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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回昭诉安
    她缓缓站起身,望向远处高台。

    太后已换下白日的仪仗,只着一袭素锦宫袍,正与数名心腹低声交谈。

    察觉到霍思言的目光,太后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一抹弧度。

    那一眼,宛若看透人心。

    “她要召你。”沈芝提醒。

    霍思言点了点头,迈步而去。

    主帐内灯火辉煌,却寂静得出奇。

    太后独坐于案后,指尖摩挲着一枚古老的铜印,目光仿佛不在眼前。

    霍思言入内,行礼。

    太后缓缓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她。

    “你做得很好。”

    “多谢太后。”

    霍思言沉声答。

    太后忽而轻叹:“只是可惜,伤亡太重,你可知这笔账该如何算?”

    霍思言心头一紧,抬眼直视她。

    “若不拼命,此关已破,昭土更无可守,昭军死战,是为江山,不是为我。”

    太后凝视她良久,忽然低笑一声。

    “好一个“不是为你”。”

    她缓缓起身,绕过案几,近至一步,目光直直逼来。

    “可若真不是为你,他们又怎会如此拼死护你?”

    帐中空气陡然凝固。

    霍思言心跳如鼓,却不退避,唇角一抿,冷声回道:“因为我是昭廷派来的使者。”

    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让步。

    谢知安立在帐外,隔着帘幕听得清清楚楚,手中剑柄几乎被捏碎。

    沈芝则静静望着帘影,眼神若有所思。

    她忽然意识到,太后之所以敢放手让霍思言深入东溟,并非单纯的试探,而是笃定她必能带回东西。

    因为太后对魂术了解之深,远超过所有人。

    “太后啊太后,你如此深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沈芝低声自语。

    帐内,太后忽然伸手,替霍思言理了理鬓发,动作温婉,声音却暗藏锋芒。

    “思言,你要记住,昭国需要你,但我更需要你。”

    霍思言静静凝望她,指尖缓缓收紧。

    “若是为昭国,我无所惧,若是为旁人……”

    她低声开口,话锋凌厉。

    “我绝不低头。”

    太后眼底闪过一瞬冷光,却很快笑了。

    “好……很好。”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冰。

    太后盯着霍思言,缓缓坐回主位,手指轻叩案几,声声清脆,似敲在人心上。

    “既然你能回来,便是你的本事,可我还要你证明一件事。”

    她声音低沉,眼神如剑般锋利。

    “你,到底是昭国的利剑,还是旁人的暗棋。”

    霍思言眉心一紧,却不言。

    太后继续道:“有些禁忌的魂术,你会,东溟旧宫里,你出手之时,旁人或许看不真切,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话音落下,帐外的风声似乎骤然静止。

    霍思言心头一震,却仍抬眸直视。

    “太后怀疑臣,便请下诏明裁。”

    “明裁?”

    太后失笑,眸色转冷。

    “若我真下诏,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

    两人之间的气息陡然紧绷。

    忽然,帐帘一掀。

    谢知安踏入,剑还未出鞘,整个人却如一道锋锐的铁壁。

    他直直立在霍思言身前,声音低沉,压着怒意。

    “太后若要试探,大可换别人,思言在东溟流血拼命,还要回来受这般怀疑?”

    太后眸光一转,落在他身上,嘴角缓缓勾起。

    “谢将军,你的忠心,本宫素来知晓。”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

    “可若你真护得太紧,她反倒显得不干不净。”

    谢知安神色一凛,胸口剧烈起伏。

    霍思言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退下。

    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太后若要我证明,我自会给,但若是利用魂术,臣绝不轻启。”

    太后静静凝望她,良久。

    “很好,若真能守住这一层,不为己私所惑,也许……还能走得更远。”

    说罢,她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道冷影。

    帐中寂静。

    谢知安猛地转过身,低声怒道:“你何必与她硬碰?!”

    霍思言摇头,神情冷静。

    “若此刻退了半步,便再无立足之地。”

    沈芝自暗处现身,手中把玩着一枚暗针,轻声道:“她今日并非要杀你,而是要你立誓。”

    “立誓?”

    谢知安皱眉。

    沈芝点头,眸光幽深。

    “在她眼里,你若不肯施展魂术,便算忠于昭廷,你若施展,哪怕救人,也落入她的掌心,她两面皆得。”

    霍思言沉默片刻,低声道:“所以她是昭国最危险的人。”

    风声骤紧,帐外号角声再起。昭军已重新集结,边关的硝烟还未散尽。

    霍思言抬头望向远方,眼底光芒森然。

    “若魂门未绝,若天下未宁,我便没有退路。”

    北地初春,寒风犹烈,御道上的车马声远远传来。

    昭帝在北境巡视水患半月,今日终于回京。

    宫门大开,百官迎候,礼仪森然。

    霍思言立于百官之列,身影修直,眼神冷静。

    她知道,这一日,才是真正的考验。

    皇帝的车辇缓缓停下,年轻的面容在金色幔帐之后映出一抹倦色,却仍眉目清明,神采飞扬。

    他下车时,目光径直掠过百官,落在霍思言身上,微微一顿。

    “霍卿,你回来了。”

    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穿透力。

    百官皆微微侧目,能被皇帝以姓名相称的人,在这朝堂之上,绝无仅有。

    霍思言行礼,低声答道:“臣幸不辱命。”

    昭帝笑意浅浅,似有几分真心,又似深藏暗流。

    他转身登阶,随口说了一句:“入殿议事。”

    大殿之上,太后早已端坐。

    她一身缟白宫装,神情宁和,却仿佛在等待一场不容回避的交锋。

    昭帝与太后目光相接,片刻后,微微一笑。

    “母后,边境水势已暂稳,北民渐复安生。”

    太后点头,语气温和:“辛苦陛下了。”

    二人间的对话看似亲和,却暗暗布满锋芒。

    霍思言立在侧席,心中微微发紧。

    谢知安与沈芝分列其后,皆警惕注视。

    “霍思言。”

    太后忽然开口,目光如炬。

    “你可将东溟之行的始末,奏与陛下?”

    霍思言神色平静,上前一步,将地宫之事、赤玄子之死、魂门余孽未绝的消息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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