸进下方的冰层中,百里溯眸中暗火燃涌,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神明之地,岂容她放肆!白硕,你可真是好样的,想救她是吧,行,她要还是道不正,你也逃不过神罚,好自为之”
“自然,执法人慢走,不送”
目的达成,白硕心下松了一口气,唇齿间血气弥漫,百里溯挥袖抽走洛泽灵力,瞪了一眼噙着笑的白硕。
没有天地规则的压制,丹田灵力流转,白硕破开覆盖上身的厚冰,闪身出现在人形冰雕前抡起拳头破冰。
丹药塞进泽砚口中,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带着蓬勃生机的木属性灵力钻入冰层,快速疗愈着对抗天塔造成的伤势。
透过泽砚的眸子,白硕看见身后出现的百里溯。
“你不回去,过来做什么?”
白硕语气并不好,自始至终,他从未对百里溯有过敬意。
“你做这些,值得吗?”
“与你何干?你生来就是神,执掌天地法则,自然看不到我们这群蝼蚁挣扎求生的时时刻刻”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可你敢杀吗?”
白硕转过身,直视着百里溯,眸中的挑衅光明正大的落在他眼里,世人不知执法者真容,可他用来遮掩容貌的法诀,在白硕眼中从来都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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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硕时常感慨世道弄人,他和百里溯的第一次见面可不愉快。
所以初见泽砚时,白硕果断把人弄瞎。
或许是冥冥之中,他们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默契,也会互相暗下杀手。
白硕在无数个夜间挣扎过,是置之不管,还是扶她一把。
他自知应该袖手旁观,可还是在看见她一次次在远超她实力的对手下负隅顽抗后选择出手。
是帮她,也是帮过去的自己。
她用血泪风霜铺就大道站到世人面前,应站在当代天骄顶端灼灼绽放光芒,非一句道不正黯然退场。
百里溯的出现是必然,离经叛道的不止泽砚,还有他。
明珠不该蒙尘,白硕要她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结界外,是五宗精锐,淮禾收起长枪,目光落在身形狼狈的鹤发少年身上,曾经蒙尘的明珠,独自在黑暗的角落擦尽尘埃,在他不曾注意的地方用柔和的光芒眷顾着陷进深渊的人们。
小弟子既省心又格外叛逆,是自我矛盾的结合体。她走着自己的道,在无形中连接起支零破碎的三千大道。
身躯孱弱之人,走着世间最艰难的大道。
拨开迷雾,一路高歌。
“执迷不悟!”
“还有事吗?没事回你洛泽去,凉飕飕的冷死了”
白硕听到身后细碎的破冰声,不客气的下逐客令,带着寒意的袖风打过脸侧,百里溯唇角轻抿,不去看对方要杀人的眼神,满意的驾着云雾离去。
结界散去,白硕伸手接住没有支撑力倒地的泽砚,昆吾掌门落地扬起拳头轻轻落在白硕肩侧。
“你小子,执法者没有为难你们吧?”
“他也就只敢为难,其他的,他不敢”
白硕将怀中人送到苍澄手中,回头道。
一道寒气凭空打来,当着众人面把人拍进坑中。去而复返的百里溯迎风而立,单手背在身后垂眸看着皱着眉躺在地上的白硕。
“你最好老实点,再让我听见,担心你的皮”
变故发生的突然,昆吾掌门发出一声哀嚎跳进坑里去扒拉嵌到里头的爱徒。
“诸位先散吧,大比结果已出,明日公布”
淮禾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几人,无奈叹息。
他方才探过小弟子魂府,不止无碍,神魂还更加稳固。至于白硕,他隐约觉得有问题。
“温玹,愣着做什么,还不带师弟们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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