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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兴许……他是在吃醋
    陈循:“想要大魏根基动摇,非一日之寒。你与我目前势单力薄,单要靠闯,只是徒劳罢了。”

    萧凛斜睨过来:“你有何高见?”

    “不如,像这样。”

    陈循垂眸,随手取过一只茶盖,轻飘飘的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正如目前的皇室,充满猜忌和怀疑。

    只要稍加一用力,就可以分崩离析。

    萧凛不知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知他是否有被柳映梨迷惑过。

    眼下除了蛰伏,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只希望仇恨当前,世子不会被柳映梨所蛊惑。”萧凛冷冷添一句。

    陈循眼眸漆黑。

    “当然,我可不像三皇子。”

    -

    夜色渐深,江肆见殿内的烛火还没有熄灭,犹豫了会,转身走向御膳房。

    不多时,手中呈着碗砂糖绿豆。

    蒹葭正好伺候柳映梨歇下出殿,见着他手中的糖碗,蹙着眉问:“殿下已经歇了,你又呈来这个做什么?”

    江肆不知,忙垂首解释:“方才奴才见殿内亮着,以为殿下失眠,所以擅自去御膳房取了殿下喜欢吃的……”

    “殿下就寝以后不进食,这个规矩你来上清宫时我就跟你讲过了。”

    “是奴才多事,奴才这就退下。”

    声音传进殿内,柳映梨还没有睡着,偏头询问了一句。

    蒹葭如实禀告:“殿下近日脚伤折磨,难得歇个早觉,偏偏江肆还不懂事……”

    柳映梨笑了起来,轻快的笑声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江肆的心跟着紧张了几分。

    “让他拿进来吧,本宫正想吃点甜口东西。”

    “……是。”

    得到殿下应允,江肆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就要进去。

    蒹葭将他拦住,低声提醒:“下次可不能再随意而为了。”

    “姑姑教训的是,奴才记着了。”

    江肆如愿进殿,双手呈着糖碗站在珠帘幕外。

    刚要开口将糖碗放在帘外时,里面道:“拿进来吧,本宫懒得起了。”

    江肆心跳加速,垂着脑袋往里走去,站在床前举止恭敬拘束。

    “砂糖绿豆要冰镇的才好吃。深秋较凉,奴才怕殿下吃坏肚子,所以只放了小小的一块。”

    还是冰的?

    柳映梨挑开帷幔,心里炸开了花,这不相当于吃豆砂冰?

    她握着汤匙招招手:“到跟前来,本宫仔细尝尝。”

    江肆嗯了声,蹲下身子,双手举着青瓷碗。

    一勺入口,清爽甜腻。

    柳映梨贪嘴,连着吃了好几勺。

    江肆忙着招呼:“殿下慢点吃!御膳房还有呢,没了奴才再去取。”

    “御膳房不是在南三所那边?你跑那么远?”她问。

    “嗯。”

    “难为你有心了。”

    柳映梨没想到,他竟然能在深夜疾行跨越几座宫殿,只为端来一碗豆砂冰?

    江肆不觉得远,为殿下做一切都值得,笑弯了眼睛回答:“殿下喜欢就好。倘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只怕奴才还在王越公公手下受尽刁难。”

    还有万寿节一事,王越需受杖责。

    江肆攒着之前的怨气,指挥行刑的太监使出吃奶的劲儿,将王越打的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可谓狠狠出了气。

    “殿下,奴才不知最近是否惹怒了什么人。”他迟疑几秒,犹豫着说。

    柳映梨放下汤匙,用绢帕擦了擦嘴,有些好奇。

    “三皇子身边的人在打听奴才,不知……是不是奴才犯了什么事儿?”

    说话间,眼前浮现出萧凛阴沉的面容。

    那晚在偏殿内不小心与他遇见,浑身的冷气仿若置身冰窖。

    江肆确定没有惹怒过他。

    后来空青偷偷打听他是否从偏殿搬了出来,这让江肆猜想,萧凛很在意偏殿的位置。

    兴许……他是在吃醋。

    柳映梨没听说这件事,只是在提到萧凛时眸色一顿,语气淡了几分:“就算你犯了事儿,他也没资格在本宫的地盘作怪。你放心,有本宫在,旁人伤不了你分毫。”

    江肆是幽州逃亡而来的独子,柳映梨不在意什么尊卑身份,早已将他当作自己人。

    就算与萧凛有什么过节……

    她想,都要护着江肆。

    听出话里的冷淡之意,江肆嘴角微扬:“谢殿下。”

    -

    碧水惊秋,黄云凝暮。

    这日,宫中专程为谢珏办了洗尘宴。

    柳映梨坐着步辇抵达时,一众嬉笑欢声悄然噤声。

    原本在场内谈笑的苏扶楹闻声而来,赶到步辇前模样谦卑:“皇姐的脚伤可好些了?”

    “不碍事,也死不了。”

    几个字让苏扶楹讪讪一笑,忙让宫女将柳映梨搀扶入园。

    这次的洗尘宴如果不是她在文帝面前尽力争取,绝对没有机会表现。

    苏扶楹想要在谢珏面前露面,只能主动出击。

    宴席上的位置分设巧妙。

    柳映梨左右两侧正好是萧凛和陈循两人,而与谢珏隔着空空的玉台。

    她不以为意,坦然落座。

    只是耳边不时传来低声议论,似乎在嘲笑她与萧凛之前的荒唐行事。

    柳映梨坐了一会儿,静静数着文帝到来的时辰。

    “殿下,有人约您在后面的阁楼见面。”蒹葭走到席间悄声禀告。

    “是谁?”

    她摇摇头:“奴婢不知,是一个宫女转告的。”

    柳映梨思忖几分,望一眼宴席上的人。

    谢珏正与邻座谈笑风声,苏扶楹招呼来客自顾不暇,文帝和苏明朗还没有到来……

    “给本宫带路吧。”

    “是。”

    -

    柳映梨到达阁楼后,只见到一位面生的宫女。

    她站在路旁恭敬禀告:“请殿下随奴婢往里走。”

    上一次中迷药的情形历历在目,柳映梨警惕了几分,不敢马虎。

    蒹葭扶着她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宫女悄然退下。

    正当柳映梨起疑之际,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回头,对上萧凛平静的眼神。

    “殿下,好久不见。”

    柳映梨轻笑:“席上你与本宫邻座,有什么话不能在那里说?亦或是怕被别人听见?”

    萧凛看了眼蒹葭。

    柳映梨意会,侧眸道:“你先离开。”

    “是。”蒹葭离开后将门掩上,室内只余他们二人。

    萧凛将不远处的梨花木椅搬到柳映梨身后,手掌落在她的肩上轻轻往下一按:“殿下脚伤不便,请先落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