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肥原看着手里的电报，有一些愤怒，有一些无助。

    “二代恩尼格玛机出现重大漏洞，马上停止审讯，送李宁玉来上海总部修补漏洞。”

    电话铃一遍又一遍的响着，龙川肥原并没有接，反而下令道：“马上切断裘庄所有对外电话线，封闭裘庄，明天之前，我不需要听到外面任何消息。”

    他拿起火柴，烧掉了那封电报，随后整了整军装去，走到窗前，通过望远镜观察对面大厅的动静。

    “李宁玉，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裘庄？偏偏军部那些蠢蛋还可以，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还有最后的机会，如果找不到李宁玉是红党的证据，明天她就会去总部，到时候什么黄金屋颜如玉都飞了，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白小年死了，玉牌上并没有裘庄宝藏的秘密，他相信白小年一定会把宝藏的秘密留给顾晓梦，顾晓梦出去后，一定能找到白小年留下的宝藏秘密，这是他找到裘庄宝藏唯一的机会了。

    所以今晚他要李宁玉死，顾晓梦活，他还必须拿到李宁玉是红党的确凿证据。

    生日晚宴，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实在不行，就杀了李宁玉伪造证据。

    王田香急匆匆跑过来：“大佐，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龙川肥原没有理他，口中却开始唱起英文歌。

    “OletwolittlethreelittleIndians

    （一个，两个，三个印第安人）

    FourlittlefivelittlesixlittleIndians

    （四个，五个，六个印第安人）

    SevenlittleeightlittleleIndians

    （七个，八个，九个印第安人）

    TenlittleIndiansboys.

    （十个印第安男孩）

    TenlittleleeightlittleIndians

    （十个，九个，八个印第安人）

    SevenlittlesixlittlefivelittleIndians

    （七个，六个，五个印第安人）

    FourlittlethreelittletwolittleIndians

    （四个，三个，两个印第安人）

    OleIndianboy

    （一个印第安男孩）”

    王田香赶忙恭维道：“大佐唱的什么，真好听。”

    “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一个英国女作家写的侦探小说，讲的是十个印第安小男孩，来到了一个荒岛上，一个接一个被杀掉，到了最后，整个岛上只剩下两个人，王处长你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吗？”

    王田香摇摇头，根本不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就像现在，裘庄这孤岛上，只剩下两个人，有一个是红党。”

    “大佐，只能是李宁玉了，现在金生火死了，那就得罪了76号，白小年死了，张司令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吴志国死不死都是大麻烦，所以李宁玉必须得坐实了，要不然，松井司令，鸡鸣寺，鹫巢将军都不会放过我们。”

    “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小年是老鬼，李宁玉就是老枪，金生火被白小年杀害，吴志国是李宁玉的帮凶。”

    “可是你知道现在南京在传什么谣言吗，说什么松井司令不信任汪主席，要杀死李宁玉，毁掉南京政府情报系统的一条大腿，把南京政府彻底变成日本人的傀儡，还说鹫巢老师想要裘庄宝藏，你知道这些谣言会毁掉皇军和南京政府的信任，会让很多人盯着鹫巢将军。”

    王田香问：“可是，会不会是顾民章散播的谣言。”

    “这些都不重要，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李宁玉是红党的真凭实据，明天她就要被送到上海，就算弄死了李宁玉，还有老枪，红党在华东的整个情报线还是没有下落，到时候你怎么解释。”龙川肥原眼中透过疯狂之色，“如果今晚找不到真凭实据，明天早上我们两个就剖腹自杀吧。”

    “大佐，我不想死，怎么办？”

    “待会儿的生日晚宴，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

    大厅，顾晓梦拉着李宁玉的手，痴痴捧着她的脸：“玉姐，你真美！”

    李宁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赶忙拿开她的咸猪手：“好了，今天你生日，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玉姐都能陪我过！”

    “顾少尉，不要得寸进尺呦！”

    顾晓梦眨了眨眼：“我就是要得寸进尺！说完迅速在李宁玉唇上啄了一口。

    “哎呀，别胡闹了！”李宁玉娇羞地低下头。

    顾晓梦痴痴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不过我更喜欢徐志摩的另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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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宁玉问：“什么诗？”

    顾晓梦站起身，深情朗诵道：“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李宁玉站起身，应和道：“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顾晓梦拉起李宁玉的手：“玉姐，陪我跳一支舞吧。”

    ”说罢，她踩着凳子站上了餐桌，又伸手急切地去拉李宁玉，眼里闪着光：“玉姐，快上来，我想和你一起跳舞，这样才算完完整的生日礼物。”

    李宁玉被她拉上餐桌，心里满是惊讶与疑惑，但看着顾晓梦那期待的眼神，又不忍拒绝。

    此时，顾晓梦放上了那首在密码船上森田遇刺时的音乐，乐声缓缓流淌而出。

    顾晓梦身着红色的裙子，像一团热烈的火焰；李宁玉则穿着白色的旗袍，似一朵纯净的白云。二人站在餐桌上，宛如一对耀眼的蝴蝶。

    顾晓梦执男步，率先踏出舞步，退左——横右——并步——进右——横左——并步，动作轻盈又流畅。

    李宁玉执女步，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复杂，只随着顾晓梦的引导，或进或退。

    一起舞罢，窗外，突然绽放出美丽的烟花，五彩斑斓。

    顾晓梦兴奋地叫着：“玉姐你看，紫罗兰烟花，是父亲，每年生日我父亲都会为我放紫罗兰烟花，我还以为今晚看不到了。”

    李宁玉看着烟花，心中却猛地一震，她想起顾民章曾对自己说，在情况危急时启用地狱变方案，信号就是烟花。

    此刻，她意识到，顾民章这是决定让她找一个人代替她去死，而当下，这个替死鬼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满心赤诚、拉着自己跳舞的顾晓梦。

    顾晓梦忘情地跳着，偶尔松开李宁玉的手，跑到窗边痴痴地远眺那烟花，脸上洋溢着幸福。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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