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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魏婴不死,寡人难安!
    嬴驷的突然病倒,就像是在平静海面砸下一块巨石般,顷刻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一众御医蜂拥而上,护卫鹰隼般的瞳孔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余朝阳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到了极致。

    当下乃黄金大世,列国犬牙交错如网,强则强弱则亡,嬴荡尚年幼,倘若嬴驷一病不起…

    秦国又该何去何从?

    所幸,嬴驷的情况并不严重。

    按御医所说,嬴驷仅仅只是怒急攻心昏倒而已。

    不过御医虽表面这样说,可私底下还是悄悄找到余朝阳,眉目满是忧愁。

    “君上的情况不容乐观,心脉受损…切记不可再动怒。”

    “否则会容易浑浑噩噩,再难清醒,届时神仙难救啊。”

    御医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可落在余朝阳耳中却堪比平地惊雷。

    怎会,怎会…

    怎会如此严重!

    余朝阳牙关紧咬,指尖深深嵌入血肉,缕缕血渍从中浸出。

    明明心中悲痛万分,可当他掀开纱帘面对一众翘首以盼的百官时,神色却在陡然间平静起来。

    似乎…嬴驷仅仅是怒急攻心晕倒而已。

    “诸公无需多忧,君上只是晕倒而已,不日即可苏醒,在此期间…由本相代为执掌秦国一切大小事宜!”

    秦国是套成熟的政治体系,嬴驷虽然晕倒,但正常运转还是没问题的。

    百官心里并没有多大波动,旋即转身离开,余朝阳却是不动声色的向张仪使了个眼神。

    张仪当即心领神会,跟随百官一起离开,然后又折返回来,作揖道:

    “不知相国找子仪是为何事?”

    余朝阳并没有着急开口,就这样平静的盯着张仪,盯得张仪浑身不自在毛骨悚然。

    就在气氛冰冷到极致时,余朝阳突然展颜一笑,拍了拍手。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位侍从手捧一块木框小心翼翼的迈入大殿。

    将木框放至中央的案板上后,侍从当即作揖离开。

    整个大殿再次落针可闻,然而这次…张仪却不复刚刚从容模样。

    他一双眼睛瞪得像灯笼,鼻孔喘着的粗气几乎快凝成实质,那猩红的瞳孔里倒映着五枚大字——

    《秦国社稷图!》

    张仪的反应余朝阳并不意外,作为一个喜好名利的人物,又还有什么名利比得上这幅《秦国社稷图》?

    就像是鱼渴望大海,飞鸟渴望天空,走兽渴望丛林,这种诱惑,是刻在骨子里的。

    两者都是聪明人,都知道是各取所需,所以都没有问,也没有解释拿出这幅社稷图的意图是什么。

    张仪强压心中悸动,作揖道:“不知相国找子仪是为何事?”

    “但凭吩咐,绝无二话!”

    张仪明白,想登上这幅社稷图,绝非是表表忠心就可以的。

    他必须要拿出真本事,给予秦国实打实的好处,所以他话说得极为直白,直接让余朝阳告诉他需要做什么。

    余朝阳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开门见山:“我要你出使义渠,解除我秦国的后顾之忧!”

    秦魏的这次大战,秦国是抱着灭国心态去的,必定会行举国之力。

    魏国虽然半死不活,可面临亡国危机,必定全民皆兵殊死反抗。

    如此一来,无疑大大增加了攻克魏国的难度。

    先前他的威胁,或许可以束缚住中原列国,但绝对束缚不住身处秦国北方的游牧民族——义渠。

    两国本就在边境问题上大小摩擦不断,如今天赐良机,义渠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百分百会率军南下。

    所以为了避免秦国腹背受敌,义渠必须要派人去接触。

    而整个秦国,又还有谁比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张仪更为合适?

    张仪长吸口气,感到深深的棘手,这义渠国不比其他,是真正各种意义上的蛮夷。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任凭他张仪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人家反手就是一刀,这拿头去横强?

    明知此行艰难,可张仪还是义无反顾接了下来,不为其他,只为…

    那注定流传千古的《秦国社稷图》!

    登上此图,后人必将歌颂:秦山河破碎之际,客卿张仪羊入狼群出使义渠,为秦解除后顾之忧,为伐魏奠定辉煌开篇!

    后世秦国越是强盛,他张仪的功绩就越值得歌颂,不知会引得多少文人骚客折腰,焉有望而止步之理?

    “此行九死亦无悔,张仪去也。”

    张仪躬身作揖,旋即转身离开。

    余朝阳则步履蹒跚的回到相国府,处理起全国各地的政事。

    得益于江东楚王的经历,余朝阳处理起来极为得心应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西落,东升。

    东升,西落。

    两个日月后,咸阳宫传来了好消息,昏迷的嬴驷苏醒了。

    余朝阳喜上眉梢,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政务,火急火燎的赶往秦王寝宫。

    他年纪虽轻,可一路上却是畅通无阻,下到屠夫走贩上到王公贵族,见他无一不颔首示意。

    伴随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余朝阳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榻上,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嬴驷。

    听到声响的嬴驷僵硬转头,艰难的挤出一抹轻笑:“相国…”

    嬴驷想要起身,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是浑身被钉死在了床榻之上,动弹不得。

    显然,御医还是说得保守了,嬴驷的情况…远远比他描述得更为严重。

    余朝阳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连忙来到床榻,手掌轻轻握住嬴驷冰冷的手掌。

    “君上,您没事吧?”

    “咳咳,”嬴驷虚弱喘息,摆了摆手:“劳烦相国挂念,寡人并无大碍。”

    “还请相国同寡人说说秦国近况。”

    嬴驷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细若蚊声,听得余朝阳肝胆欲裂。

    他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等的悲痛欲绝,才会使得正值当打之年的嬴驷虚弱成这个样子!

    国事当前,没有过多时间让余朝阳被情绪左右,他当即把最近的安排全盘托出。

    以举国之力攻伐魏国,向天下列国发出警告表明秦国决心,派遣张仪出使义渠稳固后方…

    余朝阳每说一件事,嬴驷的嘴角就会上翘一分,眉目间充满了欣慰与放心。

    “相国做事寡人放心。”

    “不过寡人尚有一事相求…”

    余朝阳皱了皱眉,连忙把耳朵贴近嬴驷。

    很快,一道从牙缝里挤出来且充满恨意冷意的声音响起。

    “先君曾有遗言所留,一旦寡人寻到杀害太傅的罪魁祸首,必须不留余力的报此血仇!”

    “所以寡人…要他魏国死!!”

    “魏婴一日不死,寡人一日心难安!!”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