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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杀胚白起
    咸阳。

    秦王嬴荡身着一袭玄色戎装,立于巨大的山河舆图前。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大典时的表演,只有深深的坚毅与决心。

    “诏令!”

    “锐武君赢华为前军主将,白起为副将,统锐士五万即日开拔函谷,兵锋直指宜阳!”

    “司马错、魏冉、甘茂出蜀地,沿江水东进,威胁韩、楚侧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严君赢疾总领后勤,关中、陇西、巴蜀三地粮草、军械悉数调往前线,但有延误者军法从事!”

    一道道诏令从嬴荡口中飞快吐出,被书记官飞速刻在纸张上。

    再由等候的传令兵接过,冲出大殿,驰往四方。

    最后,嬴荡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目光始终欣慰看着他的余朝阳。

    “文正侯,”他的语气带着绝对倚重与尊重:“军政大事,后方调度,寡人尽付于您。”

    “您可总揽全局,节制各方,凡有不决皆可先斩后奏!”

    “臣,领命!”

    余朝阳深深作揖,给足了嬴荡面子。

    嬴荡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准备,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叫停众人:

    “兵戈一起,刀剑无眼。”

    “倘若寡人出现什么意外…国内一切事宜皆由文正侯断决。”

    这话嬴荡说得很严肃,可众人都没怎么放心上。

    嬴荡是亲自率军不假,可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护卫力量一定是最强的。

    要想在茫茫大军中取走嬴荡性命,难度不比正面凿穿秦军低多少。

    打个比喻:想在万军丛中擒拿嬴荡,就好比李星宇直面霸王两百回合不落下风。

    李星宇是谁?他是村头的二傻子。

    余朝阳展颜一笑,道:“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

    军令无情,诏令无义。

    伴随一道道诏令从咸阳发出,秦国这尊战争机器瞬间被调动起来。

    渭水两岸,不再是宁静的田园。

    上百支船只满载着从敖仓起运的粮草,逆流而上,帆影遮天。

    咸阳至函谷关的秦直道上,尘烟滚滚,无数征发的民夫驱赶着牛车。

    将打造好的箭矢、戈矛、攻城车部件,源源不断运往大军前线。

    车轴的吱呀声与官吏的吆喝声汇成一片。

    一名白发老吏站在路边高台上,用力敲响铜锣,对下面席地休息的民夫高喊:

    “都听好了!”

    “文正侯有令,此次运粮三日必达函谷,如期而至,免你家三年赋税!”

    “若有延误…”老吏指了指道旁悬挂的几具尸体,“便是下场!”

    “前方将士用命,后方运输就是在救命!”

    ……

    文正侯封地蓝田附近。

    巨大的军营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

    校场之上,五万锐士披坚执锐,肃立如山。

    他们刚刚更换了由少府工匠坊打造的最新式兵器,锋刃在夕阳下泛着幽冷寒光。

    老将赢华纵马驰上点将台,骤然拔出佩剑,刀锋直指东方:

    “将士们!”

    “韩贼无耻,窃我镇国之宝,辱我先主之灵,王上震怒拜我为将,东出雪耻!”

    他顿了顿,将声音提到最高,如同惊雷炸响:“出征之前,文征侯曾找到本将,让本将转而尔等——”

    “此战,不为攻城,不为略地,只为扬我大秦之国格!”

    “要让天下人知道,秦人之怒宛若天倾,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大王在后军等着我们,把秦国的大纛插在宜阳、新郑城头!”

    下方,副将白起骤然拔出腰间长剑,振臂高呼:

    “风!风!大风!!”

    听到文正侯之名,五万锐士的眼中爆发出狂热光芒。

    山呼海啸般的战吼声震四野,仿佛要将天穹都撕裂开来。

    “风!”

    “风!”

    “大风!!”

    而就在秦国全力备战的同时,一张无形的巨网已经先于军队。

    撒向了韩国都城新郑,以及西部屏障的宜阳。

    这张无形巨网脱胎于东征军,其名曰:黑冰台。

    不过相较东征军的绝对武力,这支特殊部队更加倾向情报、信息方面。

    核心职能是:暗杀、收买权臣、挑拨离间、安插卧底、制造谣言。

    以铁鹰剑士为基础,分影卫(刺杀)与暗卫(潜伏),直接听命于秦王。

    当然,听命秦王只是名义上,或者说…在文正侯没和秦王闹出矛盾的前提下。

    此时,黑冰台的密探早已化身商贾、流民、甚至混入了韩国低级官吏中。

    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四处散播着谣言:“听说了吗?咱大王真的偷了秦国的玉!”

    “秦国的文正侯下了死命令,此战要灭韩宗庙,咱们快逃命吧!”

    “是啊,这秦锐士个个都能生撕虎狼,你们知道此次大军的副将是谁吗?杀坯白起!!”

    “怎么会是这尊杀胚…韩国完蛋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两座城池蔓延。

    韩王韩仓手中紧紧攥着那份从咸阳传来的、刻在木板上的讨韩檄文。

    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的案板上,珍馐美馔早已冰冷,却一筷未动。

    “荒谬!”

    “无耻!”

    “耻辱!”

    韩王韩仓的声音很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块玉…他们竟为了一块玉…”

    “就要灭了我的国?!!”

    殿下,韩相国公仲侈面色凝重,沉声道:“大王,秦人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谓的玄鸟玉不过是个借口,嬴荡和其师文正侯一狼一狐,恐怕早已将宜阳视为囊中之物。”

    “如今秦国锐武君赢华,杀胚白起已陈兵十万于边境,司马错、魏冉亦在蜀地调动水路之师…”

    “住嘴!”韩王猛然打断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我军…我军可能守住?”

    沉默。

    一阵难堪的沉默。

    一位老将军出列:“大王,宜阳城坚或可一守,然秦国举国而来气势正盛。”

    “尤其是那位文正侯余朝阳在后方总揽全局……”

    提到这个名字,殿内气氛瞬间又压抑了三分。

    “又是他!又是他余朝阳!!”韩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嬴驷暴毙,是他稳住了秦国;列国合纵,是他联合张仪刀尖跳舞;巴蜀、义渠皆亡于他手!”

    “如今,他位列文正,位极人臣……可他为何偏偏盯上了我韩国!”

    “前有太傅,后有文正,苍天何其不公,竟降两位圣贤于西秦!!”

    恐慌如同殿外浓重的夜色,深深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富户开始暗中收拾细软,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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